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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后悔了!小葵,我后悔了!”

    卡卡西从口袋里拿出那本他随身携带的《亲热战术》,递到她面前:“你说你没看过自来也大人的这套书,从现在开始,你可以看看。”

    作为木叶的最高领袖,纲手不能在人前流露出任何脆弱动摇的模样。正因此,小葵沉默的轻轻拍着纲手的背,她能做的,或者说她能替自来也做的,也仅有如此了。

    纲手死死的咬着嘴唇,脸部的肌肉在不停的细微颤抖着,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下一秒,小葵就被她正面搂住,死死的抱着。

    小葵耳边传来纲手混杂着哭腔的话语,肩膀上温热的泪水穿过衣物,沾上了她的皮肤。

    已经疼痛到麻木的心,连接不上泪腺,她没有哭的力气。

    没有人会比她更痛心。

    “那……”身旁的脚步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竟原地踟蹰起来。

    越想坚强,心就越痛。

    抱着书,身体止不住的战栗着。

    她的神情如死水一潭。

    “除了接受,并无他法,他能想明白的。”

    小葵头都没有抬过,即使她听到了那一点点的风中动静,不过是眼眸转动,轻轻瞥了某个方位一瞬,那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与你们相比,我真是没用!”

    纲手深深的凝视着她,轻易将她看穿:“因为你也是这么过来的对吗?可你不是想明白了,你只是被迫吞了苦果,备受煎熬,伤痛仍在。”

    “人都是活在自己的执念之中,可我的执念对别人来说是枷锁,真讨厌自己这个样子。”

    小葵终于从双膝中抬起了头,眺望远方,所视无物,声音沙哑:“嗯,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鼬跟我说,人只有在将死的那一刻才能看清真正的自己,可我却觉得无须等到那个时候,我本质上就是一个脆弱可笑的人,从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有变化,总是轻而易举的崩溃,也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会将自己的软弱无能看得更清楚,真是失败可悲的一生。”

    人只有在将死的那一刻才能看清真正的自己。

    卡卡西看着自己的手指,刚刚与她触碰时感受到的肌肤的冰凉直到此刻还挂在心尖上。

    她在颤抖,她在惊恐,她在哭泣……

    卡卡西眉头皱起,有些震惊的看着她,正撞见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破碎,自我厌弃,听见她继续开口说:“那日你和鸣人找到我时,是不是感到很失望?”

    被宇智波鼬的事情折磨的人憔悴不堪,如今自来也牺牲的消息突如其来,更是让她猝不及防的在心口又插上一把锋利的匕首。

    几乎没有异响,除了视野下面的一户户人家渐渐熄灭的灯,不为人知的形单影只,无人在意的独自神伤。

    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刺痛。

    直到那人终于肯主动现身,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猜想你应该不知道,在《亲热天堂》系列书中,其实有以你为原型创作的角色。”

    手不听使唤的,下意识的就进行了翻阅,指腹一动,书页就停在了压痕最重的那一页,她一眼就看到了“小葵”。

    当一切定格的时候,时间流逝变得没有意义。

    “你以为我当年是怎么走出来的?”

    “你回房休息吧,越到后半夜越凉,万一着凉了……”

    “小葵,你想用冷静可靠的一面安慰我,可是你明明才是最令人担心的那个,你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

    ……

    木叶的第五代火影,此刻,正抱着自己……失声痛哭。

    小葵转过头去,微微抬起视线,望了过去:“即使我心里再难受,也不会再说出当初那番伤人心的话……卡卡西,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后悔什么呢?

    眼眶突然温热起来,鼻尖也酸酸的,她猛吸一口气,压抑住了情绪的波动。

    “去安慰鸣人吧,我已经没事了,可他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无知,单纯,但能给人希望。

    卡卡西坐了过去,几乎是无缝靠着她,继而长长的叹了口气。

    “只是因为那时候,你抚摸着我的左眼,对我说,总有一天它会痊愈的。”

    “所以别难过,不需要难过,所有分开的人们最终都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或早或晚而已。”

    ……

    哭到声嘶力竭的纲手终于放开了小葵,两眼红肿,脆弱的陌生,她抚摸着小葵看似平静的脸,冰蓝双瞳中倒映出的是自己凄惨的模样,却无意于此。

    “……”

    久远的记忆席卷而来,那一年那一个午后,阳台栏杆处,两人彼此相依,正同此时。境况对转后,是如今的自己更加伤痕累累,却只有当初那个无忧无虑充满童心的天竺葵,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宇智波鼬在那一刻想些什么,反思所见的自己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卡卡西不得而知,但他知道的是:“你怎么会是软弱无能呢?谁都会受伤,会痛,会被消磨意志,可这不是软弱,只是因为你付出的情感太浓厚,所以受到的伤害更大罢了。”

    “你如今还相信吗?”

    妙木山

    “鸣人可以大吵大闹,我也可以抱着你痛哭一顿发泄,可你怎么办呢?”纲手将掌心按在她的心口位置,连跳动的力度都微弱不堪,“我们不是同病相怜,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你才是受伤最深的人。”

    “小女孩一定会得到她的幸福,因为这是所有人的期盼。”

    “……你有深作仙人背上暗号的照片吗?”

    可那近在耳边,崩溃汹涌的眼泪好像是在替自己哭一般,用尽全身的力气的哭嚎。

    微妙的氛围,潜藏难言的心思。

    小葵没有等到他回来,自然也不会睡去,于是就坐在屋顶上,蜷缩着身体,抱着双膝,静静的听着风声,陷入了放空。

    刻在深作背后的暗号,原本下午的时候已经在纲手的组织下,所有人基本都看过一遍,留有印象,可她精神状态持续的一团乱麻,什么都没留意住。

    远远看去,小小的一团。

    她知道,这世界上唯有他,能理解全部的自己,能看清她那个千疮百孔而疲惫不堪的灵魂,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幼童,两个背负伤痛的人坐在一起只会更显凄凉。

    “我……我只是觉得好累。”

相知相识已经太久太久了,她想着,即使纲手并不喜欢自来也,也并不妨碍他们已经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最亲近的人。

    他缓缓开了口,不知不觉间已融入了晚风之中,继续说道。

    “我后悔了!小葵,我后悔了!”

    “早点下去休息吧,愿你今晚能睡个好觉。”

    她虽然有疑惑,却还是乖乖的接了书过去,《亲热战术》是自来也带鸣人修行回来后送给卡卡西的最新本,也已经被翻阅的有了明显的痕迹,她轻轻抚摸着封皮上作者后署名,呼吸逐渐紊乱。

    “……什么?”

    已经很晚了,鸣人还没回来。

    “需要我陪你坐会儿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想用最淡然的声调自然的说出他的询问,可最后一个音那不自然的收尾还是暴露了心底小小的紧张。

    “从成为忍者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为村子献出生命的准备,死亡并不是终点,当人在将死那一刻回顾过去,如果问心无愧,那死亡也不是什么遗憾的事情。”

    “最初出现在《亲热天堂》的下卷,正是在你们外出历练的那段时间加入的,她也叫小葵,无论是外貌、性格还是经历,处处可见你的影子。”

    如今承诺也很空洞,他有口难言,也不再说话了。

    小葵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封面,依依不舍,不肯放下。

    她明明没有哭。

    可是,她不能自已的泛起愧疚的酸楚,总有一天有多远?痊愈了吗?并没有,只是他习惯了隐隐作痛的伤口。

    反正肯定也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噩梦,不如干脆就这样。

    “鸣人现在正和伊鲁卡在一起,由他开导,无需担忧。”

    小葵嚅着唇,没有勇气点头。

    小葵没有隐瞒,经历过精神的紊乱后,现在只剩下丧失生机的疲惫感。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像老头子那样离开你们,我希望你那时能比现在更坚强。”

    “明天纲手大人会安排暗号班和鹿丸一起破解,你若想帮忙,我们明日可一起去。”

    哭也只是任性放肆一回。

    “不……我只是想看看他最后留下来的字迹。”

    “书里的小葵,是你的过去,如实记录着,而她的未来,自来也大人也已经构划好了。”卡卡西见她入迷的翻着书,想起自来也笑着告诉自己的结局。

    想哭,流不出眼泪,张嘴,却只能无声的哀鸣。

    除了屋顶上还有冷意,抵挡不住,侵入体内,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后悔……最后悔的人应该是自己。

    “现在谁说这话我都不会相信。”

    “我宁愿你发泄出来,无论如何,这次我都不会离开你。”

    即使感受到更深露重,也没有下去的意思,只是更紧的抱住了自己。



    不是因为她如今的成长,而是意外她竟然还无法忘记当年的无心之失,他以为这些年两人早已迈过去了那道坎,原来她还那么在意。

    小葵将脸又垂了下去,环抱着双臂,整个人又瑟缩成一团。忽然后脑勺被人轻轻的抚摸,她听见他说。

    小葵惊讶的望向他,他正温柔的看着自己笑,那笑容甚至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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