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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缄默片刻,齐悦道:“爷爷,我答应您的要求,这个画展我会以小叔叔的名义办。”

    齐悦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了,宋演也淋了雨,头发,肩头,还有裤子也湿了,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m.qiweishuwu.com

    宋演很好哄,齐悦解释清楚之后他就将这件事情完全翻篇了,不会跟齐悦提起也不会问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小心翼翼地有些卑微。

    “好好,悦悦啊,爷爷替昭衍谢谢你。”

    “昭衍走了也一年了,我老头子现在也是行将就木。自从他将这些东西留给我之后我就没怎么敢看,每次看到我都觉得这是他对我曾经反对他的惩罚。”

    齐悦沉默了一下,几秒后,她妥协:“我没有忘不了他,我只是不喜欢她拿程祯跟宋昭衍比。”

    宋演始终没说自己为啥没接电话,没有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只皱着眉看着被淋成落汤鸡一样的齐悦。

    “爷爷跟我说同意将老师的画拿出来展览,我打算明天就找人来搬走那些画。宋演,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老师生前也是个很厉害的画家,但是他在大学里屈居了一辈子,大概大家都不甘心吧。”

    回到家之后,齐悦换衣服地间隙宋演已经在浴室给她放好了洗澡水。

    “值得吗?”宋演忽然问她。

    齐悦摇摇头:“爷爷,这是我应该做的。”

    齐悦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快回家吧,我饿了,这衣服湿湿的,穿着也不舒服。”

    宋昭衍忌日那天,齐悦陪着宋演去老宅看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看着那满墙的画,道:“悦悦,这画展以昭衍的名义办,你同意吗?昭衍对画画很感兴趣,他的画工也是不差的,如果当初不是我反对,他现在应该早就是个远近闻名的画家了,他的这些话是什么水平我再清楚不过了,我不希望他的画拿出去不过是你画展的陪衬。”

    齐悦一头雾水地跟了去,在书房里看到了宋昭衍留下的所有的画。

    宋演将车开的很快,雨天视物不清,本就容易出车祸,他还开这么快,齐悦有些担心,道:“宋演,你把车开慢点,我有些难受,虽然是郊区没什么车,万一有什么小动物呢?”

    齐悦走过去抓住他的手将他拉起来:“先回家,我慢慢跟你说。”

    齐悦闻言点了下头:“嗯,也不是画展,就一个普通的作品展览,时间就在这周周五。”

    宋演打开车子暖风,很快车里就暖了起来,齐悦也不感到冷了。

    九月秋雨连绵,早上七点多就开始下,他们一行人去维景山扫墓的时候那雨就没有停过,和下葬那天的场景很像。

    齐悦看着这照片,内心百感交集,一年了过得太快了,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人就已经离开她一年了。

    宋演没好气地看着她:“我问你为了一个死人这样糟践自己值得吗?”

    宋演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原本我是不同意你将他的画展出去的,毕竟他现在人也没了,但是仔细想想,这本身就是他活着的时候的最大念想,当初我没能让他完成,现在也算是给我这个老头子一点安慰吧。”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在这里?”

    宋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宋昭衍留下的那些画上:“小演已经跟我说过你想要展出他小叔叔的画,悦悦,老头子我考虑了几天,我同意你将这些话拿出去展出,但是我有个条件。”

    宋演默认了。

    齐悦顾不得自己被淋湿的头发和衣服,只擦了擦脸上的水,问宋演。

    齐悦一愣:“嗯?什么?”

    齐悦瞪大眼睛,半天,她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道:“你什么意思?”

    和老爷子商量了搬画的时间之后齐悦从书房里出来,宋演就在外边等她,平静地坐在那边的椅子上,身影清瘦但不单薄,但是很孤单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啊?”

    齐悦被他的傻样给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傻,小叔叔已经没了,但是你还在,以后你不要拿自己跟小叔叔比,宋演,我爱你。”

    “来接你。”宋演声音翁翁的,将自己的外套从后座拿了过来盖在齐悦身上。

    车里很热,齐悦的头发都差不多快被烤干了,衣服也不怎么黏腻了,刚才宋演开那么快,就是觉得她衣服湿了。

    齐悦看着宋演的眼睛,看到了他的纠结和痛苦,她知道现在她应该给宋演定心丸,让宋演知道他也是被坚定地选择的那一个。

    下山之后宋演带她留在老宅吃了饭,要回去的时候宋老爷子突然说想单独跟齐悦说几句话,齐悦同意之后就将她叫去了书房。

    齐悦没想到宋老爷子会同意,她赶忙问什么条件,生怕宋老爷子会反悔。

    “我听小演说你最近要办个画展?”宋老爷子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问她。

    宋演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跟着她一同出去。

    宋演没说话却放满了车速,扭头看了眼齐悦的头发。

    宋演掰着她的肩膀:“看你心情不好我还以为是齐欢又欺负你了,把你送回去之后我问了齐欢,齐欢说她只是和你聊起了我小叔叔你就变了脸色。”

    她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在这里不是来看那些画的,我来整理画展要展出的画。我说我爱你就爱的是你,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齐悦轻手轻脚走过去,宋演还是听到了她过来的动静,扭头看向她,问:“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齐悦仔细听着宋老爷子的话,不知道改怎么安慰他,听宋老爷子这意思,当初宋昭衍是有出名的想法的,但是宋老爷子不同意,他就真的安安心心在大学里做了一个老师,这会是他最大的遗憾吗?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不肯接我的电话的吗宋演?”齐悦追问。

    “齐悦,一年了,我小叔叔都去世一年了,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忘不了他呢?”

    宋演迟疑地看着她,好像在问她是不是真的,看了一阵之后他轻点了下头,道:“好,我相信你。”

    雨滴将宋昭衍墓碑的照片打湿,淅淅沥沥地水溜下来的时候就好像宋昭衍在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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