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动地好后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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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明庭根本没打算在运输队干下去。

    毕竟丢掉铁饭碗怎么看都是明庭吃亏，孙勇希望他慎重考虑。

    在孙勇看来，明庭这么做无疑是不明智的，是一时冲动。

    “小山还没工作，我妈要是知道会叫我把工作给小山。她肯定会说卖给别人，不如给自家人。”

    因为高兴，晚饭的时候夏爷爷还喝了两杯小酒。

    等明庭把信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夏爷爷捋着胡子笑眯了眼。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可怜。

    明庭看出孙勇是真的关心自己，并没有因为他儿子缺工作就急忙拍定，是个好人，他笑了起来。

    夏奶奶耳朵有些聋，夏爷爷的眼睛不太好，一直等明庭到了家门口，二老才反应过来。

    大家都夸她是好女人，是顶好的后妈，对继子继女掏心掏肺，一开始孙勇也这么想。

    明庭不肯答应，被孙勇摁着坐下，“就是这个价，你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知道明庭要回村，孙勇想了想开口道：

    “孙叔，这太多了。”

    留在这里拿死工资，等以后国营干不下去厂子破产，成了下岗工人，有什么意思？

    “要是你爷爷反对，这事儿就算了。国城的工作可以慢慢找，也不急这一时。”

    五花肉炖得烂烂的，特别适合老年人。

    明庭说完，转身要走，到了门口被孙勇喊住。

    “之前我妈叫我把工资交家里，要是我继续上班，手里又没钱，我姐念书怎么办？她在乡下的这几年已经够苦了。”

    后来，明庭的二伯参军，在战场上牺牲，夏爸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孩子。

    还有红烧牛肉，在嘴

    孙勇的妻子在招待所搞后勤，这事儿还是从她那儿听来的。

    孙勇苦口婆心地劝了很久，最后甚至搬出了夏爸。

    孙勇见明庭决心已定，不管他怎么费尽口舌都劝不动这孩子，他也死心了。

    懂事的孩子叫人心疼！

    虽然已经开放了，他们身边也有人搞个体，可当个体户有什么好的？！

    “我姐考上大学，读书要花钱，我妈是不可能帮衬她的。”

    难道这还不满足吗？

    还是在厂子里稳定！

    老人家已经快八十岁，身体还算硬朗。

    “够了够了，谢谢孙叔！”

    孙勇在兜里掏了二十多块钱还有一些票，一股脑儿地塞给明庭。

    这段时间明庭跟着孙勇学修车，他瘦瘦小小，话少还沉闷，更叫孙勇发现平时别人夸范淑珍的那些好话很不真实。

    夏爷爷见到小孙子也很高兴，连忙磕了磕烟斗灭了火，提着刀就要去鸡圈。

    安安稳稳的不好吗？

    最后，明庭还是接受了孙勇的好意。

    况且，开公司是那么容易的吗？

    “你回去再跟你爷爷商量一下。”

    这种大事还是应该让长辈拿主意。

    再加上这几年还要给下乡插队的孙女寄钱寄东西，老两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里面没有问题才怪！

    没看见他们开大卡车出去多威风，那么多人红着眼睛羡慕么！

    福利待遇比别的厂强多了！

    明庭这个年纪就是爱做梦，什么都不了解，全凭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出去不被人卖了才怪！

    再说，万一以后政策有变化，岂不是枪打出头鸟？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之前自己教明庭修车，他个子瘦小没力气，吃不了这个苦？

    夏爷爷穿着打了层层补丁的裤子和破得挂丝的汗衫，坐在门口“吧嗒吧嗒”抽着烟袋。

    夏奶奶端着簸箕，正低头挑拣里面的豆子。

    后来考虑到城里条件比农村好多了，孩子能受教育，再加上范淑珍坚持要带着儿女，夏爷爷才放弃。

    “爷奶，别忙，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离了运输队，奉天和明庭分道扬镳，它迫不及待地要去看圣母后妈“拯救”继子的大戏，明庭则去了城郊。

    他们生了五个孩子，最后养活大的只有老二和夏爸。

    现在明庭这么说，好歹是解了孙家的燃眉之急。

    范淑珍既然做得出让夏明欣下乡的事情，逼明庭把工作让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直到夏明欣下乡，夏奶奶闹了一场，他听说后感觉不对劲。

    “孙叔，我想清楚了，我爷爷也会支持我的。”

    钢铁厂多好？

    等明庭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太阳西下，黄昏时分。

    “你说你，怎么不长个子也不长肉呢！快，快坐下歇着。老头子，杀鸡，给小庭好好补一补！”

    明庭知道孙勇是好心，不过他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孙勇觉得明庭这话说得太孩子气。

    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好工作！

    明庭请孙勇暂时保密，别让范淑珍和周家人知道。

    “拿去花，不够我家有，去我家拿！”

    大家可都瞧不起个体户！

    可是即便如此，二老还是省吃俭用，经常托人送一些东西带来。

    他的爷爷奶奶住在城郊的夏家湾，脚程快的走四十分钟能到。

    周家的孩子他又不是没见过，一个个精神抖擞，声音洪亮，脸上有肉，只有明庭瘦得像猴。

    城里招工有年龄要求，不能超过28岁。

    “啥？！快，快念给我听——”

    “我姐来信，说她考上大学了！”

    “瘦了，又瘦了——”

    “小庭回来啦！”

    明庭怎么好意思让两位年纪这么大的老人家忙活。

    周大兰在招待所的工作还是范淑珍出四百块钱买的。

    明庭拦着没让老人杀鸡，晚上吃的都是现成的肉罐头。

    明庭低着头，似乎找人借钱特别难为情，看得孙勇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些年，夏爷爷和夏奶奶在农村也非常艰难。

    最后孙勇气得脸红，恨不得打明庭两下。

    “明欣争气！咱家出了大学生，放以前这是文曲星下凡呢！”夏爷爷仔细抚摸着信上的字。

    本来儿媳年轻，肯定会改嫁，他们想自己养夏明欣和夏明庭。

    继女留在城里，送亲生女儿下乡？范淑珍这也无私过头了吧！

    “我听说南边儿全开放了，开公司做生意来钱特别快，哪怕是干个体也比上班强，我想试试。”

    而且他们运输队到处跑，偶尔夹带一些私货，一趟多赚百把块钱，小日子别提多安逸了。

    明庭笑得腼腆。

    明庭不知道孙勇内心的情感戏这么丰富，他刚准备走，又想起一件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孙勇。

    他连忙扶着夏爷爷和夏奶奶坐下，第一时间拿出了夏明欣的信。

    “孙叔，我的工资被我妈拿走了，身上没有钱。你能借我十块钱么？回头在钱里扣。”

    八年前夏爸突然离世，夏爷爷和夏奶奶受到的打击很大。

    孙勇把事情跟明庭掰开了说清楚，免得他后悔。

    虽然自己儿子也的确需要工作，可明庭是没爹的孩子，失去这份工作他以后是彻底没了依靠。

    恐怕老人们没想到，他们从牙缝里省下的鸡和蛋都进了周家人的肚子，亲孙子吃到的极少。

    夏奶奶激动地把簸箕放下，颤巍巍地走过来，两只苍老的手使劲抓着明庭。

    今天是星期天，他还要回村给爷爷奶奶报喜，两人约定下星期一上午去厂里。

    “明庭啊，要是你爸在，他是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任性行事的。”

    在孙勇看来一千块钱不算大钱，回头运货的时候夹带几辆摩托车或者电视机，跑几趟就赚来了。

    明庭拿着孙勇给的钱和票买了一些生活用品、鸡蛋糕、佐料什么的。

    再加上孙勇很感谢明庭，运输队又是很好的工作，所以他直接拍定一千块钱。

    还是明庭最后的那句话说到了孙勇的心坎上。

    明庭的请求孙勇直接答应下来。

    五年前的四百块钱，范淑珍对继女真舍得！

    “爷爷，奶奶！”

    “你啊你，叫我说什么好——”

    他家老大知青下乡十年，年初拖家带口地回来，到现在工作没着落，夜里愁得睡不着。

    眼看着老大岁数要到了，孙勇原来打算把自己的工作给儿子。

    那时候很多人为了叫自家孩子逃避知青下乡，不去农村吃苦，到处找招工指标，价格比平时高得多。

    对儿子留下的孙子和孙女，二老非常疼爱。

    城里姑娘找对象，还要看对方是不是厂子职工，哪个稀罕个体户？

    一国营二集体，不三不四干个体，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可是没爹的孩子，没人庇护没人撑腰，也可怜啊……

    他还给爷奶买了两套夏天的衣服，又把空间里储存的布料、罐头、冰糖、奶粉拿了一些出来。

    夏爷爷激动的差点儿绊倒自己，还是明庭手快把人扶稳了。

    范淑珍这几年的行为，孙勇也了解一二。

    运输队的工作可是铁饭碗！

    夏奶奶拍着明庭的胳膊，昏花的老眼里泪光闪烁。

    “孙叔，我清醒的很。”

    如今工位紧俏，价格也比以前高。

    “孙叔，国城哥年初回来，现在还闲在家里吧！你不为他盘算盘算？要是你不买，我就卖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