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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来暑往,桃沐音便在碧落山庄住了下来。

    微风吹拂,桃树叶沙沙作响,投下一片阴影为树下的少年遮阳。

    碧连戚温柔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阿音,你在想什么?”

    屋外刀光剑影,冷风肆虐,又开始下雪了。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是心疼。

    彼时的她还不理解这种感受,她对自己滋生出的烦躁不安感到惊恐。

    桃沐音心底涌起一阵难受来,莫名的想哭。

    桃沐音不知道什么叫“娶”,她便只好笑笑不语。

    桃沐音遇见碧连戚那年,碧连戚不过十四岁。

    “后来呢?”落无忧轻问。

    “你看,我化形了!”

    听闻此言,碧连戚连脖子根都红了。

    碧连戚哈哈一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啊。”

    碧梨惜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水光,她走近铜镜坐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见桃沐音长得好看,性子又温和,便日日跟在她身后,与她黏在一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①

    碧连戚噗的笑出声,眉眼弯弯,眼底一片潋滟,宛如盛满了秋水。

    落无忧一怔,在脑海里搜索关于这个禁术的信息。

    等到桃花谢了的时候,碧连戚终于来了。

    碧梨惜被凶,有些委屈,只好抱着桃沐音轻声细语道,“阿音姐姐,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你便是通过这个认出我的?”

    桃沐音闻言默了半晌,轻声问道,“‘娶’是什么意思?”

    桃沐音看着怀中毛茸茸的脑袋,心里软了一块,笑道,“自然是好的。”

    莫氏待桃沐音也算得上好。

    她曾在青枫宫里的书阁中见过。

    她抬头一字一顿道,“那你爱我吗?”

    可若是和她一般还未化作人形,却先有了神志的呢?

    碧连戚一向温文尔雅,这时却罕见的怒斥道,“胡说什么!”

    见碧连戚看愣了,桃沐音继续问道,“我好看吗?”

    不怕我是妖怪吗?

    尤其是碧大小姐碧梨惜。碧梨惜是碧连戚的妹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时她还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女孩。

    “你醒了。”顿了顿,她站起来转了两圈,眼睛亮晶晶的。

    “下雪了!”白隐迢的感叹声自屋外传来。

    很久之后,桃沐音也会想,至少碧连戚此时是真心的。

    “你为何会与碧大小姐共生?”

    就这样,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连桃沐音都觉得痒痒的,桃枝萌芽。

    “......”

    “你们兄妹二人这般喜欢阿音,那便叫戚儿将阿音娶了可好?这样一来你们便可以和阿音一直待在一块儿了。”

    之后的日子里,碧连戚每隔几日便会到此地同桃沐音说话。

    碧梨惜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轻叹道,

    碧连戚弯下腰,与桃沐音平视,少年嘴角带笑,眼中一片柔情,他郑重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后来,桃沐音和碧连戚去了碧落山庄。

    “这有什么!你这蠢妖怪那么弱,如何伤到我?”

    待他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身着粉裙的少女怀中。

    “说说吧,你到底是谁?”

    她本来并不是这个模样,她也不叫碧梨惜。

    “你是子体么?”

    落无忧将手放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

    然而,桃沐音还未修得人形,她无法逃跑,只好忍受着浓烟,祈祷山神可以早日发觉,进而扑灭这妖火。

    桃沐音见怀中的少年睁开了眼睛,不禁喜道,

    “你来了呀。”

    回顾往事,桃沐音的眉眼间皆是柔和与怀念。

    桃沐音到碧落山庄后,受到碧家人的热烈欢迎。

    所谓“共生”是指两个生命体通过法术建立起一种共生共存的关系,相当于母体和子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子体的外貌等各种特征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接近母体。

    碧连戚只觉她傻的可爱,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盘。

    然而,这个禁术早已失传,落无忧也不知是否真的如古籍所说。

    然而,等到她知道的时候一切已变了。

    彼时是秋日,万木肃杀,寒霜动人。

    “我快要记不起我本来的模样了......”

    微风轻拂而过,卷起碧连戚的墨发与白衣。桃树上枯黄的叶子随风而落,落到树下坐着的白衣少年身上。

    “爱是什么意思?”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桃沐音坐在书案旁,抬眸不解道。

    “你不怕我么?”

    他每次来时都是愁眉苦脸,离开时却已心情大好。

    *

    一场妖火席卷于山头,山间的野怪精灵纷纷四下逃逸。

    圆盘一靠近她便开始高速旋转。

    碧连戚一愣,看着面前的少女,少女依旧一身粉裙,她面若桃花,眼神清澈,与初见时一般无二。

    等到碧连戚教桃沐音识字时,桃沐音竟频频走神。

    他拉着桃沐音在桌案旁坐下,随后指着桌案上的书页,温和道,“你看。”

    后来呢?

    少年身形节节拔高,眼中也不似当初那般澄澈干净,多了几分沧桑。

    少女眉眼稚嫩,发髻上别着两朵粉嫩的桃花,别有一番说不出的好看。

    但桃沐音等来的并非是山神,而是一名白衣少年。

    碧落山庄庄主去世了,碧连戚当上庄主,庄中事务众多,故他没来。

    碧连戚就不必说了。他待桃沐音极好,会教她识字,带她去玩,和她嬉笑打闹。

    每逢碧连戚和碧梨惜兄妹二人因桃沐音而争辩不休时,莫氏便笑着打趣,

    “共生?”

    他没来的那段时间,碧落山庄发生了很大的事——

    可碧梨惜却是不开心了,她反驳着,“为何不能是我娶?阿音姐姐要一辈子同我一起玩才好!”

    桃沐音唰的站起身来,可少年长得极快,她才堪堪够到他的肩头。

    “姑娘,你有没有听过一种名唤‘共生’的禁术?”

    然而过程呢?

    习惯了碧连戚陪伴在左右,他不来,倒让桃沐音生出一丝莫名的不习惯。可明明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檐角的风铃发出细碎的声音,徐徐传入两人耳中。

    碧连戚有些郝然地移开视线,却听少女疑惑道,

    “对啊。”碧连戚说着,指尖凝聚灵力,将桃沐音前方的石头清理干净,撩起白色的衣摆坐下。

    她化形了。

    桃沐音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

    然而这时候,碧连戚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直至大半个月也不见人影。

    碧连戚醒来时,只觉自己躺在一片温热柔软之中。

    很久之后,桃沐音才知碧落山庄中的事情不仅这些。

    桃沐音疑惑,“你怎知我是妖?”

    少年气度不凡,手中持剑,抬手之间,灵力自剑尖倾泻而出。

    “你、你怎么脸红了?”

    “好看。”

    “阿音,你可以同我说的。”碧连戚语气诚挚。

    彼时的桃沐音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她也还不明白这句诗                                                的意思。

    她叫什么名字呢?

    少女干净的声音在风中飘荡,传入他耳中。

    *

    桃沐音化形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白衣少年名叫碧连戚,是碧落山庄的少主。

    桃沐音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喜悦。

    “小桃妖,”碧连戚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我有些累了。”

    她叫桃沐音,她是一只桃树精。

    “此盘叫‘识妖盘’,可用来辨别已有神志的妖怪。”

    他们唤着,“小桃树,快跑吧!”,随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落无忧静静地看着铜镜前坐着的女子,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

    桃沐音只觉一股清凉之力席卷而来,她身旁的妖火尽数扑灭,只余点点黑烟。

    故事的开头总是美好无比。

    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概念。

    再过一段时间,桃花开了,灼灼其华,美得宛如天堂胜景。

    桃沐音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她没明白意思,但脸刷一下的红了。

    见碧连戚没说话,桃沐音又问道,“爱便会娶么?”

    说完,碧连戚靠着桃树干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低头对上少女懵懂干净的双眸,顿了一下,温柔道,“是爱。”

    桃沐音觉得有些神奇,她知道已化为人形的妖怪是可以通过妖气来辨别。

    碧连戚温润一笑,感叹道,“小桃妖,你竟连小小妖火都扑灭不了么?”

    过了半晌,她才懵懂地问,“什么意思?”

    他眼下两抹乌黑,脸色极为憔悴。

    桃沐音摇了摇头,却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

    《高岭之花入魔后》

    桃沐音顺着他手指指的地方望去,却见书上写着:

    可那时已经晚了。

    碧连戚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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