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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对峙良久,一方温柔而坚定,另一方的神色,从犹疑,到渐渐坚冰融化。

    “因为我是你的人偶师。”他低下头,与人偶平视,态度笃定而令人安心,“至少在夜晚,你是我的人偶。”

    说完他看向窗外飘零的紫荆花树,视线凝滞,也没向晏明灼要回人偶。

    他悄无声息地,往晏明灼怀里蹭得更近了点。

    晏明灼和自称小诚的黑发人偶心照不宣地掀过这一章,谁也不再提起。

    “你说因我而生。”晏明灼不容置否地提出请求,“在我们独处的时候,有什么要求,你必须坦率地告诉我。”

    “嗯?你指哪件?”晏明灼抱着人偶不撒手,扭头问。

    人偶:“……”

    他安抚地揉了揉人偶的凌乱黑发,随即和这些天来养成的小习惯一样,顺手戳了戳微红的脸颊。

    ——池叶诚,出现在幽灵鬼校的死因。

    始终睁着空洞洞眼眸的人偶,也缓缓阖上双目。

    因为习惯保持浅眠状态,遇到风吹草动能轻易醒来,他的睡姿向来很好。但接连两晚,他都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以至于连睡姿都变得不规矩起来。

    他蓦然想到一个问题。

    “游戏里暴露出的纷争苗头,迟早有一天会发育成熟。”

    池叶诚瞥他一眼,抿唇:“……算了。”

    他备受煎熬地想了很久,才张开口,小声地提出了第一个直白的要

    池叶诚:“……太近。”

    “能让群体忍受高压弥合在一起的外部冲突消失后,内部矛盾就会剧烈分化。”

    “你说。”人偶犹豫片刻,点点头。

    理想主义,固执己见,自傲疏离而又沉默自闭。

    除了午休时间和夜晚池叶诚会消失,其余时间,晏明灼和池叶诚几乎形影不离。就连初等部的师生也熟悉了两人宛如连体婴并肩出现的风景。

    这种反

    “不行!”人偶生气,忍不住纠正道,“这种事,只能私……”

    晏明灼思索着以前有没有类似的症状表现,一手搂着人偶,一手翻开草稿本,提笔开始画其他的人偶专用物件设计图。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再给他们几个胆,也不敢上去打听晏同学与池叶同学之间的关系。

    “明天我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惹他生气。”晏明灼,“我发现了,他生气时才能好好说话。”

    “好,你不是。”晏明灼也不纠缠,干脆掀开被子盘腿坐起,托着人偶的腰举到面前,“那你是谁,方便介绍一下?”

    “真是笨蛋啊。”

    闻言,晏明灼坐正身体。

    他躺在被窝里,搂着贴在胸口处的人偶小诚说悄悄话:“池叶诚是个笨蛋。”

    ……虽然,晏明灼也只能是理性分析的时候大言不惭,靠后天手段努力追赶才能做到和普通人一样,表现出最基本的共情能力。

    人偶:“你好幼稚。”

    池叶诚的性格,更近于研究者。

    对此,池叶诚的评价是:“……奶妈。”

    “我……”

    “心事重重的样子。”晏明灼凑过去,试图分析池叶诚的表情,“想找人聊天的话,随时欢迎哦。”

    应,晏明灼倒是不陌生。

    “?”盯着视线躲闪的漆黑眼眸,晏明灼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个星期。

    喃風

    教室角落里的图书角里有很多参考书,他只需要用羽毛笔等比例缩小再复刻,回到宿舍以后,再用胶体材料填充画面增加厚度就好。

    “……嗯。”人偶别扭地低声答。

    晏明灼停住,没有继续说完

    “我不是池叶诚!”嘶哑声音粗暴打断。

    晏明灼关掉床头灯,以标准的侧卧睡姿,闭上眼。

    这话就有点危险,不能再随便深入了。

    “……”人偶自暴自弃,“是你给我取的名字。”

    “……”

    令人恼火的不畅沟通方式——又不能总靠惹恼池叶诚,让他失控才达成流畅表达的成就。

    一家三口的既视感憋在幽灵们心头,不敢对两个大魔王说出口。

    “我先前……”晏明灼难得说话迟疑。

    回想起这些天来他亲力亲为的各种互动,饶是晏明灼也连连咳嗽,不能预计到这个意料外的尴尬情形。

    他举起人偶小诚,贴近耳边:“你说什么?太近,还是太紧?”

    说到做到,行动力强的晏明灼已经开始一条条列举惹池叶诚恼火的方法,包括但不限于白天捣乱、逃课、拉电闸、提前放下课铃、当众和老师唱反调……

    他以为人偶就算会说话,身体也不会有太过清晰的感觉。

    人偶:“……”

    晏明灼轻声:“小诚?”

    “算了,诚,你不说话也很可爱。”晏明灼深呼吸,咬牙微笑。

    “这个家伙,打算当这个幽灵鬼校里的独-裁者。”

    晚上睡觉的时候,晏明灼莫名有点忧郁。

    池叶诚沉默许久:“那……人-妻?”

    “你别……靠我太近。”听到喘息,晏明灼还没做出反应,人偶反倒羞耻地扭转颈关节,试图躲避视线,“……感觉很奇怪。”

    如果换个能言会道的幽灵过来,不一定会走向预料中的下场。会讨人喜爱的领导者,除了胆大心细脸皮厚,还要掌握高超的与人沟通和协调艺术。

    “我……答应你。”黑发人偶抬起脸。

    时间过了很久,惯常保持浅眠状态的晏明灼呼吸平稳过后。

    “和人类身躯不一样,就算掰掉扭转其中的部件,也不会有痛感。”人偶像是知道晏明灼要说什么,他声音里也透出明显的惘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碰我就……”

    “……没什么。”人偶欲言又止。池叶诚收敛着表情,也看不出是高兴或不高兴。

    “高等部的消失,将打开魔盒。”

    晏明灼低笑:“我知道了。你是因我而出现的小诚。”

    简而言之就是能力高但情商低,行动力强却不愿表达心迹。

    “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劲。”晏明灼不声不响观察了黑发人偶一个星期,每天和他絮絮叨叨,亏得人偶里的灵魂能忍住他所有试探,时至今日才终于破功,“你……”

    但相比幽灵的实体化,人偶对于直接触碰的敏-感程度似乎还要翻倍加剧。

    从衣服到家具,里里外外行头焕然一新。光是衣柜就画了五个,里面装的全是晏明灼亲手剪裁缝制的小衣服,足够人偶换上好几个月不重样。

    嘶哑尾音泛出无端的麻意。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回,他怀中还抱着个同样香香但并不柔软的黑发人偶。

    以池叶诚的聪明,不会想不到高等部彻底消失后的结果走向。但在信念一度动摇过后,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换个词。”他眯起眼,心想被喊奶爸还勉强能忍。……而且他只是在履行人偶师的职责,顺便因为无聊沉迷一下换装小游戏,表现得有那么母性光辉吗?

    “昨晚,你没做奇怪的事情吧?”

    “有时候我在想,他怎么长了张嘴不会说话。有时候又想,与其说话,还不如当摆设。”

    想到浅井丽子扎心的话,炸出一堆幽灵们脸上又恐惧又厌恶的表情,晏明灼戳戳人偶的脸:“明明我说那话,是为了告诉他,别当冤大头,他不能操控人心,结果反而激励他往更不妙的方向开始努力了。”

    这段时间里,破解副本进度停滞不前,晏明灼倒是渐渐习惯“安逸”的校园生活,给人偶耐心地攒出来一整套豪华配件。

    坐在腿上的人偶忽然倒下,打断了晏明灼的自语。他抱起人偶,语调一变,格外温柔:“抱歉抱歉,忘记给小诚取下发带了。”

    “值得吗?”晏明灼独自喃喃,“在意这些幽灵,在意这所“团结友爱”的学园,以至于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的理由……”

    “让人觉得可以理所当然地依赖,可不是什么好事。”

    *

    他没再继续追问人偶与池叶诚之间的关系,也没再继续打探其他细枝末节,而是认真问:“小诚,我能不能和你约定一件事?”

    未料指尖刚抚过亲肤而质感特殊的肌肤,刚张嘴想要说话的人偶始料未及,低低喘了声。

    晏明灼:“?”

    难不成,他是那种不搂着什么东西就睡不好的特殊体质?

    在银眸狡猾的笑意里,咔哒咔哒的机械嘴骤然停住。

    第90章 要抱抱

    可是,这些天,他们……

    多余的好奇心与精力,就发泄在那些充满攻击性的该死偷渡客身上好了。对他们出手,不会引起池叶同学和幸子老师的注意。

    总不会是人偶向他控诉了昨晚的遭遇吧?一大早醒来,发现黑发人偶被他无意识紧紧按在胸口的晏明灼挑挑眉。

    “理由,一定和池叶诚的过往有关。”

    想到哪说哪,尤其是对幽灵三番两次躲避跑路的满腹怨气。

    “不然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亲他一口?”晏明灼漫不经心,“说不定教室里就能出现第二次小型台风了。”

    再加上原先坐在池叶诚肩头的恐怖人偶,如今总被晏明灼抱肘抱在怀里,不时还低头,语调温柔地对人偶说几句……

    “届时,这些被保护得好好的幽灵,下一个排斥的对象……”

    幽灵脸默默红了。

    “是因为我的能力影响,所以你才会出现吗?”他眼睛眨也不眨,专注地凝视着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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