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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嫁前,你们的外祖父给我陪嫁了明安街两家铺子,还有东阳的一套宅子。”

    霍楚闲点头:“母亲喜欢调香,记得小时候我招蚊子,还跟母亲一起制作过驱蚊香呢!”

    温眷禾垂眸,不解地皱了皱眉,压下心中惊悚,问:“大少爷?那我们去看看老夫人吧。”

    温眷禾吸了吸鼻子:“我实在心中有愧。难为老夫人不嫌弃我一个瞎了双眼的人,还愿意带我来拜佛祈愿。难为两位少爷出门一趟还要顾着我……”

    她抬手拭泪,水袖下滑,手腕已是红彤彤一片,五个指印明显,像是挨了二十个板子一样红。

    “是什么签?”

    她用力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我们就在井边,还以为这个位置是很大的。”

    “抓着这里。”

    思索之间,两人已经重新回到庙里。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姜明晚松了口气,又喝了一杯茶,脸色恢复到了从前。

    “善缘井……”

    “我有一个打算,”姜明晚说,“你们谁先成婚,诞下子嗣,这三个地契就归谁!”

    温眷禾听后,将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手臂也硬,腰也硬。

    “如此便好,”温眷禾轻抚胸口,“有劳大少爷带路了。”

    温眷禾只能按照他的指引,扯住他手肘处的衣衫。

    霍楚厌的脸依旧黯然:“你可知我们现在在何处?”

    “上次在沙突是这样,这一次来庙中祈愿也是这样,总将大少爷置于不好的地步。若不是大少爷聪慧,定是要被我连累了。”

    看见令牌的一瞬间,霍楚厌与霍楚闲皆是一怔。

    “谁说的,你们现在都未娶妻。就算你大哥先娶了,那你在第二日也娶了,跟他差不了多少!”姜明晚叹了口气,“娶妻生子是必经之事,你们总是借口忙,将这么大的事情抛之脑后。”

    原来她一直都在内疚。

    听了这话的温眷禾,轻轻握住桌子一角。

    “咳咳!”霍楚厌用拳头掩着嘴,向方丈投了个凌厉的目光。

    温眷禾说:“我刚刚也沿着来时路慢慢摸索,感觉到脚下有异物没站稳,没想到你就在我身边,我只是险些摔倒想要扶着什么而已。”

    玄虎军。

    军营里总会有些好吃懒做的士兵,每次被他抓到,总硬着头皮说一切安好,又顶不住压力,双腿、双手微微颤抖。

    “下下签,我们家将要有血光之灾!”

    垂下的那只手轻轻颤抖着,掌心潮湿。

    却见霍楚厌迅速将香囊重新挂回腰间,隔着衣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掌往他手肘位置带。

    一直未做声的霍嘉山从袖中拿出一张刻着虎头的令牌。

    温眷禾完全没想到,一个人竟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难度如此大的动作。

    姜明晚打断他的话:“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兄弟二人谁先诞下子嗣,这些就归谁!楚闲,你只比楚

    “母亲,怎么回事?”

    分明不是。

    待温眷禾慢慢把脚移开,果然,在那片被踩折的杂草中间,静静躺着一枚翠绿色耳坠。

    他双眸微眯,呈审视状:“你在害怕。”

    “啊??”温眷禾倒吸一口冷气。

    摊开手掌,耳坠静静躺在掌心。

    他的防备心这才放下,松开了手。

    “这一回抽中了下下签,我们家也该用喜事来冲一冲晦气了!”

    霍楚厌看向她身后,来时的路清楚浮现在眼前。

    “如今那两套铺子一套用来出售香料,另一套用来出售布料,价值更是一年比一年高。东阳宅子一直空着,用来存储一些用不着的旧物。”

    纵使只捏着他臂弯里的衣服,也能在行走间感觉到他身体的硬。

    霍楚厌狐疑地看着她,垂眸冷声吩咐:“移开脚。”

    难道这就是习武之人和普通人的不同吗。

    霍楚厌盯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回去的路上,温眷禾独自乘坐一辆马车。

    当初在沙突的事,她一直记在心里。

    “自然。”

    一共由13万精兵组成,曾随着霍嘉山守护先帝,打下西陵这片江山。

    霍楚厌眉宇间带着淡淡的落寞,走向姜明晚。

    “下下签都已经出了,讲出又何妨,”霍楚厌面色不改,“母亲莫要担忧,最近太平盛世,就连曾经一直蠢蠢欲动的沙突,如今也已经与我朝和亲。仗是万万打不起来的。”

    霍楚厌还在安慰:“父亲年事已高,朝中事务也逐渐交于我和楚闲,平日楚闲在家里的时日多些,只有我整日在前线。母亲是担心我?”

    “那是太后的福泽,一般人哪能享受得起。那寺庙方丈也只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才那样说的。”

    霍楚闲正站在姜明晚身边,低头与她说着什么,一抬眼看见了温眷禾挽着霍楚厌。

    她紧紧攥着耳坠,懊悔又无力,铜丝刺破掌心也不觉疼痛。

    也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读懂霍楚闲眸中惊诧后,温眷禾心中燃起一阵异样。

    他又突然抬起手臂置于身前,指尖捏住的一小块便直接脱落于指缝。

    霍楚厌轻笑:“我也记得,分明那晚我们俩都在院中,偏偏蚊子只看重你。”

    温眷禾鼻子一酸,两行泪倏地落下:“大少爷,我怎会想要推你入井呢,你们是我的恩人啊。”

    方丈双手合十:“这……”

    这话一出,霍楚厌便开口道:“母亲,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事情还未发生,不要过于悲观。”

    霍楚厌见惯了这种反应。

    姜明晚脸色惨白:“我刚刚抽签,没想到竟然比上一次更差。”

    “谢大少爷关怀。”

    姜明晚一把握住他的手,沉声:“别讲出来!别讲出来啊!”

    温眷禾抱着手臂,轻轻拭去眼泪。

    温眷禾小小声:“呀……”

    霍楚闲问:“不是说太后寿宴——”

    “不会,”霍楚厌安抚道,“其实现在我们离井边还有很远的距离。”

    姜明晚和霍嘉山坐于前厅。

    “你们两个都是这样讲,那是因为你们年纪小,没经历过挫折!”姜明晚的眼圈倏地红了,“我不敢想象,我们家若是真有血光之灾,不管降临到谁的头上都让我心痛啊!”

    霍嘉山说:“虎头令牌不用我多说了吧?我和夫人想的一样,只要你们成婚生子,这十几万军队的统领便是谁。”

    怪不得眼疾迟迟不康复,心思这样细腻,过去这么久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心情又怎会好起来。

    他为何要这样说?

    他笑:“还有不到半月就是太后生辰,她身边的明若姑姑还问起了您,说等您下次入宫,必要去慈宁宫坐坐。太后福泽庇佑,您去了慈宁宫定能沾到福气,到时这下下签也就不作数了。”

    她不露痕迹将掌中汗水拭去,掌心向上,等待香囊。

    难为她临时想到主意,将耳坠扔到井边,可却低估了霍楚厌。

    “以前和今天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莫要再想。”

    “怎会不怕,”她吞了下口水,“我,我险些害你入井……在这神圣的寺庙之中,险些害死了你。”

    脚印凌乱,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等到了井口这边的位置,更是被踩烂出汁。

    霍楚闲听后皱眉:“母亲,您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偏心啊!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大哥先娶妻,这些分明就是给他准备的!”

    姜明晚问:“沙突和亲我已有耳闻,其他国也并无争夺之意吗?”

    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脚下。

    复仇心切,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身手。

    霍楚厌回眸,手臂抬得更高了些:“香囊掉落在地,脏了。你看不见,还是挽着我吧。”

    待跨过佛堂高门槛后,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手。

    “无碍……”温眷禾摇头,蹲下摸到耳坠,宝贝似的捧在手里,“是我给大少爷添麻烦了,我太笨了,出门一趟总是要给你们添麻烦。”

    霍楚厌看了一会儿,又垂眸,视线从她手腕上移开,重新捡起细带子塞进她掌中,弓着的脊背突然僵直。

    腕骨发痛,几乎要被捏碎掉,温眷禾痛苦地拧眉:“大,大少爷……我是想问问你,我的耳坠是不是在这里。”

    一个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打拼,刀口舔血活下来的人,脑力和体力自然不会逊色,甚至要比别人胜一筹。

    姜明晚看着两个儿子,语重心长道:

    未几,霍楚厌沉声:“你的手在抖。”

    回到家中。

    若不是手腕被霍楚厌紧紧攥住,定是要后退两步摔倒在地的。

    他们就站在井边,甚至只要轻微探身,就能碰到盛水的木桶。

    霍楚厌说:“抱歉,是我不分青红皂白。”

    姜明晚狐疑地看向方丈:“大师,我儿说的……可是真的?”

    霍楚厌饱含歉意道:“我常年习武,力道大于普通人,你的手腕……待会儿回去,记得让白心为你擦些消肿药油。”

    “那为何要推我入井?”

    硬指的是,平日沐浴时,自己的腰腹位置摸着是软的,可他腰腹却是硬的。

    很快,方丈便露出微笑:“霍老夫人请放心,太后的确福泽庇佑,宫内的风水也是上成极佳。”

    那一根根折弯的草,勾勒出她的脚印。

    所以,佛祖听见了她的祈愿,并且愿意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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