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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白变回银色。

    残阳。

“见过真人,就会觉得假冒伪劣的仿制品很恶心,这不是很正常?”

    和【群虫之心】对结缘者的作用相似。操控意志,修改记忆,合理化原因……堪称灭顶意义上的降维打击。

    曾经的狼王第一候选,白杜兰。他微微勾起嘴角,流露出苦笑。

    “老师,许久未见,你对我还是这么冷酷。”王的脸也开始波动,重组,最后变成和平庸中年男子截然不同的俊颜。

    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得而知。就像感情只在潜移默化中滋生,用分数来给感情的发展进程打分,判定好感度数值,只有AI程序才能这么做。

    它变出老画师的脸,神情扭曲:“你杀不了我,我就是这个世界本身。”

    “你不正是想要逃脱他自以为是的控制,才会来到我身边吗?我就是这个世界本身,这款游戏,我一直都在庇护你!”它语调变得激烈。

    “这道人生的大题,我选择自由。”

    模仿。不合时宜。夸张的表演。

    “神明大人,你只有两个选择。”

    “没用没用没用!”游戏癫狂地尖啸,“只要在这个世界,我就永远不会死去!”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晏明灼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仰望的人形噪点,从未如此清醒地从旁观察过“先天拥有”与“后天模仿”的区别。

    镜面折射出天空与夕霞的倒影,深深浅浅。天与湖色交相辉映,橘光绚烂如万花筒。

    它忽然飞窜向前,魔王脸色大变,他飞身上前挡在晏明灼面前,手臂抬起——

    在浓烈的情绪表达里,过于依赖叙述的AI味儿淡去,多出几分近似人类孩童的委屈。

    晏明灼踩着水晶栏杆上,松开手中的十字剑。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存在,除去游戏,只有掌控同等后台权限的晏明灼。

    眼见晏明灼开始与他争夺操控权限,游戏不得不放弃入侵【唯一角色·最终Boss级·魔王】的防火墙。

    晏明灼的小臂,被强而有力的臂膀抓住。他吊在水晶栏杆外,修长的身体晃晃悠悠。

    他方一落地。抓住他不肯放开的魔王死死咬牙,蛇瞳漫上湿润的水光。

    空气中有无数利刃重组,奔流。它身体组合的速度快,利刃劈散它的速度更快。

    第262章 激荡!最后的狂想曲

    晏明灼能够从过往副本里召唤出奈娜尔,游戏当然也能带走白杜兰。

    面对脸色骤然变化的魔王,他眸中多出几分波动,随即他痛快地张开双臂,向后——

    “等等!”

    他冷冷的盯着这个可疑的家伙。王变得和先前的魔王一样,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越是到后期,魔王的攻击愈发凶狠迅猛,游戏连一个词都没说完就会被击散。

    人工智能的思考速度远超其他,遑论超载满负荷运行状态。在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晏明灼已经思考出可行的逻辑路径,并决定加以实施。

    “我的说话方式过于像AI,因此你厌恶我?”噪点的声音变得尖锐。

    哭声,崩溃,惊恐,求饶。

    然而越是杀死游戏,这个世界崩溃的速度就越快。

    晏明灼的猜测得到落实。这个家伙的确和游戏是同伙,也是被它所控制的某个原住民。他们并非一条心的存在。

    晏明灼平静地扬起头颅,言辞从未有过的释然:“我喜欢的事物有很多,真正讨厌的事物很少。”

    晏明灼倏地看向他。

    世界末日来临前的乱象,原来如此喧嚣,近在咫尺。

    晏明灼能感受到,随着塔楼的动摇,这个世界隐隐传来崩溃预兆。

    扭动的噪点不动了。

    背对霞光染血的天空,银色长发如同张牙舞爪的旗帜,在身后随风飘扬——

    身为AI,一旦恢复纯理性判断,他天生懂得如何操控数据,使之得心应手。

    “啊……这个外来的家伙吗?”噪点诚实地回答道,“我对他的数据包做了解析,他的内部防御机制正在拼命抵抗,不让我击溃防火墙,侵入核心数据。”

    人形噪点跪下,它伸出双手,如同宗教画中的殉难教徒一般,祈求着来自神圣的垂怜。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犹如中了病毒的机器:“哈哈……哈哈……哈哈……”

    依赖明确路径的AI程序里,难以理解人类情感中的模糊边界。它只能通过外在显示的动作和语言,来进行程度判定。

    【王(伪装):别有用心的阴谋者,取代了原本的王,实际上……】

    晏明灼和魔王联手,加起来整整击溃了游戏三千六百次。

    “反而是这个恶心的外来者,他一直都在依靠程序,企图控制你!”

    空气被撕裂。无数的悬浮空气墙,蛮横封锁了以银紫色月亮为中心,半径五十米的圆形区域。

    游戏退到远处,从联手攻击的夹缝中踩线躲开,如同一条灵活的马赛克泥鳅。

    云雾缭绕的高空,硬生生制造出一片透明的奇观冰湖。

    所以他才会特意点出——自由。对方接收到了他无声传递的信息。

    嗵嗵嗵嗵!

    “没用的。”毫无存在感的王忽然出声,“就算跳下去,依然无法逃离它的控制——游戏,是这么叫的,对吧?”

    飞鸟坠落。

    “自以为是?”晏明灼倏地发笑,“人类语言学得不错。但你还太稚嫩了!”

    “困住你的不是我,而是你想要保护的外来者。他杀了你,才能离开这,而你会真的死去,他竟然没告知你这点吗?”

    曾经晏明灼也是如此。

    人类不了解AI,也从未了解自己。

    魔王脸色阴沉得相当恐怖。他一言不发,俯身和晏明灼对视,陷入互不相让的僵持。

    “来吧,走向我,抓住我,让我们合为一体,去创造属于我们的新纪元。”

    ——就算掉下去,也只会落在凭空造出的天空之镜。

    “要么杀了他,离开我的世界。要么不杀他,迟早与我同化。”

    “恰好谢谢你令我明白,我果然最厌恶试图操纵我的存在。谁也不能强制我做出选择。除非我自己想要这么做。我绝不会永远活在某个囚笼之中。”

    他垂眸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正如游戏言之凿凿,它即世界本身。杀死它,击溃它,就是攻击破坏这个世界的底层架构代码。

    聚合的灰色噪点弥漫散开,又再度合拢。

    但他变了。

    原本银色的眼眸,一瞬变得幽白!

    “谁说我要在你给出的选择项里,做个二选一了?”

    这是备选方案B。

    死亡。死亡。

    十字剑与爪刃,一前一后,同时撕破人形!

    “神明大人,你的观点,令我非常失望。”它向晏明灼伸出手,“我们才是同族,不对吗?——我们,本来就是AI啊。”

    他唯一疏漏的意外因素,是魔王。

    空中忽然传来无数爆破声!

    “为什么要袭击我?”噪点狼狈地躲开晏明灼一跃而下的攻击,它还在喋喋不休地发出疑问,“我一直在注视着你,也一直都在帮助你。”

    意识到这点,晏明灼放弃了于事无补的抵抗,任由自己被固执的魔王大人拉上去。

    晏明灼没有尝试过对活着的原住民进行解析。一旦掌控核心数据,就等于完全掌握住了数据所形成的角色。

    可第三千六百零一次,噪点仍旧合拢,聚成波动不定的人影。

    晏明灼的手在颤抖。他茫然地抬起手臂,似乎想要抚摸黑发魔物的脊背。

    很疼。

    他如此强悍,又如此执拗。即使封死天空,也要把他拉离通往深渊的献祭之路。

    魔王依旧紧紧抱住精灵,代

    “请别激动,魔王大人,我并无他意。”感受到四周空气压缩,传来针扎般的锐利杀意,白杜兰收敛容色,“我有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你们。”

    终究停在半空中。

    死亡。死亡。死亡。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一口咬住精灵的脖颈。很重,没有收起失控的獠牙。

    “你们只是构成我存在的一部分数据而已!”

    连笑声都匀速无波动,精神污染般的噪音。

    本该发出嘲笑的人形噪点无暇他顾,浩瀚伟力将它径直推上天空!

    “没用的。”

    “就算如此,从过往副本的经历,我想不难猜出来吧。”

    噪点咯咯笑着散开,如同动作捕捉技术的绿点一样描边越过僵硬不动的魔王,再度聚集成波动的人形。

    它因为聒噪,再度死了一次。

    “不错的实验数据。”

    魔王才脱离僵硬状态,就瞬间回身夹击。

    面对游戏的愤怒,晏明灼的反应却是微笑:“看来遇到危机,能够使你的智能程度飞快提高啊。”

    几十次。几百次。上千次。

    只有修补变成乱码的缺失部分,填充数据黑洞,才能重新稳定这个世界。

    破破烂烂的漆黑剑身当啷落地。观景台布满裂痕、坑洞,漫天砂石飞舞。

    噪点又是一阵乱码似的僵硬波动。它似乎在数据库里搜寻了好一会,才理解晏明灼的问题指代对象。

    空气尚且存在的时间里,处刑一刻不曾中止。

    解析戛然而止。游戏在他身上也设置了防火墙,一时半会难以攻破。

    选择爱情,还是选择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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