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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看到宛禾街的路牌。

    早晨八点,江倚青醒来,卧室的床帘拉得严严实实,一片寂静黑暗,她起身检查一下,温璃的热度已经退下去了,又看了看手机,魏晋没有回复。

    生活总是如此,爱捉弄人,爱让人失去的痛彻。

    下一秒,温璃的电话打了过来,估计是从魏晋那里知道了自己辞职的消息,醒来又没看到自己,铃声急促又迫切,江倚青没动作,听着铃声一遍遍响。

    江倚青问:“我不能怎样?”

    这些日子,她很开心,哪怕短暂而仓促。

    她这一生,曾有过许多的失落痛苦,幸福和欢乐却是如珍宝一般弥足珍贵而又稀少。

    江倚青便不说话了,等着那边安静下来后,咳几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低下声音说:“小孩,咱们在一块的时候,我就没抱着长远的态度,现在分开,也算是最好的再见,我不像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抬手就更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们分开这事,我想了很久,对你,对我,都好。”

    里头的物件仿佛一枚枚印记,封存着她们相爱的记忆,那些沉沦、缠绵、难忘的时刻,江倚青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舍得。

    “不能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突然要分开,不能把我随随便便就扔掉。”

    温璃似乎愣住了,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听筒里是她粗重的呼吸声。

    温璃大概是已经察觉到,家里少了许多关于另一个人的痕迹,有点急切担忧的问:“你去哪了?”

    江倚青知道,这种亲密的时刻,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因此也有些伤怀,下巴抵在温璃的发间,伸手捏了捏她的后颈,轻轻叹了口气。

    江倚青没答,反而说:“锅里有粥,退烧药在窗边柜子里,记得吃。”

    挂了电话,车停在宛禾街,天上下着薄雨,针尖般的雨丝刺在皮肤上,江倚青全然不觉冷痛,抱着箱子,木着步子向前走。

    “温璃。”江倚青打断她的话:“你没必要跟我道歉。”

    这句话,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温璃整个人都是蒙的,脑袋晕,胃也绞痛起来。

    长久的沉默后,温璃终于说:“我不同意。”

    江倚青以为自己会如释重负,以为自己会放松,此刻的心,却仿佛被人紧紧攥成了一团。

    直到后视镜里,司机疑惑的眼神看过来。

    这些句子里,温璃一直没说话,直到江倚青终于忍着颤抖的呼吸,将要把电话挂断,温璃才用不甚明晰的声线说了一句:“江倚青……你不能这样。”

    江倚青叹口气:“我爱过你,就是我要说的再见。”

    这段时间,她不是没察觉江倚青的异样和逐渐冷淡的态度,不知道理由,也没有办法,总想着会缓和,会解决,感情还能回到从前。

    哑着嗓子喊了声:“江倚青……”

    她的眼神倔强而清冷,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长久,电话那头的温璃再没出声。

    “我们分开吧。”

    ……

    江倚青的神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下颌微微的颤抖,咬着牙,唯恐自己心软。

    江倚青说:“跟你在一起我压力太大了,这段时间,我的状态你也看到了,小孩,听话,谁没了谁都能活,这样的告别,我们都体面。”

    “没有突然,这段感情,我已经游离了。”江倚青轻声说:“你能感觉到的。”

    安静了一会,终于把话说出口。

    江倚青仰起头,闭上眼睛,让万千雨丝落在脸上。

    可惜,不会再有了。

    江倚青的声音很弱,却又带着浓浓的哀伤,她截断了温璃的话:“画廊的工作我不做了,我知道这事是你出了力,谢谢你,也替我谢谢魏晋,不然我做不到这么体面的工作。”

    魏晋终于回复了她,却也不是准许她的辞呈,而是试探着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

    江倚青拉黑了温璃的号码,却又恍惚想起,她们在一起的每一个清晨朝暮。

    “我累了。”

    从别墅出来,打上车,费力的将箱子扔进后备箱,她的脚伤未愈合,因此做起来有些吃力。

    “你听我说,你年纪小,爱什么人都正常,但我不一样。”

    江倚青最后亲了亲她的眼睛,穿好衣服下楼,从储物间,把箱子拖出来。

    恍惚中抬头,她看见十九岁的温璃,穿过雨幕,同她擦身而过。

    江倚青终于接起电话。

    温璃拒绝听她解释,急急切切地说:“画廊工作这事儿是我瞒着你,我跟你道歉——”

    温璃不明所以,心里的一根弦猛然绷紧了。

    温璃此刻听不了任何话,只一遍遍的说着:“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温璃睡的很熟,乖巧又安静的模样,唯独眉头仍然轻轻皱着,不知做着什么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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