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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等等”

    钱烧着的火光就是一瞬,于是云儿又找来杂草树叶,想让火光持续。火光在燃尽的那一刻总算是保存下来了。黑暗也是一瞬,但很快却又被杂草所燃烧发出的火光驱散。火光打在云儿脸上,看不清她的容貌,只晓得那浑浊的眼睛中映着一丝火光。

    云儿接过零钱道声感谢,就出了店门。可还没走出多远,老板娘却跟着跑了出来。手里好像还掂这一个塑料袋。

    只有半人个人大的小希,嘟起嘴来像q版的小埋十分可爱。

    “今天我哪也不去,就陪着你。”

    云儿见老板娘喘大气的样子,很是耐心的在一旁等着。一会儿,老板娘终于缓过来,“孩子,天气这莫冷,把这件衣服穿上吧”

    云儿左右观望着,时而踮起脚尖,时而稳若云杉,总之她在不停止的走,走啊走。好似知道这座城哪儿有着她的容身之所。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各种光晕交织,此刻夜空也不是夜空,而是灰色的白昼。没人会注意这个十一月份还身着薄衣的女孩,没人会注意尽管夜风寒骨,这个脸上仍带着笑容的女孩。可能是天太冷了,人们都想回家了。

    而老板娘见云儿的身影渐渐远去,轻叹一声,“我女儿,要是还在,恐怕也同她这般大了吧”,然后回到了店里,继续忙活起来。

    坐在这里看云朵,你当时说人不能没有名字,要不然死了就成无名鬼了,无名鬼就没资格过桥了,过不了桥就没办法投胎了。那时还小,不会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天空,于是你便叫我云儿。父亲,你还记得我四岁那年,你带我去的那家米线店吗?记得当时咋们爷俩捡了好多好多的塑料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了一碗酸菜米线。我今天找到了那家米线店,老板娘和当年一样,很好看也人也很好,她还给我了一件衣裳。你看真的很漂亮”

    她伫立着,手里有一瓶20多块钱的二锅头,拧开瓶盖,倒下半瓶。

    云儿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郊外河边立交桥下。

    是一件白色的大衣,很像天鹅身上的羽毛。当老板娘把衣服给云儿穿上时,说了句,“真好看”。霎时,云儿的眼眶一阵湿热。

    待云儿转身后,顿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根本止不住。

    云儿双手轻轻触碰碗沿,将其捧近。热气升腾,秀色可食。可是久久不见云儿动筷。待热气渐渐消散,她才拿起筷子毫无顾及的吃起。吃相没有一丝礼仪,纯粹想动物进食,能嚼便嚼,不行则吞。很快,饭食见底,一滴汤水也没剩下。

    云儿看着老板娘跑到厨房忙活的身影,心想,“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和蔼可亲,不过有些胖了,也没有以前那么漂亮了。不知道她还记得我吗?想必已经忘了吧!”

    。当时你说我是个女孩,要长的白白净净的,以后才能嫁个好人家。可是,后来你为什么要把我卖了,你说跟着你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了很久的,可是你看可曾想过那些人是好人吗?不过,我不恨,反而很感激,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了。可能是你老说的那位老天爷觉得我不该死,才把我救了送到福利院的吧。不过,我不想在住进笼子里了,我想出去看看,我长大了,我不是小孩子。很可能,将来我能吃米线吃到把自己撑死,也很可能会饿死。不过,我并不在乎,毕竟我就是一个野孩子,死了也没人心疼。死了,下辈子好投个好胎,也不知道你投胎了吗?不会是因为你那烂牙,鬼差不叫你过桥吧?”

    “父亲你常说每当人死的时候,天上总会有颗星星消失,是真的吗?我好想摸摸我的那颗星星啊。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些钱,我烧给你吧”

    “老板,给你钱”

    云儿自己在原地转了一圈。

    当暗紫退却,青蓝接替,阳光照进桥底,恍然看见云儿身旁放着一个半打开的黑色钱包,里面赫然放着一张身份证和两张银行卡。阳光穿过石墙,轻轻的落在云儿脸上,不过此刻她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而是手掌一动半握不握的捏着钱包一角,将其拉进怀里,捧在手中,拘在心口。

    “行,那我给你找”

    云儿又独自走了很久,眼泪终于不在下落,想必可能是已经流干了吧。街道上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行车也越来越少。远处的夜空也慢慢从暮色变为黑紫,楼灯也渐渐熄灭。有星星已经爬出来了吗?哦,不是,那一闪一闪的,正在移动的是被人们称之为飞机的东西。

    云儿从钱包里拿出仅有的两百大钞,在自己身前点着,“父亲,这瓶酒是我买的,不是偷的,您就放心的喝吧。我知道你最爱喝了,所以我买了一摸一样的,每次你总是很小气的喝上一小口,我说我也要喝,你总是说,小女孩家喝什么酒?放心,这次我不会偷喝的,这瓶全是你的,我请客,放心。”

    云儿脱下雪白的大衣盖在身上,静静地躺在火光周围,看着熊熊燃烧的火苗,恍惚间便进入了梦乡。也不知梦见了些什么,她嘴角总挂着淡淡地笑意。

    而今天秦登科一大早就洗漱穿戴整洁,因为他打算去最后一个地方,也是最为圣神庄严肃穆的地方——纪念馆。

    “孩子,以后记得常来啊”

    “十二年前的今天,您带我去吃了一碗酸菜米线,我觉得那晚是我这十六年间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云儿姐姐,我们过去一块玩吧”

    ————

    酸菜米线来了。云儿低头向老板娘致谢,老板娘笑笑回了句不客气后,便又去忙活了。

    夕阳下,暮光散落将小希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阳光散落,透过榆槐树叶,光影刹那交错,在地上演绎出一副生动的艺术品。树旁有双人秋千,女孩坐在秋千上,看着在草地嬉戏的伙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感觉这里的楼像早年曾经男人带她去过的教堂,不过这里显得更为静谧圣神,庄严肃穆,美好安详。

    “嗯”

    “一小份酸菜米线”

    “嗯,谢谢您”

    云儿坐了下来。

    老板娘带着笑容,“这回听清了,我耳朵有些背,稍等一下啊,马上给你就好。”

    城市的夜晚总是那样的灯火璀璨,云儿十六年来从未好好看看这个城市。如今她想好好看看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城市的楼很高,她从小就知道,而当她每每坐在大桥底下凝望时,总觉得那栋楼像天梯,只要自己上到楼顶就能摸着星星。

    老板娘仍带着笑容“没有零钱?”

    云儿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店门,是买米线的。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店内的四周,一尘不变,总算放下心来。轻轻的坐在角落向老板娘要了碗酸菜米线。老板娘好像没听清她说什么,于是充满疑惑的又问了一遍,“想吃些什么?”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小希渐渐觉得累了,她想躺在云儿姐姐的腿上休息,想让云儿姐姐一边顺捋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哼唱着小曲儿,想闻着云儿姐姐身上的那股清香缓缓入睡。待小希脱离小朋友的人群,朝秋千处观望,却发现那儿已经没有人了。于是,她像发了疯一般径直冲去,没有百米的路,小希已经摔了两跤,像平常她早已失声大哭,玩泼不已。百米之路对一个不到6岁的孩子来说犹如隔着万水千山,途中也不知遇见什么豺狼虎豹,什么牛鬼蛇神,她虽知道终点早已人去楼空,繁花落尽,仍一往无前毫无犹豫。等其重新站在空无一物的蓝色秋千旁,她只是鼻子一酸,坐在上面,轻哼着姐姐常常哼的那首歌。

    云儿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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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说话的语气轻的可怕,“我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毕竟,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那我就叫你父亲好了。父亲,很感谢你十六年前,把我从巷角的垃圾桶里捡出来,很难想象我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说是那些流浪狗救了我,说实话,狗奶的味道我已经记不清了。那味道我真的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模糊的记得那味道真的很特殊,很特殊。很怀念晴天时我们一起

    “小希,姐姐就不去了,你去玩吧”

    ————

    云儿松开小希的手,“去吧”。小希,一步回三次头,可伶叭叭像极了其他小孩子要糖不给快要哭时的神情。“去吧”,小希见云儿依然带着笑意观望着自己终于被其他孩子接纳,拉到一起玩耍时,这才放下戒心,毫无顾忌的开始了嬉戏。

    火苗熄了,这里又陷入黑暗。光无处不在,影也无处不在。桥影与路灯的光四处交织,白与黑的光影交错,总算不上是至暗。虽看不清桥底,但却能看清桥上四周。

    冬季的夜总是那么的漫长且寂寥,星空也不像夏季那般敞亮耀眼,可不管怎样她总会过去迎来万物复苏,迎来万物滋生。黑夜也一样,你瞧,东方那天边不就出现了一抹火红。是的,天就要亮了。

    秦登科来到南京已经一个星期了,卫往圣也消失了一个星期了,秦登科自始至终就没问过卫往圣跟来南京做什么。在这一星期里,秦登科从来没有联系过卫往圣,因为他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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