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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邝埜双手递过一本自己几个日夜才写成的文书,曹鼐接了过去,然后恭敬的放到杨士奇的面前,而自己则是来到对面站着。
杨溥放下茶杯,也来了兴趣,抬起头盯着他。
“可敢立誓?”
所以只要没过那个隐形的度,一切都可以被接受。
允许不合理的存在,只要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便是正常的。”
“邝侍郎言重了。王公公虽然之前有过未交内阁商议而独断的事情。
上次匆匆忙忙慌慌张张,这次稳稳当当不卑不亢。心态已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杨溥看了一眼马愉、曹鼐二人。
杨士奇接过话头说道:“我觉得也不错,改天我向圣上举荐一下,要是能入阁也算是你的造化。”
一言已尽,文渊阁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要是事实真的如此,我也不要求为自己谋取分毫,只想阁老能提起注意,莫再让王振之辈悄然做大。”
见杨士奇和杨溥都没了声音,邝埜又给凝重的气氛打上了一剂强化针,“我想跟阁老们打个赌。”
他当然知道张太皇太后没走多久,王振便按耐不住了,很快就打起了那块太宗皇帝铁碑的主意。
只是他没想清楚他转移后的矛盾和转移前的矛盾孰重孰轻。
杨士奇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神情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说到这,杨溥也是漏出了略有深意的笑意,好似应和着杨士奇。
杨士奇看了一眼后,把它夹在了之前那本文书之内。
要知道自古朝堂辗轧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两个老头子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一直以静俟动的邝埜也不想兜圈子,况且这次拜访本就是为了坦诚相见,何不如开门见山。
邝埜必须得做出解释。
朝堂并不是黑和白,也并不是清澈与浑浊。
正是知道杨溥面对王振的无力,邝埜才能说的这么掷地有声。
“可是,凡事都等得过界再办就晚了!”
“何以见得?”
再来到文渊阁,邝埜别是一番心情。
邝埜在一张纸上刷刷点点,很快便立下字条为据,递给杨士奇。
这是何等的自信!而且此人也不为自己谋求任何,何等赤胆忠心之徒!可是事情真会按他说的那样发展吗?
即使暂时说服不了他们,也不至于过早的向世人暴露自己的立场。
此时的他已经忘却了上下,只想尽力唤醒阁老们的忧患意识,尤其是那位一直闭着眼睛好似神游在外的杨士奇。
杨士奇不作声色轻轻的翻开,两人目光浏览速度都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他们太清楚了王振说到底只是一只延伸皇权的手,而自己这帮位高权重的家伙管得太多难免会引得圣上不满。
好像是此次文渊阁会谈他的核心目的就是这个,之前所言皆是放屁。
杨溥并不是信不过二人,说到底这也算是种保护。两人还年轻,杨溥不想太早就把二人卷入朝堂的斗争之中。
说罢,邝埜神秘一笑。
见邝埜还有隐晦,欲说不说的样子,杨士奇笑了,笑得让邝埜感觉发毛。
“王振之所以近些年消停了下来,并不是以为他丧失了野心,而是太皇太后病重,他不得不选择隐忍,他怕太皇太后临死之前把他也带走。”
任何事情都有个隐形的不可明说的度,而在这个度之下,众人都接受它存在的合理性,而在这个度之上才是越界之举。
邝埜可是知道自己文书中的内容有多么的炸裂,里面矛头毫不掩饰的直指王振,言辞之激烈,论调之尖锐,已经算是明牌开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阁老们还是应该早做打算。”
“邝侍郎真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论调之大胆连我这样的老臣都觉得心惊,实在难以想象这文章是出自你手。”杨溥呷了口茶,悠悠的的说道。
一直闭目的杨士奇慢吞吞的飘来一句。
“但是……要是杨阁老不在内阁了,怕是……”
两人的话听起来是有提携之意,而且皆是面带笑容,要是平常人看到这幅场面,肯定已经飘飘欲仙,为自己的仕途开阔提前庆祝了。
“我就赌用不了多久,王振就会把太宗皇帝当初立在宫门外的那副''''宦官不得干政''''的铁碑拆了,各位阁老就拭目以待。”
对于知道未来的人来说,这不能算是打赌,只能算是借着打赌透漏未来的一角。
他即使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王公公这个阉狗的野心,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两人顿时心领神会,纷纷找个理由先后离开。
此话算是杨士奇侧面答应下了邝埜的赌局,并且给了他承诺。
“但是什么?”杨士奇问道。
杨溥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生活中的男子竟然玩的这么大。
邝埜想都没想,“敢!”
但他的表情中却让人读不出任何情绪,好一个古井无波。
邝埜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阁老可听过风雨之前的平静?”
片刻之后,杨士奇默默地合上了文书,闭上了眼睛。年纪大了,只是少看会文书,便觉得眼睛干涩难耐。
杨士奇轻轻的笑了笑,算是接下了这句奉承。
“孟质(邝埜的字)啊,凡事得讲个根据,要是仅凭猜测的话,世人便人人自危。
进屋的时候,杨士奇正在跟几位阁臣讨论着什么,看到邝埜走了进来,立马停止了对话。
“那我愿把项上人头献给王公公,以消解''''诋毁''''之事。”
邝埜连忙拱手说道:“阁老言笑了,您二位只要还在内阁一天,这大明朝的天就不可能变。”
“阁老,王振之辈不除后患无穷啊!”
但是只要他在那坐着,你就不可能忽视他的存在。
邝埜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本来这话要是没有前面铺垫的话,只是寻常,一旦加上前面的对话,就显得自己目的性很强。
那些话落在邝埜的耳朵里,直叫他浑身冰凉,甚至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浸透内衬。
太祖皇帝殡天还不到半百之年就要出个这种祸害?
“邝侍郎可真着实让老夫开了眼啊,不经让老夫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人老了,不中用喽。”
“说说。”杨士奇收起笑容,变脸速度之快让
自是两位阁老有兴趣他才能得此机会,要不然光是凭那天的突兀,他就已经在杨士奇的心中判了流放之刑。
杨溥的这番话语重心长,他们这帮经历三代明主的老臣怎么可能对王振没有一点意见,但是有些事情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睛。
“两人资历浅薄,确实年轻,要是有个年长成熟之人带着还算是办事之臣,我看邝侍郎就是个不错的人选。有胆识,有魄力,有见解,倒是阁臣的合适人选……”
“邝侍郎,今儿是准备齐全了?我可是对你的大论报以期望啊。”曹鼐笑呵呵的说道。
这倒不是他鲁莽,而是前世的记忆让他知道这帮阁臣对王振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意见,绝不可能是王振的党羽,所以也无所顾忌。
感觉到危险的情况下,脑袋的运转是非常快的,一时间邝埜便想到了解题之道——转移矛盾。
但是别忘了这是二杨,两个老狐狸。
“呵呵,老夫还能撑上一阵子,要是事实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愿给内阁留一个清明的局面。”
之前据理力争之时都泰然自若的他,此时却紧张的手心满是汗水。
“莫非……你是想说万钟和性和难堪大任,不足以撑起我俩之后的内阁?”
杨溥站在杨士奇的身后。
“要是王振真越了界,杨阁老您就能保证自己有能力阻止?”邝埜似是在质询,“您说的在控制范围之内可真的在控制范围?”
“但是……”邝埜犹豫了一下,略作停顿。
但杨溥的话却没有说死,好像故意给邝埜留下了反驳的余地。
“王振擅政,蒙蔽圣上,阻塞视听,要是长此以往,肯定要出祸事。之前凡事都需经过内阁,无论朝廷内外事情还能有个把控。
属于是病急乱投医了。
“要是王公公规规矩矩,不犯秋毫呢?”
但是那都是前些年的事情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少见,再加上圣上已经亲政,相信今后也难出现。”
但是如今内廷不经外朝独断专行,要是能一直正确还好,万一错上一回,阁老可有把握挽回?”
难道自己真的小瞧王振了?那个阉人还能有如此本事?连祖宗之法都可以无视甚至破除?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知道杨士奇肯定在听,而且听得仔细,要不然今天的他也不会站在这浪费口舌。
杨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是一看到邝埜那张神情自若的脸,有感觉自己不得不信。
“阁老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阁老。我自是希望阁老撑着内阁,但是难免会有意外发生。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杨溥眯着眼睛,低着头,呷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毕竟谁会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杨溥不以为然。
你做官也有几十年了,不会不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只是这两个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人,还得给内阁留下颗种子,即使是上战场了,也不是现在局势还未明朗的时候。
] 邝埜双手递过一本自己几个日夜才写成的文书,曹鼐接了过去,然后恭敬的放到杨士奇的面前,而自己则是来到对面站着。
杨溥放下茶杯,也来了兴趣,抬起头盯着他。
“可敢立誓?”
所以只要没过那个隐形的度,一切都可以被接受。
允许不合理的存在,只要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便是正常的。”
“邝侍郎言重了。王公公虽然之前有过未交内阁商议而独断的事情。
上次匆匆忙忙慌慌张张,这次稳稳当当不卑不亢。心态已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杨溥看了一眼马愉、曹鼐二人。
杨士奇接过话头说道:“我觉得也不错,改天我向圣上举荐一下,要是能入阁也算是你的造化。”
一言已尽,文渊阁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要是事实真的如此,我也不要求为自己谋取分毫,只想阁老能提起注意,莫再让王振之辈悄然做大。”
见杨士奇和杨溥都没了声音,邝埜又给凝重的气氛打上了一剂强化针,“我想跟阁老们打个赌。”
他当然知道张太皇太后没走多久,王振便按耐不住了,很快就打起了那块太宗皇帝铁碑的主意。
只是他没想清楚他转移后的矛盾和转移前的矛盾孰重孰轻。
杨士奇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神情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说到这,杨溥也是漏出了略有深意的笑意,好似应和着杨士奇。
杨士奇看了一眼后,把它夹在了之前那本文书之内。
要知道自古朝堂辗轧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两个老头子倒是没什么可怕的。
一直以静俟动的邝埜也不想兜圈子,况且这次拜访本就是为了坦诚相见,何不如开门见山。
邝埜必须得做出解释。
朝堂并不是黑和白,也并不是清澈与浑浊。
正是知道杨溥面对王振的无力,邝埜才能说的这么掷地有声。
“可是,凡事都等得过界再办就晚了!”
“何以见得?”
再来到文渊阁,邝埜别是一番心情。
邝埜在一张纸上刷刷点点,很快便立下字条为据,递给杨士奇。
这是何等的自信!而且此人也不为自己谋求任何,何等赤胆忠心之徒!可是事情真会按他说的那样发展吗?
即使暂时说服不了他们,也不至于过早的向世人暴露自己的立场。
此时的他已经忘却了上下,只想尽力唤醒阁老们的忧患意识,尤其是那位一直闭着眼睛好似神游在外的杨士奇。
杨士奇不作声色轻轻的翻开,两人目光浏览速度都极快,几乎是一目十行。
他们太清楚了王振说到底只是一只延伸皇权的手,而自己这帮位高权重的家伙管得太多难免会引得圣上不满。
好像是此次文渊阁会谈他的核心目的就是这个,之前所言皆是放屁。
杨溥并不是信不过二人,说到底这也算是种保护。两人还年轻,杨溥不想太早就把二人卷入朝堂的斗争之中。
说罢,邝埜神秘一笑。
见邝埜还有隐晦,欲说不说的样子,杨士奇笑了,笑得让邝埜感觉发毛。
“王振之所以近些年消停了下来,并不是以为他丧失了野心,而是太皇太后病重,他不得不选择隐忍,他怕太皇太后临死之前把他也带走。”
任何事情都有个隐形的不可明说的度,而在这个度之下,众人都接受它存在的合理性,而在这个度之上才是越界之举。
邝埜可是知道自己文书中的内容有多么的炸裂,里面矛头毫不掩饰的直指王振,言辞之激烈,论调之尖锐,已经算是明牌开打。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阁老们还是应该早做打算。”
“邝侍郎真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论调之大胆连我这样的老臣都觉得心惊,实在难以想象这文章是出自你手。”杨溥呷了口茶,悠悠的的说道。
一直闭目的杨士奇慢吞吞的飘来一句。
“但是……要是杨阁老不在内阁了,怕是……”
两人的话听起来是有提携之意,而且皆是面带笑容,要是平常人看到这幅场面,肯定已经飘飘欲仙,为自己的仕途开阔提前庆祝了。
“我就赌用不了多久,王振就会把太宗皇帝当初立在宫门外的那副''''宦官不得干政''''的铁碑拆了,各位阁老就拭目以待。”
对于知道未来的人来说,这不能算是打赌,只能算是借着打赌透漏未来的一角。
他即使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王公公这个阉狗的野心,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两人顿时心领神会,纷纷找个理由先后离开。
此话算是杨士奇侧面答应下了邝埜的赌局,并且给了他承诺。
“但是什么?”杨士奇问道。
杨溥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生活中的男子竟然玩的这么大。
邝埜想都没想,“敢!”
但他的表情中却让人读不出任何情绪,好一个古井无波。
邝埜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阁老可听过风雨之前的平静?”
片刻之后,杨士奇默默地合上了文书,闭上了眼睛。年纪大了,只是少看会文书,便觉得眼睛干涩难耐。
杨士奇轻轻的笑了笑,算是接下了这句奉承。
“孟质(邝埜的字)啊,凡事得讲个根据,要是仅凭猜测的话,世人便人人自危。
进屋的时候,杨士奇正在跟几位阁臣讨论着什么,看到邝埜走了进来,立马停止了对话。
“那我愿把项上人头献给王公公,以消解''''诋毁''''之事。”
邝埜连忙拱手说道:“阁老言笑了,您二位只要还在内阁一天,这大明朝的天就不可能变。”
“阁老,王振之辈不除后患无穷啊!”
但是只要他在那坐着,你就不可能忽视他的存在。
邝埜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
本来这话要是没有前面铺垫的话,只是寻常,一旦加上前面的对话,就显得自己目的性很强。
那些话落在邝埜的耳朵里,直叫他浑身冰凉,甚至能感觉到后背的冷汗浸透内衬。
太祖皇帝殡天还不到半百之年就要出个这种祸害?
“邝侍郎可真着实让老夫开了眼啊,不经让老夫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人老了,不中用喽。”
“说说。”杨士奇收起笑容,变脸速度之快让
自是两位阁老有兴趣他才能得此机会,要不然光是凭那天的突兀,他就已经在杨士奇的心中判了流放之刑。
杨溥的这番话语重心长,他们这帮经历三代明主的老臣怎么可能对王振没有一点意见,但是有些事情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睛。
“两人资历浅薄,确实年轻,要是有个年长成熟之人带着还算是办事之臣,我看邝侍郎就是个不错的人选。有胆识,有魄力,有见解,倒是阁臣的合适人选……”
“邝侍郎,今儿是准备齐全了?我可是对你的大论报以期望啊。”曹鼐笑呵呵的说道。
这倒不是他鲁莽,而是前世的记忆让他知道这帮阁臣对王振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意见,绝不可能是王振的党羽,所以也无所顾忌。
感觉到危险的情况下,脑袋的运转是非常快的,一时间邝埜便想到了解题之道——转移矛盾。
但是别忘了这是二杨,两个老狐狸。
“呵呵,老夫还能撑上一阵子,要是事实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愿给内阁留一个清明的局面。”
之前据理力争之时都泰然自若的他,此时却紧张的手心满是汗水。
“莫非……你是想说万钟和性和难堪大任,不足以撑起我俩之后的内阁?”
杨溥站在杨士奇的身后。
“要是王振真越了界,杨阁老您就能保证自己有能力阻止?”邝埜似是在质询,“您说的在控制范围之内可真的在控制范围?”
“但是……”邝埜犹豫了一下,略作停顿。
但杨溥的话却没有说死,好像故意给邝埜留下了反驳的余地。
“王振擅政,蒙蔽圣上,阻塞视听,要是长此以往,肯定要出祸事。之前凡事都需经过内阁,无论朝廷内外事情还能有个把控。
属于是病急乱投医了。
“要是王公公规规矩矩,不犯秋毫呢?”
但是那都是前些年的事情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少见,再加上圣上已经亲政,相信今后也难出现。”
但是如今内廷不经外朝独断专行,要是能一直正确还好,万一错上一回,阁老可有把握挽回?”
难道自己真的小瞧王振了?那个阉人还能有如此本事?连祖宗之法都可以无视甚至破除?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知道杨士奇肯定在听,而且听得仔细,要不然今天的他也不会站在这浪费口舌。
杨溥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但是一看到邝埜那张神情自若的脸,有感觉自己不得不信。
“阁老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阁老。我自是希望阁老撑着内阁,但是难免会有意外发生。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杨溥眯着眼睛,低着头,呷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毕竟谁会随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杨溥不以为然。
你做官也有几十年了,不会不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只是这两个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人,还得给内阁留下颗种子,即使是上战场了,也不是现在局势还未明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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