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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你爷爷今晚都不回来,冻死在外没人会管。”

    门口的少女双眼红肿,眼底泛着淡淡的乌青,看起来羸弱苍白。

    孟湘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敢走进那个人的家门,明明敲响任何一户人家的门,都比这里来得安全。

    孟湘不知道为什么直觉那间次卧是秦治的房间,决定去主卧睡。

    “操,今天碰到刺儿头了。”

    孟湘攥紧了手里的书包,低头望着被融雪打湿的鞋面,蜷起冻僵了脚趾头,没有挪动。

    对方瞥一眼她抱在怀里的书包以及紧闭的大门,似乎猜到她站在这里的原因。

    孟湘放学回家,院门落了锁,爷爷不在家,但她平时会带备用钥匙,只是这次里里外外翻遍了书包也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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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孟湘最不愿意的,就是爷爷让自己给对面送修补好的物件。

    “……”

    她闭着眼睛不听不看,只期望时间快点过去,爷爷快点回来,或者哪怕是巷子里有一个人出来也好,只要能发现阻止眼前这一幕……

    “下次最好别让老子碰见你!”

    爷爷是木匠出身,除了修修桌子椅子闲暇之余做些手工艺品拿去镇上卖,这些年眼睛坏了,做东西的速度不如从前,孟湘写完作业会在傍晚主动帮他做一些简单的活。

    桌子太重一般爷爷不会让她搬,每次孟湘吃力地把椅子凳子送到门口,用力敲敲门板,转身一溜烟就跑回家里。

    而爷爷只会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去敲她的门,若无其事地叫她吃饭,好像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来过,她也从来不会主动问起。

    她紧紧咬着嘴唇,梗着脖子装死不开口。

    少年周身身影笼罩在阴影之下,犹如黑夜索命的暗鬼,仿佛一旦被那双淬了寒意黢黑冰冷的眼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我会洗衣服打扫卫生,做饭…”她咬了下嘴唇,“我也能学。”

    “湘湘,看人要用眼睛,不要用耳朵。”

    孟湘爷爷原来是去外地送货,因为大雪封路巴车停运赶不回来,钥匙被他带在身上,只得借用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给秦治让他暂且收留孙女。

    后面的事她没有再去打听,在孟湘的潜意识里,这种人应该远离。

    除了爷爷,孟湘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包括对面住的那个阴郁暴躁的少年。

    这天,秦治被敲门声吵醒,睡意惺忪的眼底带着起床气的不耐。

    每次孟湘都会呆在房间不出门,埋头写着作业,听着外面爷爷勃然大怒的声音,大声斥骂父亲,窗前枝头鸟儿惊起,扑腾着翅膀离开,不久之后就会响起汽车发动的声响,最终归于平静。

    孟湘固执地保持着对他的刻板印象,一年又一年,真正和秦治说上话的时候是某个寒冬。

    “为什么?”

    她紧闭的眼皮颤抖着睁开,透过草丛隐约看见雪地里除了脏污凌乱的脚印,斑斑血迹触目惊心,以及……一双沾着泥雪的马丁靴。

    “呵,连毛都没长齐就在老子面前装大爷,你算哪根葱?”

    孟湘嘴边呵出热气,小巷灯火渐明,快到晚饭时间,爷爷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她等一等就好。

    “不准去那间。”

    但是刚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却像是完全消匿在篱墙之外,每道门槛竖着的冷漠让她更加难以踏足。

    

    秦治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两间能睡的房间,其余的被各种工具杂物充满。

    后来,秦治供了她三年,亲                        ……

    孟湘却不这么认为,她用了眼睛,也用了耳朵,那个人就是不好相处。

    孟湘被送到爷爷家之后,一老一小相依为命过日子,孟湘父亲也会偶尔送钱过来,但老头不收,无一例外都提着扫帚将人赶出去。

    孟湘十四,已经有了男女意识,顿时警觉起来。

    但这次她连家门都进不了,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孟湘一向自诩还算活泛的脑子此刻宕机,甚至怀疑自己只要说看见了刚才的一切就会被他杀人灭口。

    父母离婚孟湘跟了爸爸,被送到这个路面泥泞、破败陈旧的小镇时,她想自己大概是被流放了。

    孟湘蹲坐在院门口避风的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凌乱沉重的踩雪声让她猛然惊醒,瞥见几个男人身影她不自觉往草丛旁边躲了躲,她分明见到了刀棍之类的东西!

    男人啐声紧接着棍子落在皮肉的闷响,孟湘看不见,心却跟着颤了颤,捂着嘴不敢说话。

    明明主卧就能住人,他故意这么简介:·小镇 | 破镜重圆 | 老房子着火 | 资助养成

    爷爷在院子里捯饬他还未完工的摇椅,摸着嘴边青白的胡须,乐呵呵地说道。

    

    那个时候智能机已经普及,但爷爷不用手机,以往走时都会给她在桌上留字条。

    “晦气。”

    秦治没有再靠近她,转身踩着泥泞的黑雪开了自己家门,女孩却没有跟上来。

    骂声在对面的门被从里面踹开时戛然而止,站在门口的少年眼神冰冷凶狠,有着不似同龄人的戾气,冷不丁对上视线,那双黢黑的眼睛让人发怵,孟湘甚至没有跟他对视上两秒钟就赶紧加快脚步走回家里。

    威胁恐吓的话语随着汽车扬长而去的声音消去,空气中的血腥味却弥漫不散。

    但是他们也不可避免打过几次照面,有一次孟湘放学回家的时候有人在家门口叉着腰骂骂咧咧,酒醉似的,嘴里大约骂着杂种、婊子生的之类污浊不堪的话,邻里大门紧闭,似是一点也不想惹上事。

    对于对面住着的那个领居,孟湘打心里有点畏惧和害怕,隔三差五总有坏的桌椅要修,像是打架砸坏的。

    那个男人始终不会提一句,囡囡怎么样了。

    但从他们平时八卦的嘴里孟湘曾经听过,这个男人被亲儿子撵出去,隔三差五就要来家里闹一回。

    孟湘几乎吓得跌坐在地上。

    “欠的钱什么时候还?”

    “不进去?”秦治斜倚在门边,浑身的戾气淡了许多。

    眼前这个人的危险性对她而言无疑是所有安全教育里亮红灯的。

    只是孟湘不明白,对亲儿子能举起扫把追出十里路的爷爷却对那个人人敬而远之的少年格外慈和。

    不止她,巷子里的街坊都怕,人人敬而远之,连孟湘没想到过他们之间的交集是由自己主动提出。

    男人们似乎没有料到这小子打起架来这么狠,拳拳见肉见血,他们本意是来催债的,讨不到好处就撤。

    “你在这里做什么?”

    “谁欠的找谁,滚。”说话人嗓音如薄刃一般,在消音的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清晰而生冷。

    1.

    其实孟湘爷爷是说让他带孟湘去找住在另一条街巷的表婶福婶家住一晚上,但秦治嫌麻烦,而孟湘要面子,最后达成共识在秦治家将就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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