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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房都尉是个细心人,连小小的河灯都准备的如此精致。”程固安睨着房楝提着的一串河灯,全是用绢布做成的莲花灯,一看就和街边摆卖的纸灯不同。

    他的灯是找人特意做的,为了给陆荞最好的体验,他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了最好,他虽然是个武人,但对待她的事有足够的耐                                                心细心。

    “就写心想事成吧,你说好不好?”陆荞用笔杆戳戳他的手。

    “当然可以。”陆荞提笔:“你想求什么?平安顺遂、四时如意还是步步高升?”

    房楝依言照做了,搬完炭盆刚要离开,却被姑娘叫住,她说:“你就守在旁边吧,一会儿有事我还吩咐你。”

    程固安轻笑,可见接了房楝一掌,他还留有余地,并不十分吃力:“我们早已亲密无间,我想不出她为什么不答应。”

    这小子躲藏的很好,一开始房楝还真没发现有这么个小尾巴跟着陆荞。是因为那支燃起的花灯扔向陆荞时,曹质奉没忍住也冲出人群去阻拦,这才被房楝发现了踪迹。

    “你觉得我写的好不好?”

    陆荞本来被程固安牵在身前,闻言扭头去看房楝,明眸皓齿,熠熠生辉。

    就房楝和陆荞那点事,程固安早打听清楚了,不就是年少爱而不得的故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连曹赢都能胜过房楝,没道理他会输。

    房楝看着她提笔的手,记得他八岁那年,冬天下了大雪,他在庭院里扫雪,正好看见姑娘推开窗在窗边练字。

    屋里的姑娘听到动静,招手让他进屋,说是嫌弃炭盆放的远不够热气,吩咐他把炭盆搬近些。

    就这样,她善意的与他共享了温暖,而他‘恩将仇报’的觊觎着她练字的身影。

    水面的波光倒映在她脸上,于是她就成了烟火人间里最出尘的存在。

    她蹲在水边,白净的手拨撩着清水,手腕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光是一节玉嫩的肌肤就已经足够艳绝。

    “齐某是不忍见房都尉一念成空,这才好言相劝,没想到都尉并不领情。”程固安掸着衣袖,被房楝打中的胸口隐隐作痛。

    房楝提起桌上的茶壶,隔空对嘴灌了一口冷茶,喝完对曹质奉道:“你别管我什么时候发现的,二小姐现在已经回去了,你小子也早点回去,别给我找事。”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动手,程固安的武力让房楝有些意外,他居然暂时被他给钳制住了,不过房楝到底以武起家,怎会没有些过人之处,很快便脱开程固安的桎梏,顺势肘击击退程固安。

    “她答应嫁你了?”

    陆荞用沾了水的手捋过鬓边漏出来的碎发,不耐的瞥向两人,娇嗔着道:“快些吧,我实是累了,放完河灯想回去歇息。”

    “呵。”房楝不屑,不信一个没及冠的少年能说出什么好主意来。

    陆荞爱听这句话,芊笑着把河灯度到程固安手上,指挥着:“你帮我放。”

    他站起来,阴郁着脸,边在桌上放下茶钱,边说道:“虽然我也不喜欢你,但是比起齐昀,你还算顺眼些,所以如果你决定对付齐昀,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曹质奉已经抬腿往外走去,走至房楝身边时,他说道:“不知道房都尉有没有听说,刺史大人有个侄儿名周兴,曾任河阳县令,因被人告发功名有瑕丢了官,目前此人就在临江城,来投奔他做刺史的族叔。齐昀在周刺史身边越得力,恐怕就越碍了这个周兴的眼,周兴其人阴险狡诈,是个十成十的小人,我要是房都尉,不妨想办法借一借周兴之手。”

    曹质奉看向窗外,他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陆荞三人放河灯的地方。

    房楝冷哼:“小子,别想对我用激将法,我再怎么样也比你好,至少我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她身边,不像你,不伦不类占着个侄儿的身份,连看都不敢正眼看她。”

    她没有问两个男人在吵些什么,兴许是刚才听到了,也兴许是对猜得出的事情不感兴趣,理所当然的觉得他们之间的争吵没有她一句‘累了’要紧。

    程固安毫不畏惧的看向他:“都尉很惊讶吗?陆大人从未阻拦我与神爱同进同出,难道这个意思还不明显吗?”

    房楝说着毫无诚意的话,三个人都知道他压根不期待齐昀的到来。

    程固安盯着那盏河灯似要把它烧出个洞来:“夫人为我也写一盏吧,就写‘佳偶天成’如何?”

    《反派觉醒后是万人迷》

    他勾了勾嘴角,笑中带着冷意:“不过房都尉肩负百姓安危,这种小事不好总是麻烦都尉,以后还是让我来吧。”

    三人走在街头,陆荞在最前,程固安和房楝一左一右自觉后退半步走在她身后。

    房楝不敢看她的眼睛:“你给我也写一条吧。”

    程固安嗤笑:“房都尉这话提醒我了,你与陆家关系匪浅,待我和神爱成婚之时一定请都尉来吃一杯水酒。”

    房楝推着属于自己的这一盏河灯飘远,万望神佛看到祝语,垂怜他,让他心想事成。

    房楝痞气的扬了扬手中最后这一盏河灯。

    那天天气特别冷,就算火气旺如房楝,也被冻得瑟瑟发抖,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方才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同一时间停下来,痴迷在她的举手投足间。

    “就写……寿终正寝吧。”

    曹质奉漠然看向他:“比我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得不到她。房都尉与其在这儿提防我,不如想想怎么对付齐昀吧。”

    房楝明显慢了一拍,因此走过来时面色不渝,憋着一口气提着那一串河灯问道:“二小姐想题字吗?可以在这些灯面上写上祝语。”

    陆荞从房楝手上接过河灯,毫不犹豫的写下了四个字,她挑起眉,举着河灯放到程固安面前。

    “抱歉了齐郎君,要是知道你也会跟着我们一起来的话,我一定会多准备一盏灯。”

    程固安突然一笑,在陆荞站起来前小跑到了她身边,让她能够借力依靠着他,顺手拿出一方帕子给陆荞擦手。

    啪,马鞭被他拍在木桌上,房楝一甩铠甲在凳子上坐下,对桌对面的人说:“跟了一晚上你不累吗?”

    房楝目送陆荞和程固安上了同一辆马车,他想送陆荞回去,却被陆荞拒绝了,马车一走,他立刻冷了脸,转身往一旁一间食肆走去。

    房楝回神,舒心一笑:“好,请二小姐祝我心想事成。”

    房楝冷着脸,目光落在陆荞那支牡丹钗上,面对程固安的挑衅他反击道:“本将受陆家恩惠良多,陆大人亦视我为弟,为二小姐和陆家效力,我义不容辞。齐郎君不过是客居之人,我家的事怎好劳烦你来操心。”

    “这是?”

    “我还以为房都尉会送婶娘回家,没想到你也不是齐夫子的对手。”

    笔墨也是房楝一早准备好的,取来予陆荞,程固安冷冷盯了房楝一眼,又不忍破坏陆荞的兴致,只能顺她心意,站在一旁为她端着砚台。

    陆荞想了片刻后开始落笔,前几条大多是祈求身体安康的,一看就是写给家人,等写完兄长和姐姐两家人,房楝又递了一盏河灯来。

    “好呀。”她对房楝说,很自然的把手从程固安手中抽出,去拿房楝递给她的河灯。

    程固安岂是坐以待毙之人,立掌击打在房楝的手肘处,占了先机,欺身压近,与房楝同时抓住马鞭:“杀了我,她也不会是你的,房都尉还不明白吗,不爱便是不爱,再来多少回她都不会选你。”

    前头走着的陆荞已经到了水岸边,转头回向二人:“你们说完了没?”

    程固安无有不应,捧着河灯放入水中,之前放的那几盏灯早已幽幽飘远,伴在静黑的水面上像点点红莲。

    房楝以掌劈向程固安,被程固安轻易接住,两人僵持着,他咬牙问:“我问的是二小姐的意思,她也认了这桩婚事?”

    他先擦拭她的掌心,然后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这双手长得如此合他心意,就算有一天它会掐在他脖子上,恐怕都不影响他对它的喜爱。

    他字字句句说得缠绵眷恋,让房楝完全能够想象到床围之间他们是如何嬉戏温存。房楝气红了眼,扯手摸向腰间的马鞭:“我杀了你!”

    他握拳,道:“她只要一日不嫁你,我就还有机会。齐郎君若是有十足的把握,大可把我看成跳梁小丑不置理会,何必在这儿同我纠缠,这岂不是说明你心里也在忌惮?”

    “不如何。”房楝不等陆荞答应就先一步开口:“最后这一盏灯是留给二小姐的,齐郎君要是想要,可以自己买去。”

    程固安心漏了一拍,他把手叠在陆荞的手背下,两人一道儿捧着那盏河灯,他看向夜色中好像变得透明如烟的女子,道:“好,愿神佛保佑陆氏神爱,无病无灾直至终老。”

    房楝猛的转头,直直看向程固安,眼里的杀意根本不加掩藏。

    程固安扫了眼房楝手中的灯,云淡风轻的别过头,问陆荞说:“那你想好写什么了吗?”

    曹质奉抬起头:“房都尉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轻薄的河灯放在她掌心,灯面上贴着一张窄窄红纸,供她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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