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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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世，薛衍真倍感不解，这谣言如此荒谬，到底是怎么传扬的如此广泛，而且旁人还都深信不疑呢。

    况且他们现在身份悬殊，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李凝出身名门，还有一个殿主舅父做后台，想现在就对付他那是痴人说梦。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玉衡殿每逢朝会，殿内其他的弟子都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去的。

    实话说，他们之间的争锋互有往来，谈不上谁能一骑绝尘的碾压对方，但因为他们截然不同的办事态度，让别人的观感不可避免的倒向李凝。

    《重生归来，剑斩系统窃贼》

    薛衍真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一开始就着了李凝的道——

    但薛衍真冷面冷心，公事公办，任凭人威逼利诱，他也不为所动，只按章程办事；李凝却不一样，他是个仁慈的好人模样，多求一求他，他也就心软答应请求了。

    而若想要在太垣玄宗的地盘内，找到一个绝不会被李凝跟过来的地方，也就只有继续在文昌院待着了。



    上一世，在那一次见面之后不久，李凝也经由他的舅父天玑殿殿主引荐，成为太垣玄宗的内门弟子。

    但在别人看来，李凝是仁慈圣德的大好人，他薛衍真才是被万般嫌弃的无用之人。

    薛衍真出身乡野，靠百家饭养大，能入太垣玄宗的外门弟子选拔，还是因为佩兰居士于寻蒲的关系才没被涮下去，所以他的出身，是连平平无奇都算不上，而是过分的卑微了。

    “又见面了，你好。”

    周围的人见他神色不妙，连连劝慰，又七嘴八舌的讲说，这位可是天玑殿殿主的亲外甥李凝，你怎么敢如此轻视失礼，还不快行礼赔罪。

    如果薛衍真带着上辈子的修为重生，那当然可以无所顾忌，直接过去杀了李凝报仇，但他现在只是带着记忆重生，修为还是外门弟子的修为，和李凝打起来，那是和凡人互殴没差别，最多自己凭借上一世的经验，可以略胜一筹，但没什么意义。

    乃至于后来，几乎演变成了人人都以为他薛衍真对李凝嫉恨非常，处处                                                作对，处处争功，是个嫉贤妒能的小人。

    首先，薛衍真参加考核的时候，一向是来去匆匆，连观摩其他考生的表现都懒得看，也更不会去在意什么考核现场围观的陌生人，所以没有注意到李凝的存在，很正常。

    倘若上一世的时候，李凝也提前动身，观赏了这次外门弟子的考核，而且若是再有什么为薛衍真而来的理由，比如“听说太垣玄宗这一届外门弟子有个好苗子，想要看看”之类的话，那李凝为什么会说“又见面了”，周围人为什么会为薛衍真的态度感到不满，或许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所以，这算是一次因为认知不同而引起的误会么？

    他们互不相容，吵起来更是夹枪带棒怎么扎心怎么来，把其他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胆战心惊，生怕战火绵延到自己身上来。

    李凝安排的人选呢，又被薛衍真一个个挡回去，是觉得李凝为了一个仁慈的好名声，，为了不得罪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放行，简直毫无原则底线。

    薛衍真不认识这位贵公子，也没有什么有求于人的想法，自然没交谈的念头。

    李凝出身名门，天赋也好，他舅父又是七殿主之一，那么太垣玄宗除却上三宫人选是由宗主亲自认命，其余各处，李凝想拜在谁的门下，都能心想事成；

    乃至于后来察觉其中蹊跷之处，想要扭转局面，却已经无力回天。

    重来一次，他不愿重蹈覆辙上一世的经历。

    听到叫喊声，薛衍真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应了一声，从树底下站了起来。

    “薛衍真！不要睡了，快起来，轮到你上场了！”

    日头真正已上三竿，也到了薛衍真该上场的时间，木连枝已经比试过，他与薛衍真现在的关系很好，所以，很自觉承担起来叫醒薛衍真的任务。

    对他而言，天玑殿前的相遇，就是第一次见面。

    若果真如此，那如此草灰蛇线的埋线算计，着实让薛衍真为之心惊。

    或许会后悔，但不得不做的决定——

    无论薛衍真去哪里，做什么事情，李凝都是要跟过去插上一手，似乎不把薛衍真搞的身败名裂不罢休一样。

    那些弟子对李凝唯命是从，若没李凝的默许，不可能将这种流言传播的如此广泛，尤其后来他二人的关系水火不容，则更能证实这种流言的扩散必然是有李凝从中推波助澜。

    眼前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他有足够多的时间来重新布局。

    那就是这次考核落败。

    这一世，看到出现在文昌殿前的李凝，薛衍真恍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从李凝的角度来看，那还真是早在考核现场的时候，就见过薛衍真的面，天玑殿内再相逢，当然可以用一个“又”字；

    事实也证明，李凝的目的就是让他身死道消，才能彻底取而代之。

    也让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首先第一件事情，就是远离李凝，先切断所有因他而生的，对自己不利的流言源头。

    薛衍真听了，却觉得莫名其妙，这人是殿主外甥又如何，自己不过是如实回答，也没有说什么语气很重的话，为什么要道歉。

    但使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见面之后，内门弟子之间，便渐渐流传起来薛衍真出身低微却故作清高，嫉恨李凝所以故意对他不理不睬的说法。

    薛衍真只是略想一下，便将这个想法否决了。

    但谁又能想得到，自己的对手会是一个早就通晓过去未来，所有细枝末节的人呢。

    视若无睹也就算了，李凝主动交好，薛衍真竟然还一副高高在上当做不认识的样子。

    没想到对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直面看向他，笑吟吟的和他说话：

    说是死敌也不准确，或许用合不来更恰当一些。

    这一世看来……若薛衍真猜的没错，李凝出现在考核现场，或许便也是在他的算计之内。

    但他没有拜在天玑殿，却是拜在了玉衡殿下，和薛衍真成为了同脉弟子。

    但上一世，薛衍真只以为是李凝故意模糊说辞而已。

    他们同处一殿，却并没有成为什么同仇敌忾的好友，反倒成为了人尽皆知的仇敌。

    而其他人的视角，第一次见面是李凝特意为薛衍真而来，第二次见面也是李凝主动打招呼交好，薛衍真却冷漠的“故作不识”，叫李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吃瘪，真正是有些不知好歹。

    与其说是他薛衍真失礼，倒不如说这位外甥公子不捧着就感觉委屈至极的心态，实在有够娇气，又想你们愿意顺着他的心意奉承，我可懒得恭维。

    既然已经明知李凝来太垣玄宗，就是为了毁掉自己的名声根基，堵死自己所有的出路，那薛衍真又何必迎难而上，自寻死路呢。

    玉衡殿分管整个太垣玄宗的弟子调动任免，以及各大秘境的人员选拔等等事宜，那也就意味着少不了人情往来。

    ***

    薛衍真一头雾水，他可没有见过这位少爷，何来“又”字，怕不是认错人了吧。

    这并不是薛衍真自作多情，而是上一世的真实经历血泪教训。

    再来身份上的差距，就更显得薛衍真的做法太过有眼无珠——

    不过前世之事前尘已了，薛衍真并不是沉溺过去的人。与其追忆已成往事的前尘，还是放眼当下吧。

    李凝却是真正出身一流世家雀尘李氏，不知多少人想要攀登依附，此外，他的仪容，他的天赋……哪一项不是出类拔萃，叠加在一起，更是璀璨辉煌，让每一个人遇见他的人都笑脸相迎，带着各色讨好的笑意，只有薛衍真视若无睹。

    “我们好像不认识，你认错人了。”

    甚至最后，让原本对李凝流露出收徒意向的玉衡殿殿主，最终也将亲传弟子的名额给了李凝，而他薛衍真非但名声一落千丈，还因为一桩祸事，被外放了出去，差点前途尽毁。

    那时候，薛衍真尚且年轻气盛，还没学会什么人情世故，他既然和这位贵少爷素昧平生，便也很直白的回答说：

    只是看对方穿戴，以及周围人的奉承态度，猜测或许是天玑殿的贵客，所以他便站在路边先行避让，等对方过去后再行走。

    那在其他弟子看来，尤其是当日围观过外门弟子考核的人眼中，怎么不算是薛衍真太没礼貌，故作清高呢。

    李凝既然早就了解以自己为主角的书册内容，必然也知晓自己性情如何，对考核的态度如何。

    所以，在积累足够的实力前，还是远远避开这个祸害吧。

    薛衍真朝广场走去的时候，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所以薛衍真无视了他们的要求，径直便离去了。

    于是玉衡殿经常发生的事情，便是薛衍真做出来的人员调动，尤其是因为出错而被降职甚至外放的弟子，李凝也总会提出质疑，以为他太过严厉；

    重来一世，薛衍真并不想重蹈覆辙，但李凝阴魂不散，只怕他就算是避开玉衡殿，选择拜入其他殿院名下，李凝也是要跟着过去膈应自己。

    这可是他们真真切切亲眼所见，却不是什么传谣的话。

    不然，是要他舅父的面子哪里放，是要他的家族名声如何处理。

    故意挑这个时间来，不就是想要照成这种认知的错觉么。

    但同样的，因为他出身过于名贵，千里迢迢来到太垣玄宗，却只能做一个外门弟子，那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位贵公子听到薛衍真冷漠的回应，不由为之一愣，随之神色暗淡，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