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她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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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被赵全一打岔，他冷静了下来。

    崔太后适时住口，轻声“皇帝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也别怨他。他如此宠爱你，怎么会舍得让那些人在背后议论你呢？”

    赵全心说不是吗……

    她适时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

    大概是来这里有段时间了，面对萧言舟有些奇怪的要求，她都已经不感到奇怪了。

    她眼睛一亮，似是欣喜。

    回身的功夫，谢蘅芜面上戚戚哀哀的神色便消失了个干净。

    赵全的确担心得很，他倒不是认为萧言舟有多么在乎谢美人，而是觉得这给了萧言舟一个很好的借口。

    萧言舟挑眉“什么内容？”

    紧张之余，她四下瞧了瞧，两边宫灯昏昏照亮，这里并不是她来过的地方。

    谢蘅芜一出来，被派去盯梢的人就回到紫宸宫，将情况一五一十禀报给萧言舟。

    崔太后望着泪眼婆娑的美人，眸底讥嘲渐深，唇角却蕴着一道悲悯似的微笑。www.zilan.me

    见萧言舟没有发觉，谢蘅芜稍微胆大了些。

    那人战战兢兢退出去后，赵全上前道，

    “为何不让他说完？”

    萧言舟睨来一眼，目中阴鸷令赵全一惊，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虽说在别苑的时候他们……还能同床共枕，但谢蘅芜认为二人关系还完完全全没到能彻底信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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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萧言舟的眼线是否能深入寿安宫里……如果可以，若是她说了谎，萧言舟一定会发觉。

    萧言舟低咳一声，道“陪朕去走走。”

    萧言舟静静打量她，视线在其眼睛上停留许久。

    “傻孩子，哀家喜欢你还来不及，何苦为难你呢？”

    不过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只打哈哈道“没有没有，奴并无此意。”

    谢蘅芜不疑有他，吩咐梨落换个更烫些的手炉来，这才跟在萧言舟身后出了拾翠宫。

    赵全得令，脚底抹油似的“滚”了出去。

    直到她的手腕被人握住，她才缓缓抬头看向萧言舟。

    谢蘅芜弯眸“自然是在看月亮了。陛下，今日的月亮特别大，不是吗？”

    谢蘅芜像是回想了一番，才说道“……和那些话本里写的没什么差别，妾身还以为只有年轻的女郎喜欢看这些，没想到太后娘娘也喜欢。”

    萧言舟冷哼“废物。”

    “……美人行走自如，面色无异，就是……”来人努力回想一番，“就是好像……眼睛有些红。”

    谢蘅芜微微一笑“无事，太后娘娘选的戏有些动人，一时动情罢了。”

    虽然这一回崔太后还没有明说目的，但谢蘅芜已猜到几分了。

    萧言舟面上没说什么，脸色却阴沉得能滴下墨来。

    只是这么一来，谢蘅芜便会成了众矢之的。赵全私心，不想她成为萧言舟与崔太后斗争的牺牲品。

    谢蘅芜只觉头顶一凉，低头时又瞥见一旁的梨落像是在憋笑，便回肩望去，看见了站在身后不远处的萧言舟。

    赵全十分有眼色地让霍珩赶紧派人去盯着。

    只要一出戏，一点小恩小惠，三言两语便能撬动她的心防。

    谢蘅芜眼眶微红着出了寿安宫，是崔太后身边的嬷嬷将她送了出去。

    “哀家自会帮你。”崔太后很是怜爱地抚过谢蘅芜面颊，语气嗔怪，“皇帝也真是的，你不懂规矩，莫非他还不懂吗。哀家看啊，他分明是……”

    如有赵全在旁，便会发现如今谢蘅芜的神色竟与萧言舟有了三分相似。

    被抓个现行的谢蘅芜咳了一声，掩饰道“手炉太烫了，妾身让它透透风。”

    狭长宫道上，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谢蘅芜走在萧言舟身后几步之遥，悄悄回过头去瞧。

    谢蘅芜抬起泪眼，惊疑不定地看向崔太后“娘娘……娘娘的意思是……”

    萧言舟没应，握着她手腕的手缓缓上移，将她的手掌裹住。

    她心底满意一笑。

    这可是萧言舟第一次在晚上来拾翠宫寻她。

    那人想说许是美人哭过，但接收到赵全警告的眼色，他选择闭嘴。www.mingyan.me

    谢蘅芜在寿安宫里呆了一个时辰，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萧言舟耳朵里。

    萧言舟又想起出宫前那晚，她伏在自己肩头低声啜泣。

    他说出来走走，便好像真的就是走一走，连一句话都不说。

    “太后找你了？”萧言舟语调平平，似乎就是随口一问。

    萧言舟无端想起从前在围猎场上见过的月下小狐狸。

    谢蘅芜蜷一蜷手，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她的掌心。

    梨落将信将疑，自她开始服侍谢蘅芜以来，可从不曾见谢蘅芜哭过。然她既然这么说了，梨落便不会再多问。

    她勉强牵出笑容，与嬷嬷柔声道谢。

    映在地上的二人身影像是在并肩同行，谢蘅芜偏一偏头，地上的影子也偏头，像是倚靠在了萧言舟肩上。

    萧言舟不耐皱眉“滚。”

    她哭了？

    萧言舟走进庭中时，就看见谢蘅芜背对着他将头抬得高高的，戴在头顶的披风兜帽将落未落，月光为周遭毛领镀上一圈柔和的银边。

    他不过是对自己有些好感罢了。

    那女人究竟与她说了什么？

    她抬手，看着自己的影子也抬起手，随后往萧言舟的影子头上弹了一下。

    已然不红了……

    “是啊。”她笑了笑，往前几

    “陛下？”

    找崔太后麻烦的借口。

    崔太后选的这出戏可真是又直白又隐晦。

    他摩挲着指上玉戒，沉声“什么戏？”

    “陛下恕罪，奴并非有意！”

    萧言舟这才看了眼天空。

    萧言舟淡淡嗯了一声，嗤道“在你眼里，孤就这么不顾前后？”

    她最终没敢冒险，含糊其辞道“我也说不上名，大概是民间流行的戏吧，还挺新奇热闹的，太后娘娘看起来很喜欢。”

    “话本？”萧言舟反问了一句。

    可若是没有，那她如实说出，岂不是会惹萧言舟怀疑吗。

    谢蘅芜冰凉的掌心无不在说明她刚才说了一个拙劣的谎话。

    赵全一叹，自己果然还是没能瞒过陛下。

    “属下不知……许是隔得远，属下看错了。”

    他抬手轻轻一拂，一道劲风扫过，正好将她兜帽吹落。

    “陛下息怒，寿安宫毕竟是太后娘娘的居处，不好盯得太紧。”他顺势提道，“陛下若是关心美人是否被为难，何不亲自去问问？”

    为何，见了回那女人便哭了？

    对付蠢货可太轻松了。

    谢蘅芜莞尔，月光下，她笑意柔和，像是一朵带露绽放的芙蕖。

    那般脆弱，那般可怜。

    “你何时这般多嘴了？”萧言舟慢条斯理问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华丽低沉，却让赵全感受到了无比浓烈的杀意。

    梨落等候在宫外，见谢蘅芜红着眼出来，不由担心“小主这是怎么了？”

    萧言舟摁一摁眉心，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烦躁。

    萧言舟抬眉“什么意思？”

    饶是怕冷的谢蘅芜都没窝在殿里，而是裹得厚厚的站在院中仰着头看月亮。

    开玩笑，她怎会真的被崔太后三言两语骗进去。

    不知怎的，谢蘅芜听出一点紧张的情绪。

    后者似笑非笑瞧着她，也不知发现了有多久了。

    嬷嬷安抚般的拍了拍谢蘅芜的手，目送她离开后，才往寿安宫里走。

    谢蘅芜知道这事肯定会被萧言舟知道，也不奇怪他会问起。

    她相信，崔太后还会再找她的。

    她眸中漠然，红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角泛着的微微红色不再显出楚楚可怜，反而增添几分病态。

    谢蘅芜回眸，看了前方的萧言舟一眼。

    赵全的担忧并不是错的，萧言舟在一开始，的确生出了去寿安宫兴师问罪的想法。

    的确，今日这轮月大得有些异常，像是会掉下来一般。

    萧言舟哼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捏了捏她的手，松开了她。

    言舟将手背到身后，仿佛方才作乱的人并非是他，“你在做什么？”

    萧言舟敲着桌面，“笃笃”的轻响似敲在赵全心上。

    萧言舟眯一眯眼，手中笔一顿，吸饱墨汁的毫尖在纸上留下一大团黑色的墨晕。

    萧言舟仔细观察过，没发现她神情中有一点不自然之处。

    “是啊，太后娘娘说宫里来了戏班子，请我过去看呢。”

    谢蘅芜无声咧嘴笑了笑，没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人已经停下了步子。

    赵全能在萧言舟身边待得这么久，其中一点便是滑跪得相当快。

    “奴担心……陛下关心则乱……”赵全磕磕绊绊说着，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凌厉视线移开。

    谢蘅芜一顿，犹豫了一会儿是否说实话。

    ……

    谢蘅芜敛裙走到他跟前，轻声询问“陛下可是有事寻妾身？”

    崔太后一手明褒暗贬，果见谢蘅芜面色微变。虽这点变化稍纵即逝，却还是被崔太后瞧着了。

    今夜明月高悬，天气又晴，明亮的月光将周围星光都比了下去。

    说不清楚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觉得难得有人能陪在萧言舟身边，赵全不希望这个人如此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