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对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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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在……不敢知道。”

    “你所说的沟通就是指点我哪里演得不对？我寻思这不是人家导演和评委干的活儿吗？”

    乔铎自然答应。

    “……没。”萧泽澜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你这个角色和你本人差不多，为了目的无所不用其极，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本色出演，很合适。”

    “你可知罪？”

    缱绻是假，折磨是真。

    视线中一片黑暗，身体却突然一松。

    开始走戏之前，萧泽澜还特意对着乔铎强调:“不要占我的便宜！”

    但乔铎这一眼，这一句，就带他被迫入了戏。

    ――这乔铎，确实有点东西。

    席烨没动，只是随着剑身入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可灵王顿了一下，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想要抽出手中之剑。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声调也不高亢，和萧泽澜方才的表演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他没觉得乔铎演技上比自己牛，自然也听不下去乔铎的话。

    走完一遍戏，乔铎指出萧泽澜的问题。

    于是他换了个方式，虚心求教:“那萧老师觉得我这个角色演的有什么问题吗？”

    这人倒是立刻就出戏了。

    ……

    席烨握住了灵王的手，将剑身寸进了一分，牢牢钉死在了自己身体里。

    萧泽澜出戏了，也更看得清乔铎的实力。

    就这一句，他就知道自己发挥的不好。

    但这种恨是来自于爱，所以灵王这一段戏不能只有愤怒，应该还有埋藏在愤怒之下绝望的爱意。

    萧泽澜此刻觉得眼前这人真的想杀掉自己，甚至与自己同归于尽。

    ……

    “行行行，你来给我看看什么叫比假人好的演技！”乔铎道。

    萧泽澜生气了:“我像个疯子，那你呢？这段戏本来就是以灵王为主，席烨就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而已，本来就没什么难度，你放个假人在那里都能演。”

    于是他像模像样反击:“那你和灵王的适配度的确不高。灵王胸怀天下，文韬武略都拔尖，更重要的是有个聪明的头脑，和你这听不进去别人说话且刚愎自用的样子完全不同。”

    “你来了。”萧泽澜念出席烨的台词，坐在地上抬头看着乔铎。

    聊天截图内和风华导演聊天的人头像被马赛克盖住，聊

    乔铎再睁开眼的时候，萧泽澜能发现这个人的眼神变了。

    满目凶光，动作干脆，连那些有些情意的台词被萧泽澜粗声粗气念出来都像是讨债。

    “你在说‘为何负我’的时候，眼神中不能只有凶狠。”

    演戏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但有了“不想离对方太近”这种念头后，两人的表演都有些不对劲。

    那眼神中是一种凌冽的气势，狠厉中带着惊怒，甚至包含着些别的什么东西。

    他又重复了一遍，和方才萧泽澜第二遍更用力的嘶吼不同，这一句去了上一句的颤抖，听起来更平稳些。

    排练室里。m.boyishuwu.com

    没想到萧泽澜除了暴躁之外，还这么自满且敏感。

    “这是你说的。”

    ――没有道具，乔铎手中只是顺手拿了个矿泉水瓶，可他的神情和语气表现的太好，萧泽澜和他对视，感觉肩上似乎真的架上了一柄佩剑。

    灵王恨席烨吗？肯定是恨的。

    “我再和你好好沟通。”

    “是的。”乔铎欣慰地点了点头，觉得萧泽澜终于听进去了一句话。

    那情绪过于浓烈，不知有过怎样复杂而深沉的过往才能拥有这样的眼神。

    这一段明明是灵王和席烨两个人的对手戏，删掉吻戏后席烨基本全是文戏不假，但要处理的情感和表现力完全不低于灵王。

    “知。”

    “对我你确实只能夸。”

    因为一个微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些私人恩怨……

    ――风华导演本人发的微博。

    萧泽澜答应互换角色完全是因为气不过，觉得自己凭什么被这么个小糊咖看不去，有点儿像看他出丑打他脸的意思――在萧泽澜看来，乔铎水平有限，像是那种某类角色能演好的演员，角色越是和乔铎本身贴合他越能发挥好。

    萧泽澜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谁告诉他一段戏里谁的动作多谁就是主角了？

    萧泽澜有点儿不耐烦:“怎么不对？别装成一副老师的样子，你算老几？”

    和乔铎本人以及他方才饰演的席烨感觉都不同。

    感觉完全不对。

    “我说过，灵王要是怀疑我的真心，不如将它剖开来看看。眼下，不正是个好机会？”

    “祸乱赢国，私通敌军，谋反逼宫，死罪。”

    “席烨……你有没有爱过我？”

    萧泽澜喉咙一动，被乔铎的眼神惊地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乔铎演的极好。

    他就是觉得，席烨这个角色比灵王简单。

    “这是我说的。”

    他看上去专注而深情，表面上是这样，可眼神中不只有迷恋，更有执念和憎意。

    他身上那层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心里不情不愿地承认。

    “我并未亏待过你……席烨，从前那些日日夜夜，你对我所说之辞，那些我以为的真心，到底有没有一句……是真的？”

    与此同时，微博上关于萧泽澜和乔铎的话题开始转变了风向。

    *

    “那又何必问？”

    但好歹走了一遍，乔铎也发现了萧泽澜的短板。

    “那你的意思，我们对完戏只能夸对方呗？”

    “演就演！刚好你可以让我看看，怎么演出来才叫不是愤怒的疯子！”萧泽澜一口答应。

    两人就这么换了角色。

    之前在手机上看视频尚能看出这位有些问题，面对面对戏这种问题更明显――萧泽澜的演法很外放，大开大合的情绪和戏份驾驭的很好，可在需要处理复杂情绪的地方就出了问题。

    “你何罪之有？”

    灵王的剑没入了席烨的胸膛，心脏的位置。

    灵王终于不动了，他将席烨整个人抱在了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摸上了席烨的脸。

    他深呼吸，闭上了眼。

    虽然同意的也很不情不愿，表情耐人寻味，看上去走戏像是给了乔铎多大的恩赐一般。

    稍微压低了些声线，和灵王的气质吻合。

    “为何如此？”

    没完全放开，也有些不自然。

    乔铎被气笑了:“假人都能演，那你来演演？”

    乔铎刚才是怎么演的来着？

    灵王声音很轻，语气像是枕边人的密语。

    灵王是帝王，乔铎真把握不住。萧泽澜是抱着这样的心理的，这一遍走戏也没多认真。

    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刚才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过完台词后居然同意了排练。

    灵王的手颤抖起来，眉皱地更狠:“那你为何如此！”

    “我当然知道！你说我演的就像个被愤怒冲昏头的疯子？”

    这种眼神和语气，专注而着迷的目光……萧泽澜对视着，只觉得自己就是对方深爱又无比痛恨的人。

    此时再顺一遍，基本都在心里了。

    “哈？”萧泽澜果然被激怒了:“你说什么？”

    “……”乔铎顿住。

    “席烨。”乔铎开了口。

    萧泽澜和他演出来，像是灵王在地牢里捅死了自己的杀父仇人。

    但萧泽澜看着乔铎的眼神，只觉得面前这人痛苦又煎熬，愤怒又疯狂，压着颤抖蹦出来的字中包含着绝望的爱意。

    好到他以为对方会不会是从书中走出来的灵王。

    萧泽澜受到了地板的重击，同时听到乔铎欢快的声音:“怎么样？明白怎么演才能不像个愤怒的疯子了吧？”

    内容是一张微信聊天截图。

    他记东西很快，几乎过目不忘。昨天晚上过了两遍剧本就已经把席烨的台词记得差不多，今天上午一个人在排练室练台词，连带着灵王的部分也记了个七七八八。

    “我说的不对吗？灵王这个角色是复杂的，他一生算无遗策，只是因为错信了人。他不是被愤怒冲昏头的疯子，明白吗？”

    但越是这样，席烨越知道面前这人离疯不远了――因为他越来越像自己曾经的样子。

    他表面冷静，心脏却在狂跳――被乔铎激的。

    “哼。”萧泽澜站起身来，瞪了乔铎一眼，罕见地没有回话反击。

    乔铎听了只觉得头大，偏偏萧泽澜对自己的误解还掰不过来，难搞。

    但也更危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何必问。”灵王的笑声从低转高，额前一缕发丝凌乱，状似癫狂。

    和暴躁小学鸡争论真的很难保持理智。

    ……

    灵王蹲了下来，和萧泽澜靠的更近。

    来不及容他多想，乔铎便已经抬了手。

    片段到了尾声。

    乔铎低头又顺了遍剧本，着重看了灵王的部分。

    “这是你说的！”

    “……”

    乔铎没有“指教”的意思，只是出于对演技的探讨。在校的时候他和同学们排戏的时候也经常会这样互相指出对方的问题。

    “……不必问。”他念完最后一句台词，缓缓合上了双眼。

    “灵王，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