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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靛蓝叶子全部浸入水中后,竹伊轻轻拍去身上被陶瓮蹭到的灰尘,走回火塘边观察族人染色的情况。正巧此时靛蓝叶片也已被捣碎,加入水后族人按照竹伊的步骤将染液架在火上,加入一小勺食盐进行熬煮。

    洞外的天色逐渐转为漆黑,洞外有风吹过,架子上挂着的衣物和布料随着风微微晃动。山洞中满是欢声笑语,火塘中的火勤勤恳恳地燃烧着,催化着染色的进程。

    竹伊取出先前做衣服剩下的一块布料,放入锅中等待上色。担心上色度不够,族人这次加入的水量并不多,不一会儿便煮开了。

    “就比如红蓼的花朵蹭到手上后很难清洗掉,其他的植物如果也满足这样,倒是可以试试染色。而且有些植物看起来是一种颜色,染到衣服上可能就是另一种颜色了。”

    其余人纷纷受到启发,准备回家把剩余的衣服以及布匹拿来染色。竹伊喊住正要匆匆往外走去的青,拜托青去通知一声大巫和见巫——族中又找到了新的染料。

    清洗后的花瓣带着莹润的水珠,在暮色下映衬得别样鲜艳欲滴。

    竹伊留下两篓靛蓝叶子,准备仿照前世看到的做法提取出靛蓝染料,以待长期保存下来。

    人群中走出几个人来,欣喜地接过竹筒上挂着的衣服,找到架子准备晾晒。

    但即使如此,浅淡的红色也让大熊猫们很是惊奇,虽然兽形都是黑白两色,但谁不喜欢鲜艳多彩的颜色呢。

    第二日,族中从幼崽到老年兽人,都穿上了红色或是蓝色的衣服。由于染料用到后面量逐渐变小,好几户人家的衣服都呈现出淡红或者天蓝的模样,深浅不一的颜色流动在族群之中,映照着生机勃勃的初夏。

    突然有人问了一句,“伊伊,这个红蓼可以把衣服染成红色,那其他有颜色的植物可以染衣服吗?”

    大约二十分钟后,竹伊估摸着差不多了,用竹筒将麻布布料取出。

    每家也分到了两只陶瓮,竹伊抱出来的这只还没有用上,正好用来发酵靛蓝。靛蓝叶片倒入瓮中后,加入清水至正好淹没叶片,之后便是静静放置等待它自然发酵。

    看到族人若有所思的神情后,竹伊一边搅动着锅中的衣服,一边随口问道。

    “其他有颜色的植物有些应该也是可以的,但要那种可以给其他物体染上颜色而且还不会轻易褪色的。”

    “当然可以。”竹伊环视了一圈,站到一旁的石头上,对着山洞中的族人举起手中的深蓝色布料,“大家如果想染这个颜色可以到火塘这头来,下衣染成这个颜色会比较漂亮。”

    “这个就是可以把衣服染成红色的花,大家之后出去采集的时候可以注意下。”

    没过多久,大巫带着见巫就到了,一旁的族人纷纷向大巫问好。

    “好的……欸你怎么没带竹篓……”

    几人很快结伴背上背篓准备出发,竹伊连忙唤住他们。

    “阿林姨,发生什么了?”竹伊疑惑地叫住阿林。

    她正欲开口,已经有心急的族人问出了声,“那你还记得那植物在哪吗?我们去采些回来。”

    大熊猫们紧紧地盯着锅中衣物的颜色变化,待到竹伊用竹筒将衣物挑出时,不禁惊奇地“哇”了一声。

    大巫爽快地拿出背篓中的衣物,放到竹伊面前等待染色。

    靛蓝可以直接捣碎后,仿照先前染色的方式进行洇染,染出来的衣服根据加入水量的不同分别呈现出不同程度的蓝色。不过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将靛蓝染料长期保存下来。

    “这个染上颜色后晾干就可以了,你们先把衣服拿去晾干,小心别蹭到身上。”

    ……

    竹伊将花瓣捣碎后加入清水一起熬煮,加入适量盐用来固色。其实还应加入一些碱或者明矾来,但目前竹伊也还未发现这些物质。好在兽人大陆的植物颜料以及麻布织出的衣服同地球都有所不同,只加入盐就已经足够稳固了,竹伊用肥皂清洗了一角也没有褪色。

    竹伊刚从辣椒地中欣慰地回来,就看到负责今日午饭的阿林蹙眉走出山洞。

    移开下方的柴火后,竹伊静静等着颜色洇透麻布,青蓝色的溶液在麻布四周缓慢流动着,不时泛起微小的波澜。

    几人七嘴八舌地化作兽形,待一旁的族人帮忙把竹篓系在背上后,步履矫健地跑向靛蓝的方向。

    衣物的颜色由先前的亚麻色转变为鲜艳的红色。大约是这次放进去的衣服太多,再加上最初竹伊加入的清水也有些多了,染出来的衣服并不是竹伊身上的大红色,而是微微透着些浅淡。

    靛蓝发酵后,瓮中的溶液整体呈现出有些许发暗的蓝青色,将叶片发酵残渣捞出后倒入生石灰溶液。在碱性溶液的作用下,靛蓝会更易与布料中的纤维结合,染出的颜色也会更加稳固。之后不断搅拌瓮中的溶液使其和碱液充分混合,放到洞外晾晒至干燥即可。

    还未等族人全部看到,大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嚷嚷出声,“伊伊,这个颜色漂亮!正好我的衣服还没有染色,可以染成这个颜色吗?!”

    经过三轮的染色,一旁的族人也都看懂了染色的流程。阿林爽快地答应下来,坐在火塘边慢慢搅动着衣物直至这一锅衣物全部浸入染液中。

    竹伊刚染完第三波衣服,几人便背着满满当当的靛蓝叶片回来了。

    “不要整株拔掉,你们在手上裹片树叶,采些那植物的叶子回来就行。万一真的可以染色,叶子还能重复长出来。”

    族人一边聊天,一边又有些忐忑地等待着这次染色的结果。

    竹伊连忙向前小跑两步跟上阿林的步伐,“怎么突然盐就不多了?还能吃上多久?”

    大河气喘吁吁地将背上的背篓放下,天色已经黑了,多亏了兽人在晚上也可以视物,他们采完叶片后才能快速地启程,飞奔回来。

    靛蓝染色之后,染料会在接触空气时继续发生变化,这般染出的每一件衣服在晾干后都会有所不同。竹伊用手拎起布料的两端,展示给一旁的族人。

    竹伊心中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族人有举一反三的意识了。

    回到洞中,竹伊将剩余的花朵简单清洗了一下,展示给之后到来的族人。www.chunfengwenxue.com

    一旁的几人也有些跃跃欲试,竹伊干脆道,“接下来的几批衣服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商量一下顺序。”

    她将手中用于搅拌衣物的竹筒递给一旁的阿林,委托阿林帮她照看一下。

    “我之前打猎的时候遇到一种开着紫红色的小花的植物,当时好奇就带着叶子掐了一朵,结果那个叶子的汁沾在手上过了一会变成了蓝色,比天空颜色要深一些的那种蓝色,还怪好看的,就是我洗了好久都没褪掉。”

    还围绕在红色染液一旁的族人闻言抬头看向竹伊手中的蓝色麻布,眼睛顿时一亮。沉郁内敛的深蓝色同张扬热烈的红色冲击着众人的视线,当即就有族人急匆匆走出山洞,“我把家中剩下的那套衣服也带过来……”

    竹伊心中想着,听这描述,难道是靛蓝?不过也说不准,可以先试试。

    她转身从山洞深处抱出一个陶瓮来,这是半个月前她看到族中每次做饭都要从湖中挑水想到的。馒头窑那边的族人在烧砖的空隙留出一炉,烧了近百个陶瓮出来。做饭的山洞中放了五只大大的陶瓮,灌满一次可以用上三日。

    当下的深蓝色布料倒是很适合大巫和见巫,带着一丝冷肃内敛。见巫果然很是喜欢这个颜色,主动出声道:

    见巫中午时坚持不肯将衣服染成红色,认为穿成鲜艳的红色不利于他在族中的形象,被竹伊取笑了一通。不过见巫在族人心中的形象确实也很完美——温柔可亲又带些疏离感的未来大巫。想到这里,竹伊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竹伊提起一旁已经被烘烤得快要干了的蓝色麻布,展示给二人,“怎么样?这个颜色你们要不要染呀?”

    染好的布料呈现出深蓝色的色彩,带着微微的光泽,仿若一汪沉静的海洋被记录在布匹之中。

    还在等待他们的族人一拥而上,有条不紊地开始将靛蓝叶片放进石锅中捣碎。

    “之前没怎么注意,今年族内吃的肉比较多,做腊肉腊肠又消耗掉一部分,相应的用盐也变多了。”

    “往年都是到了秋货节的时候,海边居住的虎鲸兽人回来用盐和我们交换,今年距离秋货节还有五个多月呢。”

    带来的衣物随即被浸到颜料中,在时间的作用下逐渐染上鲜艳的红色,带着些红蓼花的香气在空气中逸散开来。

    “我记得,就在东侧湖的另一侧,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大家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植物?正好我们今天染色可以试一试。上次教完大家织布后,你们给我家送来的布还有一些,正好可以试试,”

    “最多也只能吃上七天的量了……各家自己留存的盐可能能再撑上几日,但也不够支撑到下次换盐了。”阿林懊恼地拍了拍头,继续说道。

    二人边说着边往白竹居住的山洞走去。

    “有了!”站在外圈的大河突然大喊了一声,见族人纷纷将目光转到他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厚道:

    “欸正巧,伊伊,族中剩的盐不多了,我正要去找族长,平日里你主意比较多,也一起来叭。”

    一旁的族人拥簇成一个圈,一起看着竹伊的动作,在心中努力记下。

    大熊猫们开始在记忆中努力搜刮植物的身影。

    “老师,不如我们染这个颜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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