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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章 夜晚暧昧丛生

    还有一个……

    医生的狂妄与追逐危险。

    浅井丽子暴露身份死去以后，3年A班教室内的氛围产生了很微妙的变化。一时之间说不好，但就是存在。空气中漂浮无形的压力，将幽灵们笼罩其中。

    人偶。只写着两个字。

    “是人类。”晏明灼抚摸着池叶诚凌乱的黑发，认真回答，“现在，是人偶师。“

    池叶诚哑然失笑的同时，轻而又轻地虚握住晏明灼的手腕，拿下手臂。

    笔尖停顿，圈点，再度流畅落笔。

    连幽灵也无法制衡的奇异能力，赋予了晏明灼说这话的决心与底气。

    或许是池叶诚也觉得他的发言不切实际，才会不放在心上吧。

    画师的“爱情”，要多加留意。

    “我什么时候换的衣服？”晏明灼迟钝地捻起贴身的纯棉睡衣，逻辑还没转过弯，从昨晚给予池叶诚的拥抱，直接跳到一夜好眠的清晨。

    “明……灼。”人偶躺在地面，

    看来昨晚不是梦。晏明灼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心定下来，思维逻辑重新勾连成线，线连成篇。

    在宿舍对人偶唠唠叨叨自言自语了两节课的晏明灼：……

    白天去上课时，晏明灼错过了一二节课。



    简直像是在说，快来安慰我。

    然而死后，这是第一次，他由衷地产生了想要“入眠”的念头。

    毫无防备地垂下头颅，睫羽闭合，投下淡淡阴影。

    或许是脑后手指的抚摸太过温柔，池叶诚环臂揽住身前纤拔的腰身，侧脸轻轻贴在坚实的小腹，莫名多出几分昏昏欲睡的安详倦意。

    他挑眉，拧了把黑发人偶的小脸蛋：“好啊，我期待着和小诚的下一次比试。”

    看起来那位飞机头同学大受打击的样子。大概，幸子老师会给他爱的鼓舞吧。想起转校第一天发生的事，晏明灼在心里为他画了个十字。

    “逃课的坏学生会得到制裁吗？”他侧过脸，眉眼弯弯。

    毕竟，他还只是个身娇体弱的“脆皮”人类。晏明灼冷静下来后，不免陷入深深反思。竟然对池叶诚说，要夺取他的灵魂，实在是太过狂妄。

    少见进入深眠状态的他，难得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大脑一片空白，犹如死机状态正在缓慢重启。

    在这所寂静而空旷的幽灵校园里，池叶诚无处可去。因为在哪儿对独狼来说都是一样的。

    画师的甜言蜜语与追求极致技艺。

    他闭上眼，抓住身前单薄的衬衣，嗅着人类身上令人安心的清澈气息，露出无人可见的满足表情。

    然而，或许是离开了池叶诚的神秘力量影响。无论他如何引诱试探，黑发人偶不能说话，无法动弹，表现得和任何一个无生命的普通玩具一样。

    良久。晏明灼低着头，指尖依旧慢慢在发丝间穿梭，没有回答。

    池叶诚冷冷瞥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会，他推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幸子去找管沼了”。

    光是抽取干净浅井丽子的心灵之力，就足以令还在修养状态的他精神消耗过度。要把【穿针引线】用在池叶诚身上，就算晏明灼精神气足，也不一定有把握成功。

    骤然睁眼，池叶诚缓慢的心跳，一瞬间产生心房挤压过速的错觉。

    脖颈僵直，不敢抬头去窥伺怀中人第一反应的池叶诚，后知后觉听见绵长稳定的呼吸，随着晏明灼俯身，扑在发顶，吹起心头丝丝密密，融融涟漪。

    课间，从后门光明正大地走进教室，经过水梨胜我座位旁，他听见了一声弱到近乎于无并且戛然而止的“谢谢……”。

    随意挽在耳后的微长鬓发因脑袋一点一点而摇晃，银海散落，掩去半面疲倦月容。

    新页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迹。晏明灼提笔，在第一行的标题处，添上“人偶师”三个字。

    失去外力约束，它开始自顾自说话：“今晚，我能不能，留在你的宿舍？”

彻底击溃的悲惨样子，那会令我感到心情愉悦。”

    晏明灼遗憾地叹了口气，放弃用这种幼稚手段令池叶诚开口的打算。

    3年A班里的异类，水梨胜我是一个，作为转校生的晏明灼是一个。

    新的人设角色，至此刻，正式成型。

    内心深处的不安、恐惧，与无人倾诉的自我质疑，尽数被一个简简单单的温暖拥抱所抚平。

    留下人偶，是履行赌约，愿赌服输的意思吧。也就是说，池叶诚没有因他的一时狂言而恼火？

    他还没来得及问下一句话，池叶诚又默默推过来第二张小纸条。

    缝尸匠的专注力与娴熟手艺，再加上几分喜好冷着脸看人崩溃落泪的恶劣作风。

    在那之前，不要气馁，不要伤心。短暂停下脚步，不要忘了前进。

    池叶诚的昨晚到来，除了带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直白表达的一时彷徨，还有满身孤寂。

    晏明灼放下长伞，在池叶诚的身边坐下。

    晏明灼披上外套，匆匆来到书桌前，从黑色提包里取出惯用笔记本，翻开“画师”后的新一页。

    这回，连总是失控暴走的多嘴人偶也体贴地一言不发，不打搅晏明灼的沉眠。

    是伤疤，而非伤口。

    医生和缝尸匠过于危险，经过试验，应当在一次性最大限度利用能力的基础之上，削弱他们的影响，适当减少载入频率。

    ……是池叶诚留下的。

    他看见水梨胜我座位旁临近的幽灵纷纷低下头，留下沉默的背影。

    *

    “我很认真在下战书。”嘶哑声音变得气急败坏。

    从校服外套内取出的人偶尚且带着余温，还没递到池叶诚手上就迫不及待开始说话：“寻找卧底的对局，是我输。但是，不会一直输。”

    浅井丽子的话，幽灵们最真实不过的第一反应，刹那间所带给他的阴影，都消失在晏明灼不同寻常的安慰中。

    调香师不可或缺，却影响力一般，载入频率低，无需多加考虑。

    想到水梨胜我曾经告诉他的那些消息，晏明灼放慢脚步，略微颔首，但没有停留。

    他胸口，银色吊坠因俯身而轻轻摇动。

    ……但是。

    事实证明，另辟蹊径企图套取情报的作战计划遭到滑坡。

    本就莫名遭受排斥的水梨胜我，能在这种情况下鼓起勇气主动搭话，已经出乎晏明灼对他性格的了解。如此情况下，就算晏明灼有心想要问话，也不会选择在他人眼光下和水梨胜我交谈。

    “因为当你日后决定放弃此刻维持的信念之时，我会带走你的灵魂。”

    建议调高画师的影响比例，有助于和池叶诚拉近距离，探索关于副本世界的更多情报。

    床头，靠在枕头边的黑发人偶映入变得清晰的视野。

    宿舍晨铃吵醒了侧卧而眠的晏明灼。

    他从提包内取出常备的医用绷带，开始按照每日醒来的固定程序，更换旧绷带。

    以至于当浅井丽子死去后，池叶诚下意识跟上了晏明灼离去的脚步，茫然无措地紧随其后，又在他开门前率先进入宿舍内，装作一早就在等待的样子。

    那双银眸似乎在对他说。

    散开的白色绷带下，隐约透出七八道纵横交错的密集狰狞伤痕。

    晏明灼搁笔，抬手握住缠有绷带的左腕，凝目片刻，移开视线。

    来上课前，他耽误的时间，都花在观察好不容易才得手的人偶身上。

    “可出于本职，我更期待你的灵魂能够在淬炼中愈发坚韧纯粹，矢志不渝。灵魂因坚韧纯粹，而值得收藏。””

    冰冷，孤独，游离在外，疏离群体而又被群体所远离。

    他是无需睡眠的幽灵。比任何幽灵都要强大的幽灵之王。

    “请务必谨记这一点。”

    第二天。

    在不惊醒他的前提下，先是虚化身体，只留实体化的手臂，将摇摇欲坠快要俯冲倒下的人拦腰抱起，一手揽腰，一手托住膝弯，轻盈无声飘向床铺。

    31个座位，除去未落座的晏明灼外，还空着三个。浅井丽子，不记得名字的演讲幽灵，以及管沼。

    终于，把脸埋进晏明灼怀中，放弃抗拒的池叶诚，松开了捂住人偶的手：“……别说大话。”

    一直以来，晏明灼都判断人偶与池叶诚之间，具有无法割裂的特殊联系。如果能从池叶诚手里拿到人偶，单独研究，说不定就能找到新的突破口，更进一步了解池叶诚。

    晏明灼松开呆呆望着他的池叶诚，低头，给了幽灵一个拥抱。

    在晏明灼的房间里。柔软的床铺。拥抱着睡姿乖巧的人类，静静沉入无梦的香甜睡眠。

    “你是小诚的主人，所以，我才会将它视为珍宝。”

    静谧的时光过了很久。

    人类睡着了。

    晏明灼掀开被子，起身扫视过整个房间。果不其然，室内空空荡荡，不见幽灵的踪影。

    感性之下的随性发挥，并不在晏明灼的预计之内。不过，也许这样的结果还算不错？

    调香师的心高气傲与对认定事物的自负。

    离开人偶，池叶诚还能固执地选择用纸笔交谈；离开池叶诚，人偶连翻译器的功能也被迫消失。

    “晏明灼……你到底，是什么人？”掉在地上的人偶，代替幽灵喃喃问。

    一笔一划，调整不同的成分比例，逐渐融合为名为“人偶师”的存在。

    因为记忆断片，晏明灼回想着睡前池叶诚的一举一动，不太肯定地斟酌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