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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季同笑着问道:“你想喝酒了?”

    元灯抿着唇:“不,这次我要换一个。”

    雍极浦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在哪儿?”

    “回家?回什么家?我干嘛要回家?”元灯笑着,吐字模糊,黏连在一起,带着他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意味,完全没有他平日里说话干脆、清嘉的样子。

    白兰地的口感很妙,入口极烈,但余味却柔和,犹如一场大火声势浩大地烧完后,留下的余烬却奇迹般地培育出微酸、偏甜的风味——在某种程度上像极了恋爱,来时轰轰烈烈,烧光理智,激情退潮后,露出它的本体。

    章季同:“那你要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而后所有的声响忽然被截断了,只剩一片忙音。

    雍极浦回神看他:“怎么了?”

    怎么回事?

    雍极浦看了一眼位置,意外地是个熟悉的地方。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攥紧手机,拿上车钥匙就往外走。

    迟疑的时间越久,那一阵阵的、钝而沉重的疼痛就越发清晰,刚才他被小灯狠狠地甩开手,手骨猝不及防地磕在门框边上。他叹息一声,摁下发送键,反手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元灯垂下眼:“在想点的酒什么时候能上来。”

    “元灯,你要喝点什么吗?还是上次那样?”章季同侧头脸来问元灯。

    雍极浦揉了揉眉间,冷声道:“不需要,你这边不要给我爸妈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助理应了一声,退出去时,反手将门合上。助理一走,偌大的办公室显得愈发冷清,只剩雍极浦一人。

    元灯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这酒吧墙面上的装潢。

    “雍极浦……你个王八羔子。”

    雍极浦呆坐在原地片刻,探手拿过手机,点亮屏幕——已经11:43分了。他点开和元灯的聊天窗口,打了一行字,手指却悬在发送那个绿色按键上方,迟迟不摁下去。

    雍极浦:“是我。”

    元灯压着鼻尖泛起的酸意,翻开手机看了一眼,静悄悄的,一条消息也没有。他的动作一顿,最后扯了扯嘴角。

    高亮!喝酒抽烟有害健康!

    “请您稍等。”助理打开记事本,迅速确认今日事项后,道:“今日事项已经全部处理完成了。您需要确认一下明日的事项吗?”

    “才不要你管!你走开!”

    不过别人的爱情都是甜的,再不济也是酸甜交加。

    元灯闻言,抬眼看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片刻后,他一反刚才欣喜的反应,不仅别过头去,还费劲儿地想把自己的胳膊从雍极浦手里抽出来,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雍极浦难以置信地看向手机,屏幕显示通话已被挂断。就在他错愕之际,一条讯息弹了出来。

    小灯:[位置信息]

    “……我干嘛要和你说?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

    与此同时,雍氏办公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

    “你怎么了?”章季同注意到他的出神。

    “没事。”元灯用手背随意地擦了擦嘴唇,道,“只是入口烈而已,其实后边还挺舒服。”

    雍极浦拧着眉拨元灯的号码。

    雍极浦:“明日的事项明日再说,我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星星之火小组今天赢了洛斯商赛,从湖边会议厅出来之后,便在门口找了个馆子好好地吃了一顿,而后又在队长章季同的提议下转战酒吧庆祝——依旧是上次元灯生日时来过的那个酒吧。

    章季同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问他:“你确定要这个?”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后,雍极浦听到元灯大着舌头问他:“干嘛给我打电话?”

    雍极浦三步并两边赶过去搀住元灯,闻到他周身裹着浓郁的酒气,语气里不由得带了一些责怪。

    “别闹。”雍极浦费劲地稳住他,回头向元灯的队友点头示意后,便扶着元灯往车里走,“走了,回家。”

    不过,倒也没让他等太久,他们的点的酒品便呈上来了。元灯领了自己点的酒,垂下眼看着浓茶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晃动,他在耐心地用体温慢慢催化出这杯烈酒的浓香。

    元灯顺着他的话,半真半假地回应道:“喝酒快乐啊。”

    他抬眼看着刷得雪白的天花板,顺手点燃一支烟,尼古丁在肺里滚过一遭,化作烟圈袅袅向上飘,又在半空中缓缓散成一片茫然的雾。但直到这一支烟燃尽,他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也没震一下。

    “喂?”一声含混的话语将他从纷乱的思绪里拉出来。

    不料刚让他坐定在位子上,元灯的手便拍在他脸侧,力道软乎乎的,与此同时他的唇上一疼,有铁锈味在唇齿间溢出,并着元灯含糊的、醉醺醺的、咬牙切齿的话语。

    “那今天我还有什么文件待处理吗?”雍极浦抬眼看向助理。

    作者有话要说:

    雍极浦抽空看他一眼,道:“谢谢你们之前照看小灯。”低下头看到元灯脸侧酡红一片,像晚霞在脸上蔓延,抵不住小声说了他一句:“小不省心的。”

    等闻到白兰地清香的果味自杯沿溢出后,赏味期便到了。元灯仰头抿了一口酒,白兰地不负烈酒盛名,甫一入口,就像在舌尖燃起了一场烈火,一路顺着食道往下烧,硬生生逼得他眼尾泛红。

    等待的时间似乎被无限拉长,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恍惚地想起元灯站在同学朋友堆里的样子,众人围着他,他面上笑意盈盈,但当他目光滑过他时,眼神却漠然——以往小灯只会站在他身边,而那些炽热而纯粹的情绪也只会呈现给他一人。

    “雍总?”助理小声呼唤他。

    唯有他,亲近有余,亲热不足,一腔热忱换了一片宽广的酸涩。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沿途的路灯昏黄,交通指示灯的灯光混作一团,婆娑的影子在光洁的车身上一晃而过,轮胎迅速碾过柏油马路,视野里那幢模糊的建筑渐渐清晰起来,轮胎的转速慢慢降低,最终缓缓停下。

    章季同顺着他说行,转头问其他人:“那其他人呢?仰楚云,你要不喝果汁吧,女孩子别喝酒了。”仰楚云没有异议,而乔明轩和冉飞宇凑在一起选了半天,谨慎地挑了个啤酒。

    “嘟——”

    所以他此刻迫切地需要一杯酒,一杯烈酒。

    不管出于什么情况,喝酒都是能调剂心情的——开心时喝酒,眩晕加倍,如坠云端般飘飘然,愉悦无边。而难过时喝酒,则是能在苦涩的情愫里兑入一些酒精,借此麻痹自己的神经,酒醉微醺时,忘掉忧愁,一醉解千愁。

    元灯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反问道:“不行吗?”

    “您吩咐我们的这件事情已经被调查完了,刚才我已经向您阐述了这件事发展的大概脉络,具体情况可以参见这份文件。”助理一边说着,一边给他递了一份文件。

    酒吧里。www.ruxueshu.com

    “白兰地吧。”

    微信:一条新消息

    小灯挂了他电话?

    “……”

    卡死我了唉呀妈呀我终于写完了tut

    章季同他们想上去扶他,都被元灯挥开了。

    元灯浏览了一圈酒水单子,烈性酒占了半壁江山,他犹豫片刻,指向单子角落里的那款。

    章季同的脸隐没在阴影里,声音也低低的:“我们拦不住他。”

    雍极浦的胸口压不住起起伏伏,他沉声唤道:“小灯,不要胡闹。”

    “好。”雍极浦接过文件,翻开扉页细细往下看,眉头慢慢蹙了起来,面色也愈发沉凝,“……我知道了。”

    助理抱着一沓文件向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报告事情的进展,说着说着,助理发现上司的一脸沉思,眼睛里也找不到聚焦点,显然是走神了。

    灯光昏暗而迷离,堪堪能擦亮身旁人的脸颊,酒液的芬芳挥发在空气中,和庞杂的香水味交错混合。

    “好的。”助理低下头。

    “这酒烈,别喝得这么急。”章季同担心地看着他。

    “雍总,那这个需要——”助理迟疑道。

    雍极浦一下车,就看见元灯站在光亮处,他身高腿长,在人群里很是醒目。而元灯显然也看到了他,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他也清楚地看见元灯脸色一亮,向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险些被自己绊倒。

    “你回到家了吗?”雍极浦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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