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紫蛇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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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衍真与饶元魁并肩走在雨幕中，想起来上一世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雨幕之中，不过那时候是暴雨如注，雷霆万钧。

    “小友倒是对紫蛇林了解甚多，难道是从此处来？”

    直到他们休沐结束，饶元魁才心事重重的回来庭院，见到薛衍真时，目光颇为复杂。

    在太垣玄宗的时候，饶元魁也不是没有打听过薛衍真的来历。

    饶元魁脸上疲惫之态显而易见，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更有化不开的忧虑：

    “不错，你说的很对，重生一次，倘若无法更改某些坏的结局，那又何必重生这一遭呢。”

    “我忘了，那时候我还是个路都走不稳的娃娃，又能怎么阻止，总不能哭死塌前。”

    闻夫人并未回应薛衍真的话，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向薛衍真神色中带有疑惑：

    薛衍真也畅然一笑，然后注视着眼前的漫漫雨幕，说道：

    说完之后，又哎了一声，自嘲一笑，说：

    况且，他也确实不知道那花草到底是谁人布置。

    薛衍真又不是傻子，当然不能装看不见，不过问起来时，饶元魁或许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所以也只是回应说先收拾东西，回去路上再说。

    真正懂行的人看，大概会觉得是什么学艺不精的医师卖弄浅薄学识，并不会觉得是什么灵丹妙药，饶元魁却是感激涕零了，立刻就拿着方子要去抓药。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了。

    而听完薛衍真的回答，饶元魁也陷入久久的沉思之中，直到飞舟落下，踏步回去山上宗门后，站在写着文昌院三个字的门匾前，饶元魁才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匾额出神。

    但这又不是能够坦白的事情了。

    而且，薛衍真也不怕这消息有一天传到于寻蒲耳朵里，会被他拆穿刁难，自己并非是假借他的名义作恶，纵然被他知晓，他至多会因为疑惑或者好奇，来找薛衍真询问因由罢了。

    “只可惜休沐就要结束，我无法留在家中继续追查下去……也只能将那些花草收了起来，托付信任的人去找寻来历……薛衍真，你实话告诉我，那些花草到底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不成真是蕊夫人用来谋害我娘亲的东西吗？”

    蕊夫人是饶元魁父亲妾室的称呼，若真和她有关，那牵扯更为广阔，但说到底也是饶元魁的家事，薛衍真更不能参与其中。

    既是如此，见薛衍真好像是对此很了解的样子，饶元魁双目放光，充满希夷的看向薛衍真：

    饶元魁难免露出失落的表情。

    暮色四合时，薛衍真才告辞离去，饶元魁也跟着他一道回去。

    薛衍真伸出手，冰凉的雨水打在手心，啪的飞溅一片片的水花。

    片刻后，长叹一声，说道：

    “昨日见令慈庭院中杂草繁盛，而且野草都开了白花，可见长久无人打理，你这做儿                                                子的，好不容易回来，也该主动帮着清理一下庭院才行啊。”

    如果是上一世这时候的薛衍真，当然是绝无可能知晓，但如今是活过一世的薛衍真，而且上一世他曾经在西南三千妖山界待过很长时间，甚至连其他七千无名山川都闯荡过……当然对妖山界无比熟悉。

    锦云城是多雨之地，雨中观景，则更有另外一番意境，花草山河，亭台楼阁，被漫漫雨雾侵染着，边界具变得模糊。

    “也不是不行，这样做虽然有些丢脸，但母亲必然不忍心看我整日哭泣，会留下来照看我，不会选择去紫蛇林游历了。”

    “……那你能帮娘亲治好这顽疾吗？”

    薛衍真忽然问：

    撑伞漫步其中，很有一种坠入画卷仙境的氛围。

    饶元魁一日为归，甚至接连几日都没有回来，薛衍真也乐得清闲，每日便在庭院中修行道法。

    薛衍真与他对视片刻，却是沉默着移开了目光。

    薛衍真朝他看去，便见他神色满是懊悔。

    而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应对于寻蒲，对薛衍真而言，就更是简单的事情了。

    佩兰居士于寻蒲既是有名的大善人，也是医术高明的医师，他又是走南闯北，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疑难病症都有过研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薛衍真假借他的名义作为理由，很是心安理得。

    薛衍真并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虽然他确定那花草的来源与作用，但他人微言轻，如今和饶元魁的关系也只能说是关系好一些的朋友，却还不到能完全信任相交的地步。

    薛衍真也不以为然，仿佛真的只是突发奇想随口说一句话而已，然后便照常看书。

    如此苦思冥想了一日，耗费许多纸张，薛衍真才给出一个调理的方子，外表看去和一般净气调息的药方别无二致，甚至很是平庸，只一两味药材出自西南妖山界，混杂其中，突兀也不突兀，很是符合他如今的认知。

    薛衍真的来处，距离西南三千妖山界是隔着千山万水，而且也没什么与西南妖山有关的亲友，无论怎么看，薛衍真竟然能一眼看出来母亲的病症如何，都太不可思议了。

    饶元魁也恍然惊醒过来，他刚才沉浸在震惊愤懑之中，竟然没发现这种异常——薛衍真怎么会知晓这些事情？

    “对哦！衍真啊，你好像很了解这些事情？”

    但饶元魁定神看了一会儿薛衍真之后，也只是说“我知道了”，并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饶元魁尚且沉浸在母亲的伤势之中，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便下意识的说：

    《重生归来，剑斩系统窃贼》

    离开前，薛衍真又提醒他说：

    而在离开后两三年，闻夫人的身体才渐渐出现异常，那时又恰逢闻夫人破境失败，便以为身躯病重，乃是因为破境失败带来的影响，如今再看，却不是如此了。

    只是，所谓寄情于景，细雨漫漫，难免让人的心情也多加惆怅，多有感慨。

    当下，薛衍真也只是回答说：

    “这是什么问题，若真有这个机会，那我拼死也要阻止母亲前去紫蛇林。”

    在暴雨之中，薛衍真一条胳膊被废，而化名闻阎罗的饶元魁，总在雨幕之中杀人，最终他也被薛衍真杀死在了这场暴雨之中。

    薛衍真：……

    闻夫人更是知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虽然为眼前这后生晚辈的眼光与见识感到诧异与惊喜，却也没有抱有什么喜欢，当下也只是微微一笑，很是风轻云淡的问起来他们是如何成为好友的，便轻轻地将这个话题揭了去。

    上一世暴雨相杀，这一世细雨观景，怎么不算一种物是人非的景象呢。

    “我为娘亲清理庭院中那些开了白花的杂草时，侍奉娘亲的侍女悄悄溜走，片刻后，蕊夫人便忽然出现发难，她的态度实在太过蹊跷，只是我问不出什么，只能强行将庭院内所有的花草都清理了，又让侍奉娘亲的人全都换掉，因此和父亲这几日争吵，却赶得上过往一年的了。”

    但说道此处，却又是一愣，喃喃道：

    “我……我曾经有幸，得到过佩兰居士于寻蒲的指点，恰巧听居士提起过有关西南三千妖山界的事情，紫蛇林是其中势大的山林之一，传言紫蛇吐瘴气，迷离行人眼，夫人的眼睛，也经常出现迷雾吧。”

    所以，薛衍真也只能语焉不详的回答：

    因种种顾虑，当年饶氏夫妇在杀了紫蛇之后，又在紫蛇部呆了几天，见并无什么事情发生，便匆匆离开了。

    虽然说闻夫人的病情自己无法可治，但耐不住饶元魁苦苦相求，薛衍真才不得不调用上一世的记忆，又结合自己这一世该有的经验——或者说，如果真是于寻蒲告知他有关事宜，应该会说给他听多少内容。

    回去同样是乘坐飞舟，途中，薛衍真仍是装作看书的样子，并不再主动询问饶元魁其中事宜，但饶元魁自己沉默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主动说起来这几日他消失不见的原因。

    这样的提点不能说很重要，只能说宛如鸡肋——

    有疑虑，有感激，更有愁苦无限。

    “如果你有重生一次的机会，是要选择重新走一遍这一世的道路，又或者，想要改变一些东西呢？”

    比如薛衍真上一世被步步逼死的结局，又比如他与饶元魁之间的关系，相比较上一世，已经有天差地别的区别，而既然已经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薛衍真不介意再拉拢饶元魁一把。

    “我只是隐约觉得，那花草有些像是所谓的紫蛇白花，但也不确定是不是，所以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所以才隐晦的提醒你除草，若是，那当然除了最好，若不是，不过清除杂草罢了，至于蕊夫人的反应，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薛衍真体贴没有再问。

    回去路上，天空便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或许我不该回来，我应该留在家里的。”

    当下，薛衍真搬出来于寻蒲后，果然就让饶元魁和闻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再有任何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