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拍卖会·下

[    【作者骑流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灵修们连矿石也不找了，摸两粒花生瓜子往山头沙丘一窝，津津有味看热闹。还有好事灵修拉偏架，捡那种白皙的、细瘦的、魔纹不明显的修士通风报信，提供打法指导：

    《我靠收割秘境经营宗门》

    魔域。

    严仲秋惊恐地扼住自己的喉咙，腿一软便向惘鸦跪了下去。

    燕听云敏锐地觉察到惘鸦的在意，心下大定。

    有谈判的空间。

    五行灵宝刚点检封存两件，燕听云便叫暂停，揉按发胀的太阳穴。

    惘鸦如

    两个芥子囊，其一装了惘鸦在拍卖会上没能花出去的天材地宝，基本就是她的全部家当；其二则是一枚稍大澄黄颗粒，与望水沙随处可见沙粒有九成像，是若在望水沙不慎掉落，基本寻不回来的相似度。

    拍卖会进展迅速。

    严仲秋作为在场唯二魔修，自告奋勇做破冰人，他打了腹稿，张口：“……”

    战场瞬间扩大。

    她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前两轮拍卖已消耗她不少钱财。她是不爱与人打交道的性格，连临时想筹钱也没个去处，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魔气充盈的极品灵石落入他人手中。

    燕听云失笑，接替星沙未尽的工作，往下点检。今日收获繁多，极品灵石之外，又有金属性矿石、水属性的深潭、土属性的蕴灵珠、两朵清焰、数株老植，五行宝物俱全，另有法器若干，够凌光山撑好一阵子。

    有惘鸦魔尊的打样，其余魔修仿佛解除某种紧箍咒，纷纷加入竞价。前两轮竞拍时，魔修们还有些收敛，加个一两轮便收手，让惘鸦将其收入囊中。

    像燕听云这种，随随便便能划开一道空间缝隙，更能无伤护持同伴跨越空间才是打破修士三观。有幸得见燕听云划破空间的卿淬母子到现在为止都认为燕听云是早有布置，甚至怀疑她背后有整个蓬莱供养托底。

    被瞄准的危险感觉自眉心蔓生，激起燕听云背臂一大片鸡皮疙瘩。她强行抽离自己的思绪，像个旁观者审视当前状况。

    她回来做什么？

    燕听云抬手便要积聚空间之力，想要再复制擒寒天尊者之法对付惘鸦。

    精纯的魔气腐蚀了众修对魔尊的敬畏之心，他们满目狂热，六亲不识，仿佛久浸□□的烂赌之徒，又仿佛将死之人乍见挽命灵药。

    燕听云按捺住紧张握拳的冲动，直视惘鸦的眼睛：“你或许不知道，我是个商人。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息壤！

    燕听云顿悟惘鸦之意，她在试探。若星火燎原这组织徒有虚名，那这无再生之能的半枚息壤不过遗蜕，与凡沙无异。但若星火燎原真有跨越空间的本事，它的身价便足以让他们为惘鸦打破空间壁障，送她去魔气灵石产地，甚至魔域。

    燕听云说得天花烂坠，但却完全符合洞天修士对于踏破空间的想象，毕竟洞天空间隔绝十万年，连半步飞升的前辈先贤都束手无策。

    极度拖慢她的核对工作。

    “我的意思是，生意可以做，但是得加钱。”

    此鼎一出，乌摇光眼睛锃一下闪亮，拼命给燕听云使眼色，就差夺了燕听云手中的拍卖槌直接宣布成交了。

    高挑女子跨越厅口门槛，若闲庭信步。

    “嘿，酥麻符袭他丹田！”

    “只要你送我去这魔气灵石出产地。”

    幸好惘鸦并非纯找茬，下马威过后便主动开口：“你神魂不稳，神思荡游，长久下去有魂魄离体之忧。我早年游历南州，得一枚固神丸，可解你之困。”

    可惜对面早有准备——惘鸦早听闻星火燎原有人能穿越空间缝隙，又曾见燕听云锁寒天，自然关注她一举一动，在她刚动手便锁了她的躯体灵气。

    这混战自然逃不过星沙的耳目。它虽不在意人修死活，但对海霁与蓬莱岛仍存一分小心，骂骂咧咧撂了朱笔去收拾局面。

    惘鸦没想到燕听云如此直接，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

    在众修心照不宣的“绞杀”下，惘鸦失利。

    燕听云回以安抚的笑容，而后极目远眺，凝出一泡热泪含在眼眶，眸中景物被泪光分割成数瓣，万花筒一般闪着光。

    不过谈判嘛，抬身价还是要的。燕听云按兵不动，几度挑刺，与惘鸦你来我往，竭力压榨惘鸦的钱袋，最终在上述价码之上，还榨出了惘鸦压箱底的药材若干、巢域一座山谷的所有权、千宗大会的邀请函一张、惘鸦的相助机会一次。

    张鹤回担心地望她，乌摇光掏出五六个丹瓶，叮叮当当摆了满桌。

    “梦魇罢了。惘鸦魔尊，你这可不是有求于人的态度。”燕听云沉声道，她讨厌无法掌控自身的感觉。

    是魔尊惘鸦。

    “我知道这些不够穿越空间，我还可以提供一个至宝线索。”惘鸦将那澄黄颗粒推出来，“我看你对息壤初生之土感兴趣，那么这东西你应该更喜欢。”

    指甲锐利坚硬，冷冷地触抵燕听云眉心。

    燕听云瞬间警醒，将张鹤回与乌摇光拉到身后，又示意背坐的练懿与严仲秋后退。

    燕听云使用一种舒缓语调：“你知道星火燎原，我想你知晓这个组织的能力，跨越空间，你是为它来的吧。魔气灵石的产地？不，不止，你想                                                去的是魔域。”

    那个地方。无数魔修上下求索而不得之地，所有魔修的心之所向，她甚至无数次怀疑那个地方是不是只是口口相传的变了味的幻境，否则为何落到洞天的都是低智魔物，连个能交流的都找不到？

    ……

    点燃这场混战的天雷符的主人见星沙露面，瓜子皮往风沙中一扬，便窜进还没来得及阖上境中境入口。

    什么声都发不出来。

    不止他，整个房间内，无一人能言。

    “它是息壤之壳，我更愿意叫它半枚息壤。早年我走遍洞天空间不稳之处，寻访魔域踪迹，偶然见到息壤，得到那二斤新泥与这半枚息壤，只是另半枚趁着空间震荡逃走。它虽无源源生土之能，却与另半枚息壤有感应，三百年前我曾在另一空间不稳地有过感应，只是我无跨越空间之能，只有望洋兴叹。”

    虽然熟悉，却非梦魇常客。

    心思过于直白，逗得惘鸦一笑。

    惘鸦挑眉。

    “左边，左边，有偷袭。”

    燕听云心满意足。

    离了那终日喊饿的灵脉，燕听云仍常陷梦魇。方才为了迅速回复灵气，维持空间壁障，她吸入过量魔气，情况更差了些。

    惘鸦将第一个芥子囊放上高几：“这芥子中有极品灵石千枚、息壤初生之土二斤、粼金石山一座，魔纹灰木百根，巨翅龟甲一副。”

    这是她常用的缓解疲劳的法子，只是今日似乎并不奏效。长睫开开阖阖，雾气犹在，画影不停，恍惚还多出一条人影。

    几个人跌跌撞撞避过桌椅，与惘鸦拉开距离，又齐刷刷抬手摸脸颊，检查那塑容丹是否仍在起效。

    只要能得到它。

    燕听云心头一紧，忙揩干眼泪去看。

    燕听云看惘鸦面色深沉，也有些唏嘘。惘鸦开出的息壤初生之土她挺有兴趣，只是少了点儿，面对凌光山之困杯水车薪，不敌对面拿出的一尊老君鼎。

    一干生得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魔修气得跳脚，抬手便向旁边吃瓜群众袭去。

    只是众修还未走出秘境便起了内讧，又有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一张天雷符打破微妙的平衡，混战一触便发。

    ·

    惊起无数灵修。

    话落，她又翻出另一块冒着冷雾的玉石，灯笼花形状，当中正有一汪寒潭，结了薄薄的冰盖。

    拍卖会后，以拍得三阶魔气灵石的临时团体为首，一干魔修如退潮般撤出境中境，浩浩荡荡出现在望水沙外围。

    惘鸦被唬住了，她实际不是擅长谈判的性格，闻言便干脆点头，连底价都露出来。

    只要能得到它。分坐在各处的魔修互撞眼风，恍惚中瞥见自己成为下个魔尊，重塑魔修通天途之未来。

    这次轮到燕听云心痒，有了它，凌光山再无灵土堕凡之忧，即便被灵脉源源不断汲取灵气，也有余力供养宗内灵植异草。

    不，不对。这并不是息壤，顶多算个息壤指示盘。不过对她来说也尽够了，她不必受空间阻隔，不愁寻不到息壤踪迹。

    最后一轮，燕听云提前在自己人周遭布下魔气过滤法阵，又让大家含一枚清心丹在口中，才将第三轮拍品，极品灵石中魔气最浓者放上拍卖台。

    她神情悠然，仿佛只是路过，随意指点这五行灵宝的用法。但在场之人都知道，她特意避开星沙过来，目的绝不止于此。

    惘鸦眸中盈笑，眼神却并不松弛，死死锁住她不放。其腰际挂两个芥子囊，囊袋颜色较先前拍卖会时有交换。

    她移步，指尖依次扫过被定住的几人，食指于张鹤回和乌摇光面门停留得尤其久，最后指向燕听云。

    “空间跨越绝非易事。”她漫天胡诌，“只开启碎片秘境都需要辅之以数十种阵法、护体丹药、空间之石、跨越的瞬间要抽空至少一座灵山的灵气，另外需护持探索的剑修、法修甚众。秘境如此，更遑论魔域。”

    “哦，我忘了。”惘鸦解开燕听云的声带，其余张鹤回等人仍被定住。

    梦景跨过现实界限，白日也浮在眼前，薄如宣纸的濛濛雾气，一息闪过无数画面。

    她没在意几人的警惕，在五人方才围坐的高几旁站定，随手扒拉出一枚阴阳鱼形玉石，指着石心的细瘦火种说：“这地火凶得很，能将一座冰峰烧成火焰山。一定要配着寒潭种下。”

    惘鸦却笑：“是威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