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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床上爬起来,呼出一口浊气,除了饥饿的腹部,身体并无任何不适。

    “纲手大人,”静音叹着气,不忍道,“小葵的心情,您是能理解的,再给她一点时间吧。”

    但是……一觉睡过去,身体机能竟然恢复了七七八八。

    隔着一扇门,鸣人进不去,他摸着木门,冰冷的触感却和他的皮肤温度差不多,好像,他能感受到一点里面的人心如死灰的状态。

    她梦到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做梦?都不得而知,明明昨夜头疼欲裂,再睁眼之时,居然像大病初愈般。

    “可我们都不是她。”

    等候着的某个人这才翻窗户进来屋内,悄无声息来到床边,看着床上已经因缺氧晕过去的人,久久无言。

    在床边守候了不知多久,药效渐起,眼看着她的眉心终得舒展,安稳的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清醒了一秒,远处碎石块上,倒下的不再动弹的他的身体。

    又怎么可能会感同身受呢?

    为什么呢?大和不理解。

    门外,听到了里面对话的两人默契的没有选择敲门进入,悄无声息的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她终于肯开门吃东西了,鸣人呆呆的看着她囫囵吞枣的啃完面包,吨吨灌完一瓶牛奶,除了惊呆,做不出任何反应。

    她的世界已经黑暗到没有想走下去的欲望了。

    怎么会这样?

    轻若晚风的一声喟叹。

    到最后也还是只能远远的看着他,好像从没有追逐到他的背影。

    “姐姐,对不起……”

    “唉……”

    他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只是坐定,只是默默地守在一墙之隔的角落。

    现在,他死了,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鸣人,我饿了……”

    事实上是,他们既不懂得天竺葵,也不懂得宇智波鼬。

    “没出门,自前日卡卡西和鸣人将她带回后,就一直将自己闭在房门中。”

    他忽然情不自禁的说道:“我也算了解一点当年他们之间的事情,可我还是认为,小葵应该早就有了终有一日会面对这种结局的准备和觉悟,她和宇智波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卡卡西老师,我到底该怎么办?”

    这些年他始终没能忘掉屋顶上那张充盈着幸福的笑颜。

    微微侧过身子,凝视着闭眼沉睡的她,心里微微一动,无意间已伸手抚摸上她泪痕未干的脸颊,替她擦拭着那令人痛心的痕迹,掌心感受着肌肤上传来的薄薄温热,细细的摩挲。

    被他抱着,似乎还是上一秒发生的事情,怎么下一秒,就只剩下自己了呢?

    “小葵呢?”

    握在掌心太久,药剂都已经被体温暖热了。

    “替我向她说声抱歉。”

    “小葵姐姐?!”

    然后……就这样了。

    “她不会见我们的,而且我们帮不了她,苦痛的情绪只能靠自己消化克服,现在去见她,只会令她徒增难堪。”

    窗外,有个人正静坐在外面,背靠着墙壁上,成为此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听到她苦痛哀鸣的人。

    想让呼吸更轻缓一点,时间流逝的能缓慢一些。

    他坐在床边,将早就准备好了的手指大小般的试剂拧开,让里面的药剂紧贴着她苍白的唇缓缓的灌了进去。

    笔尖点戳着纸面,传达出令人焦躁的频率和声响。

    只记得最后在他蕴含了千言万语的脉脉凝视中,晕了过去……为了不让自己看见他离世的那瞬间,在最后都决定让她晕过去,安全的沉睡在远离战场的角落。

    屋内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什么都没做,也好疲惫。

    人生一点希望都没有。

    他从不对别人的事情置喙,可这实在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阴霾笼罩之下,是太多人的悲伤。

    心脏位置的一切细微感受,完全覆盖了大脑的思维能力,就像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麻木的躯壳。理智告诉她,应该要振作起来的,可理智也早已远走了。

    就像黑夜时分漂浮在没有尽头的大海上,虽然身系孤舟好似还活着,可无尽的黑暗组成了周遭的一切,深处其中备受压抑,徒留茫茫无依的绝望之感,让她在潜意识里欲跳进大海中寻求一个解脱。

    自前天在一片废墟的角落里找到昏迷的小葵,至今听到她说的唯一的话,还是在她伏在自己背上醒来时,泣不成声的一句自言自语“他走了,他抛下我了”,看着满目疮痍,断壁残垣,不难想到一场恶战,以及最后的结局。

    静音垂首一旁,沉声回答,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纲手的表情,担忧中掺杂着怒气。

    天色完全漆黑了,今晚的月亮也并不怎么明亮。

    喂下去的时候,虽慢,却丝毫不费力。

    语气还算轻松,就像日常生活中的信口闲聊,只不过是单项度的,他一个人对着一扇门说着没有答复的话。

    大和怔愣住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明白,沉默不言不代表不关心,无言的人也许才是最痛的。

    两天前见他和鸣人带着昏迷过去的小葵回来后,小葵固然寸步都未曾离过家,可他也没有去探望过,甚至未曾在人前提起过,如果不是鸣人汇报了情况,自己连发生了什么都无处探知,为何他表现的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情况……实在让自己感到陌生,这还是在过去认知里的那个对天竺葵关怀备至、体贴入微的卡卡西前辈吗?

    “谢谢你,鸣人,等我洗漱完,就出门一趟,不用再守着我了。”

    鸣人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门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响,仿佛没有人在。

    白天顾着鸣人,她没有哭,只茫然放空,独自怀想,深夜鸣人歇息,世界都休息之后,她才敢埋进被子里抽泣,幽咽沉闷的哭声,压低了声腔的撕心裂肺,闻者伤心,所以她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不让别人听见和看见。

    门外似乎传来了鸣人的声音,他在说些什么,脑袋里混沌不堪,已经无法解读,久而久之,渐渐没了声音,世界恢复了死寂一般的宁静。

    他默默地注视着。

    陷入黑暗的屋内,她好像又回去了那个同样漆黑的幻术世界……心又止不住的开始疼了起来。

    “已经是第三天了,为一个根本没可能的人颓废成这样……”纲手咬着唇,既痛心,又气结。

    “小葵……”

    日落月升,窗外投射进屋内的光线愈发暗淡,她缩在靠墙的床边,半醒半晕,迷迷糊糊的。

    神色憔悴,全无往日光彩,满面泪痕,双眉紧锁,看上去像是困在了可怖的噩梦里,痛苦不堪。

    回来后,她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将自己反锁进卧室,不吃不喝,不开门,也不说话,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该道歉的明明是他才对。

    “我的生命力未免也太顽强了……”自嘲一笑,除了苦涩,并没有笑意。

    闭眼就是噩梦般的场景,睁眼也只能茫然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的这双手,什么都留不住啊。

    人生苦痛,偏又漫长。

    眼前逐渐模糊一片,鸣人伸手抹去,蓦然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打开门的那瞬间,正好碰见鸣人锲而不舍的端着面包牛奶正欲敲门。

    “小葵姐姐,刚刚宁次和天天也来了,说想来看看你,很担心你的情况,但因为婆婆说这事情还不宜扩散,所以我没有说,就让他们回去了。”

    他会让姐姐伤心,可也只有他,能让姐姐开心。

    四下寂静无声,除了她受伤幼兽一般的嘶哑呜咽。

    直到一点声响都不剩下了,万籁俱寂。

    如今这幅场景,想要汇报工作便显得不合时宜,只能改日再来。大和看着走在前头的卡卡西,犹豫了片刻后开了口:“我听说宁次和天天刚刚前去探望小葵,前辈,我们也去吗?”

    好远……他怎么会离自己这么远呢?隔着怎样努力也跨不过去的距离。

    门内寂静无声,一如这几日的每时每刻。

    “姐姐……”

    是因为她为了宇智波鼬伤心,而伤了他的心吗?可前辈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鸣人也没来吗?”

    除了不停的痛苦,还有什么呢?

    那个人是不是早就预感了他必死的命运?原来他让自己转达的道歉是为了之后,而不是过去。

    鸣人却已经忍不住开始抽泣起来,却又担心她听到,转身跑去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这才敢哭出声来。

    坠落

    卡卡西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那么信誓旦旦的做出承诺,还那么坚信变强后的自己可以将宇智波鼬狠狠揍一顿,可以将他带回木叶接受审判,虽然他更想的是将他重新带回她的身边。

    “不必了。”

    梦很长,醒来什么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在睁眼的那一刹那,梦里看见的感受到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消失的彻底。

    连着几日都是这般景象,混沌,空洞,压抑,迷茫。

    “是,他这几日也在家里一步不离的守着她。”

    绕是一点声响都不曾发出,从指尖动作的轻柔亦可感受出汹涌满溢的怜惜。

    “小葵姐姐,我会把宇智波鼬带回来的。”

    “好,好……但,你

    他离开自己这件事,好像因此更慢了。

    小葵躺在床上,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她不想动,也不能动,一动,身体就好像被牵扯着,四肢百骸同时承受着剧痛,而不动,起码只有呼吸时,心口在疼。

    “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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