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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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开始，联合培养的名额轮不到她，是余院长有意为之。可几个实验室人这么多，怎么就落到范若婧头上了呢？

    赵糖：『这一批S78IV2样本的培育观察记录你没带走吗？』

    『这个没留住的人，不就是你。我想起来都觉得余院长是神经病吃枪子儿，随机逮人杀呢，怎么就迁怒到蒙德师兄身上了。』

    星际联盟的每一个合法公民都有且仅有一个身份芯片，芯片植入手腕，从中抽出的光脑可以拿给任何人观看，但只能收纳进自己体内的芯片。

    名单上的联系方式对应这台光脑，光脑对应眼前这

    看到这，叶慕兮敛目，淡淡哼了一声。

    赵糖：『QAQ你怎么连这个都猜得到，昨天真的死了一批。不过不能怪我，昨天余院长像个神经病一样，跑到实验室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吓死我了。』

    Alpha信息素，很好闻。

    叶慕兮抬头，视线自下而上，然后听见对方叫出她的名字：“叶慕兮？”

    他抽出光脑，骨节微凸的手指操作一番后，朝叶慕兮递过去。

    来人背着光，上身只穿一件宽松方便的迷彩短袖。橘黄色的光晕勾勒出线条笔直的身体轮廓，宽肩窄臀，是个力量感十足的Alpha。

    叶慕兮能想到两人唯一的交集是范若婧，一个和她关系极差的人。

    确实，范若婧凭的什么呢？

    Alpha直言来意：“你好，我负责本次C33防线军事学院联合培养工作中的学员接送任务。”

    随着味道逼近的，是一个穿着沉重黑色军校的高大身影。

    赵糖：『那我导出来传给你！』

    很好，这份数据基本算分析完了。

    纪延年看出叶慕兮这番操作背后的戒备，他抿了下唇，睥向叶慕兮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随后点下同意。

    她声音不显情绪，内心防备十足：“你是？”

    Alpha瞥了一眼被叶慕兮按住的他的光脑，回道：“纪延年。”

    在组里，蒙德师兄年级最高，资历最久，除开上面几个导师外，他就是研究生里负责这个课题的第一人。

    不到一秒，纪延年的光脑在叶慕兮手中响了。

    『你知道的，我们是觉得蒙德师兄稳重，但余院长一向嫌他温吞吞慢悠悠，看他不顺眼。昨天早上，余院长没拿到单子，一进实验室就逮着蒙德师兄骂。』

    “可是我收到的通知里，没提到有专门的人负责接送。”

    “名单后有通信群，有事我会在群里通知，不会私聊学员。其他事情由其他负责人在群里告知你们。”

    叶慕兮的警惕和防备去了大半，她握着两个光脑，仰首睨他，问：“能问下您的名字吗，长官？”

    Alpha眼眸垂下，墨绿色的瞳仁很像她放在桌上的精油瓶子，眼角眉梢冷冽疏离，周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和昨天匆匆一瞥时如出一辙。

    叶慕兮：『没来得及。』

    密密麻麻的推导式子写到结尾，还差最后一个长单位，叶慕兮一笔勾完，然后从头到尾快速浏览检查了一遍。

    怪不得余院长通知她的时间这么晚，晚到她差点没跑完手续赶上这班航班，原来是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放她走。

    手边是墨绿色瓶身的甜橙精油，开着盖，徐徐不断地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清冽气味。

    总不会是范若婧突然觉得防线战区比首都星系好，主动请缨的吧？

    一份是负责这次联合培养任务的人员名单。里面不仅包括Alpha所说的接送人员，还包括各种办事人员的联系方式和重新分配后的导师的完整信息。

    叶慕兮正琢磨着，忽地眼前一暗，鼻尖袭来一股凉凉的芸香科植物的味道。

    赵糖：『什么东西！！？？你的奖学金，分一半，给范若婧？？余院长不会真是神经病吧？三流野鸡大学才打学生奖学金的主意，咱们学校居然也搞这种名堂？还有范若婧，这家伙之前违规操作差点把我们实验室给炸了，灰溜溜跑到隔壁实验室又给那边惹麻烦，她是凭的什么啊？』

    在一艘完全陌生的军舰上，一个不认识的Alpha站在她面前，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叶慕兮身子后仰，瘫进柔软沙发里，打算和赵糖聊一会。

    叶慕兮：『蒙德师兄做事一直很稳，怎么回事？』

    赵糖：『昨天早上余院长突然来实验室，气冲冲地直奔蒙德师兄，指着师兄的鼻子开骂，差点把人给骂哭了。院长声音特别大，骂的也特别难听，给我吓得一哆嗦，调温度的时候我手一抖，菌菌们就壮烈牺牲了。』

    得知叶慕兮已经离开了实验室，赵棠一边埋怨叶慕兮走得仓促，连送别聚餐都没有，一边又嘘寒问暖地生怕她落下什么。

    带入数据无误，公式推导顺利，最后结果也在预估范围内。

    哔声后，叶慕兮收到一份从星际联盟官方发来的、完全一致的文件。

    叶慕兮接过，入眼便是一份军部的文件。

    叶慕兮：『？？』

    赵糖：『跟我谢什么。你突然走了，没人听我讲八卦，感觉人生都更枯燥了。』

    星际联盟政府、军部和各种学校官方签章附带防伪密码，造不了假。她抽出自己的光脑，朝文件最上方的立体签章扫描。

    『是没我帮你看着，你养的菌又死了吗？』

    『我们刚开始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就是一张单子，至于吗，结果他骂到后面，阴阳怪气地说蒙德师兄小事做不好，大事还留不住能做好的人。』

    她抿住唇角，垂着头，手指慢慢敲下字。

    蒙德师兄和叶慕兮同在一个课题组，主要工作都是研究编号为S78IV2的星际微生物。

    第二天，叶慕兮给自己找了个研习的好地方。www.xinxu.me

    军舰上有间咖啡小舍，内里灯光明亮，空间比客舱大，卡座之间私密性好，位置宽敞。

    叶慕兮没有收到过这份文件。她从余院长那里拿到的，可比这个“缺斤少两”多了。

    叶慕兮：『谢谢。』

    赵糖：『我觉得可能是因为你走了。』

    她皱眉，仔细打量此人隐在阴影中的脸庞，这才认出是昨天在楼梯间里撞见的被范若婧纠缠的Alpha。

    叶慕兮很快在名单上找到这个名字，然后按照后面写的联系方式，发去好友申请。

    赵糖：『我们都觉得是这个原因。你有论文有竞赛有专利，余院长一直不想放你走，这你也知道吧。而且我听隔壁实验室的人说，就是范若婧后面去的那个实验室，他们说当时联合培养的通知一下来，余院长就把名额给范若婧了，还把事情瞒得死死的。』

    赵糖：『不是我。是蒙德师兄。』

    他站着，她坐着，居高临下的差距加重了Alpha对Omega天生的压制力，比昨天擦肩而过时更令人不舒服。

    最主要的是这里很偏僻，鲜有人至，非常安静。

    对方刚进实验室的时候是叶慕兮在带她，虽然后来不在同一课题组，但关系一直不错。

    叶慕兮抿唇，屏住呼吸，握着光脑的手不自觉收紧。

    叶慕兮：『骂你了？你闯什么祸了？』

    确认无误。

    有人给叶慕兮发信息，但她暂时不想理会，取出来后随手一丢，光屏压住一摞厚厚的已经用完了的草稿纸。

    一份是来自不同星系、不同学校的学员名单。叶慕兮在一行行表格中里看见她和范若婧的名字和照片。

    『等我下，我去隔壁问问。』

    叶慕兮将光脑还回去：“加个好友吧，长官。”

    她放下笔，拿起敞开盖子的精油放在鼻尖嗅了嗅，眯着眼舒服地享受了一会儿精神抚慰后，才把光脑捡起来。

    文件和她拿到的通知内容一模一样，但他这份，顶头有星际联盟和军部的立体签章，还有正式的文件编号，紧接着是十来个学校的签章，末尾还附带两份名单。

    光脑突然响了几下。

    『他们还说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军校那边多了一个名额。学校不准名额落空，咱们大领导问起来，又在报名系统上看到你的名字，说既然名额有空，你又报名了，那就让你去，余院长这才不得已放你走。』

    『交接的人刚上手你的活，有点手生，蒙德师兄跑来跑去地帮他们，就有点忙不过来了，忘了把这个月实验室的仪器耗材维修报损名单发给余院长。www.yushu.me』

    叶慕兮：『是我连累蒙德师兄了，等晚点我去和他聊聊。对了，余院长把我的星际联盟奖学金分了一半给范若婧，他们实验室有人跟你提过这事吗？』

    文件是真的，只能证明有专人接送这件事是真的，但并不能证明他就是负责接送的人。而且他和范若婧认识，文件很可能是从范若婧手上拿来的，叶慕兮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他声线低沉，语气礼貌却疏离：“你的申请提交得太晚，头份名单里没有你的名字。名单更新后，也只剩你没有上传定位，没有采集信息编入队伍。”

    说着，他扬起骨骼略宽的手腕，像是专门放到叶慕兮面前让她看似的，将晶蓝色半透明的光脑一寸寸按进自己的腕骨。

    圆形咖啡桌前，叶慕兮坐在柔软的懒人沙发里，上半身前倾，夹着笔的右手飞快地在一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上奋笔疾书。

    环境太好，叶慕兮很在状态，于是冗长的数字和单位很快填满了草稿纸所剩不多的空白地。

    Alpha神情一顿。

    难不成她一走，组里就出事了吗？

    给她发信息的是同实验室的小师妹，叫赵糖，人如其名，是个乖巧可爱的Beta小甜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