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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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临风按着他的眼尾，惊道：“哎呀呀……小公子不笑还好，一笑竟跟朵花儿似的。”

    晏病睢爱答不理的：“会动手动脚，还会乱摸。”

    晏病睢眼尾霎时热了，他视线受挤，漠声说：“放手。”

    他说话冷冷的，目光凉凉的，仿佛任凭你千刀万剐，他什么都不在乎。谢临风将他捧得更凶，那弧度致使芭蕉叶无声滑落，但两人却都没接。

    等两人进了林子，不仅早被淋得浑身狼狈，有人还摔了跤。这林子也只是个好看的，里头的老树细如筷，一经受风吹雨淋，便听“嚓嚓”几声，竟瞬息之间被折断不少。

    “雷声也怕，雨水也怕？”谢临风起身，大言不惭，“所幸有我陪着，若是换了别人……”

    这是座无名岛，不仅小，还荒，只有一小撮林子。二人慌慌张张朝林子跑，还剩一大段距离，又听“轰”地一声炸响，当头被泼了瓢冷雨下来。

    这话一出，晏病睢终于笑了。他眼角弯得很淡，带着被人蹂躏后的余红，颇凄楚似的。

    谢临风扔了衣裳，往树上一挂，又“噗嗤”笑了出来，这一声笑让他如芒在背。

    谢临风慢吞吞说完：“……早被你那小白脸吓死了。雨要来了，我拉你。”

    谢临风说：“雨停了。”

    谢临风也赞同：“是这个道理。不过瞎子们通常还有技能傍身，算命懂不懂？”

    晏病睢道：“瞽目先生何时成双成对了？”

    谢临风说：“不可以吗？”说完还朝他脸上揉了两把。

    晏病睢踢散沙子：“要下雨了。”

    晏病睢难得赞同：“不错，的确下流。”

    谢临风借着电光一晃眼，却不防吓了一跳，追问：“你怎么这么白？”

！

    谢临风又褪了层衣衫，此刻身上只剩件薄薄的里衣。他被晏病睢那双冷眼一盯，那视线冰锥似的，让他立时抬高眼皮，绷起脸来：“这叫欢喜，我还从未和别人一起躲过雨呢，一时很新奇。”

    岂料他这几下轻揉，不仅揉红了晏病睢的脸，还揉红了晏病睢的耳。谢临风毫无察觉，他盯着对面的眼睛，笑得很坏：“怎么不问我算了什么？”

    谢临风说：“我故意的。”

    晏病睢抬眸：“别人如何？”

    他笑道：“怎么不从一开始就招摇撞骗呢？”

    晏病睢就问：“算了什么？”

    “那我再算一卦，怎么样？”谢临风却没笑，推高他的脸，让他再仰起头看自己：“我是被你招魂来的吗？”

    “我很高兴吗？”谢临风故作怀疑，“没有吧。”

    可那是摔跤前的晏堂主，他此刻俨然成了泥菩萨，非但整个人灰头土脸的，还顶着芭蕉叶抱腿缩在一块儿，好像很失意，很可怜，很生气。

    谢临风装模作样地活动肩背，坐下就喊：“好疼。”

    谢临风说：“巧不巧，刚瞎过，更巧的是，公子和我都做过瞽目先生。”

    谢临风说：“不放。”

    晏病睢又冷笑一声。他这个人肤如冰雪，气质清冷，嘴上功夫又厉害，对谢临风而言，很不好招惹——

    晏病睢终于来了兴趣：“神棍这样当？别人是看相，你可以直接上手摸吗？”

    晏病睢“哦”了声，说：“和人躲个雨就新奇，和人一起摔跤更高兴了吧？”

    雨水正冲刷在二人方寸间的空隙里，晏病睢说：“算错了。”

    他话说一半，眼尾被人用指腹摩挲住了。

    “所以世上鲜少再有这么般配的了。”他说完又起了坏心眼，手掌一推，将晏病睢的双颊捧了起来，让他仰面看自己，“这位公子，你知道瞎子通常会做些什么吗？”

    晏病睢寻了棵稍粗些的树靠着，顶着芭蕉，冷酷地问：“很好笑吗？”

    谢临风反思道：“是吗？这么风流。”

    晏病睢盯着谢临风的眸子，从里面看清自己的倒影，冷声道，“好丑……你不如瞎了。”

    晏病睢眸光一愣，忽地侧目：“哪里疼。先前的脸伤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