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难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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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依旧没理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

    正如李叔说的，返回市里的车已经停运，就连约车软件接单的人都没有。

    她似是也被吵到，继而悠悠转醒。

    祝青棠知道，她应该走了。

    车子又停在了红灯处，男人抬眸看着十秒的倒计时，眸底的神色很凉。

    祝青棠和她解释了当下的状况，只见她错愕地看向副驾驶，接起了电话。

    祝青棠只好一直停留在约车的界面，等待的同时，往前面走。

    无言的对质在空气中滞留了几秒。www.liuwan.me

    自祝青棠下车后，男人也没再敲击键盘，而是“啪”的一声，扣上。

    两人视线顿时在空中碰撞，那双黑眸宛若暴风雨中翻滚的深黑色海浪，稍有不慎就会卷入海底，万劫不复。

    “上车。”他说。

    “那我叫个车吧。”

    男人没应，只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这条路比起那条大道要显得更加漆黑，只能借助着暗淡的月光看清小路，秋风吹过时，树叶会簌簌作响。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他们之间不是随便能够靠近的关系。

    完全没给祝青棠反驳的时间。

    但自此以后，也再没平台的车接单。

    看着地图上那辆黑车沿着规划好的路线一点点靠近，她果断点了取消订单，直接点了退出软件。

    少女一边起身，一边打量着周围，甜腻的嗓音带了点沙哑，“这里是哪儿？”

    李叔也开始劝起来。

    祝青棠脚步微顿。

    车窗缓缓下落，昏黄的灯光被顶棚遮住，投下大片的阴影盖住了男人的半张脸，神色不明。“上车。”他说。

    本来有个司机已经接单了，但他又打电话过来，想让她取消订单。

    力气不大不小，车子紧跟着震了一下。

    她正要收起手机，忽地弹出接单的界面。

    距离接到那通电话，已经过了五分钟。

    “我……”

    车离开有一分半。

    她指尖一颤，电话就接了起来。

    “停车。”

    洛恬伊想着，目光有些怯懦地看着池以。

    他们有着不一样的未来，不应该再有过多的牵扯。

    太多的事情横在他们之间，难以跨越，她做不到忽视，即便有药物的作用，那些一想起就会痛的过往，也只会变得越来越清晰。

    “彼此当个陌生人。”她又补充了一句。

    直到车子停在她家楼下，寂静的车厢才有了些许声响。

    说起来，真不适合单身的女性走在这条路。

    车厢里很安静，即使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小也能够听个大概。

    也就是说，刚刚那通电话。

    她也是个心软的，取消了订单。

    郊区的灯光不如市里，黑夜也似乎比起来要显得更深更暗。

    是她父亲打来的，问问他们到了哪里，如果可以的话让池以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52.1。”他说。

    —

    京A劳斯莱斯。

    恰好这时车子因红灯亮起稳稳停下，她顺势提出，把她放在前面路口的公交站。

    说不定距离缩短，就能约到可以载她回家的车。

    她把手刚搭在车门，男人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显示绿色的收款码。

    男人敲击键盘的指尖微顿，“你确定？”

    男人没有站很久，估摸着也就是几秒的时间，他转过身，越过她的身侧。

    秋风簌簌作响，枯黄的叶子也被卷下，落在两人身上，就像没有结局的电影尾片，终究会结束，迎来散场。

    理由是去接她的成本实在太大了，把她送回去的钱完全不够成本的。但他们又不能取消，不然平台管制，以后接单的机会就变少，加上他家里还有七口人要吃饭，祈求她取消订单。

    男人直接抬眸，看向后车镜。

    最终，男人做出妥协，提着笔记本去了副驾驶的位置。

    倒计时还剩下两秒时，洛恬伊才敢插嘴进来，“你……待会有事要忙吗？”

    祝青棠看了眼还在攥着衣袖想说些什么的洛恬伊，心底叹了口气，找了个借口，“嗯，得回去修改剧本。”

    祝青棠看了眼手机的时间。

    “等着。”他说。

    祝青棠拢了拢身上的大衣，看了眼手机，还停留在派单的界面。

    再躲开已毫无意义。

    月光将影子拉偏。

    —

    她还是跟着池以上了车，一路上，本就无言的两人在经过刚刚的谈话后，变得更为沉默，甚至可以称为压抑。

    祝青棠：“……”

    车在路边稳稳停下。

    洛恬伊也只敢匆匆看上一眼，就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池以，我们之间应该保持距离。”

    洛恬伊不安地往她怀里缩了缩。

    郊区周围能挡风的事物很有限，加上又是深秋的夜晚，每缕风吹过来时，都带着浸入骨髓的凉意。

    她刚开口，李叔把话接了起来，“这里已经是在郊区，回到市里的车已经停运。”

    车子开走后带起的一阵风，吹得她直发颤。

    当黑暗笼罩在车厢里，沉默会更加压抑。

    祝青棠眨了眨眼，没懂他这话的意思。

    轻飘飘的一句话，威胁的意味十足。

    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就显得尤为突兀。

    但男人也似是不想解释，车厢内再次响起键盘被敲响的声音。

    道旁的两侧灯光忽明忽暗地扫过车身，寂静的车厢里，除去清浅的呼吸声便是他敲击键盘的声音。

    是洛恬伊的手机。

    这算是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了吧？

    她拍了拍洛恬伊的背，直到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才慢慢停下。

    他说，“CHE不一定非要跟洛氏合作。”

    刚跨出一步，微凉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哒哒”的声音没什么规律，些许的不耐。

    池以侧目，她则看着远方。

    她呼出一口气，已经有淡淡的薄雾，“恢复到之前相遇的状态吧。”

    男人没应，只慵懒地用肘部靠在扶手上，另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敲着边缘。

    行驶的车子终于缓缓停下时，不过也就是一分钟的时间，洛恬伊感觉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在即将要交叠的时候，祝青棠的步子停了下来。

    “尽量缩减时间。”他说。

    祝青棠最后的选择也只能是超前走，直至停在那辆劳斯莱斯车旁。

    男人眼底的神色越发深沉，语气也是凉薄如冰，“没空。”

    洛恬伊还想再争取一下。

    直到车身越过两个路灯，她才攥着衣袖迟迟开口，“谢谢你送我回来。www.sufen.me”

    祝青棠刚拿出手机，男人敲击键盘的动作未停，像是随口一问，“很急？”

    李叔应下。

    记得那条路线如果开过来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又等了两三分钟才回到主路上。

    所以，她也只是走到在路口看不到的地方。

    在不远处的路口，一辆京A牌的劳斯莱斯停在路灯下。

    收好手机，她决定不沿着来时的路走，以免再和他碰到。

    挂断电话后，小姑娘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副驾驶坐着的男人。嘴唇张开又合上，欲言又止的模样。

    “砰”的一声，车门被男人关上。

    所以，后车镜一眼就能看到她。

    她急忙低下头，所有想要劝说的话都被咽下了肚子里，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惹恼副驾驶的男人。

    祝青棠如愿下了车，直到车的尾灯彻底消失在黑夜，她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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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她说起这话时，嗓音比起之前变得更加沙哑。

    “陌生人，我接过你的订单。”

    洛恬伊掌心里的衣袖都被攥得发皱，仍硬着头皮发出邀请，“如果没事的话，我爸想让请你吃个饭。很快的，不会用很长时间。”

    走了几步她才恍然发现，后背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湿了个透。

    斜长的灯光将黑暗与光明分割成两个世界，泾渭分明。

    祝青棠没动，而是收回视线，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池以，我们谈谈。”

    “还有多久？”

    祝青棠见她要起身，便松开了放在她背上的手。

    洛恬伊只不过与他对视了半秒，脊背就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洛恬伊愣了一下，没等回应，李叔先回答，“约摸还有三分钟。”

    这条主路上除了飞驰而过的汽车外，再无行人。

    这事儿，在接洛恬伊的时候，池以并不知晓。

    祝青棠眨了眨眼，念头刚在脑海闪过，对方电话就打了进来。

    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漆黑的车身上，反射出的暖光也越发柔和。

    熟悉的嗓音，言简意赅，直接挂断。

    她转身，形影单只地融进相反的黑暗里。

    星星点点的光芒忽明忽暗，她的声音也像是穿过远方来到身边。

    池以微凉嗓音落下，李叔面露诧异但仍旧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