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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一个字没提,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只安静开车。

    段西珩似是停顿了几秒,才缓慢转头看过来。

    最后,他低头,弯身捡起摔在地上的手链,整个人沉默又单薄。

    仍只留给她一个无情又冷淡的侧颜。

    好烦啊,他倒是问啊!

    谁还没有过中二矫情的青春期,不就是一封情书,又没送出去。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只绷着脸,沉默地将手中的信递还给阮苏茉,然后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放到纸箱里,再抱着纸箱起身,走向后面的储物室。

    她好想骂他。

    他们去宠物中心接上茉莉,一起回了家。

    夜深人静时,阮苏茉肿着眼睛开门,看到沉没在黑暗中手掌大小的玻璃瓶子,心酸难过涌上心头。

    真奇怪,她为什么要紧张?

    可他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提。

    阮苏茉不想自讨没趣,略微不开心地咬了咬唇,随后转头就走上楼梯。

    终于,她忍不住,喊道:“段西珩。”

    阮苏茉偷偷看了他好一会,才赤着脚,非常小心地上楼,钻到被窝里。

    意识到段西珩可能已经洗完澡要出来了,阮苏茉连忙背过身,背对着他的方向,往被窝里埋了埋头,只露出眼睛鼻子,闭上眼睛装睡。

    结束亦是开始。

    雷声乍响,雨水倾盆。

    阮苏茉没明白,仅有的意识让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下一秒,她更没机会去思考。

    他还在算到底欠了几次。

    “你已经跟我结婚了。”

    后颈感受到一个小小的吻,如春雨滴答,一下,一下,又一下。柔软,绵润,交杂着微微发烫的气息。

    “阮苏茉。”

    总有一些细微的反应会出卖她。

    可惜,根本没有这个如果。

    “我讨厌你,最讨厌你!”

    如果段西珩不看背面,或许她可以解释这是什么随书的赠品,可是段西珩平静沉默地翻过背面。

    不见他身影之后,阮苏茉才被抽干力气似的,瘫坐在地。手上的情书像燃烧的火球,烫得她恨不得马上扔掉。

    她被按在枕头上,背脊漂亮得犹如夜空玄月。

    她再次没忍住眼泪,蜷缩在门口抱着自己哭得稀里哗啦。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呆呆望着浴室门上磨砂玻璃透出的微亮光影,低黯的光在这个黑暗空间氤氲。

    没过多久,水声停了。

    再没别的反应。

    这个笨蛋,送别人生日礼物,连句生日快乐都不说。

这个骗子!”

    阮苏茉很怕段西珩会问什么,回家路上,一直像只担惊受怕又心虚的小鹌鹑,缩着连头都不敢多抬,更不敢看他。

    段西珩也以为他们还会再见,所以没有停留太久,只将装着手链的玻璃瓶子,悄悄放置在她门口。

    他在雨中站了很久。

    他走的时候,就像来的时候那样,没太多东西,只带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

    “幸好他瞎。”

    背面是她稚嫩的笔迹:

    阮苏茉怔怔望着段西珩拿起那个粉红色信封,忽然感觉全身僵硬,无法呼吸。

    ……

    一直放在校服口袋里的那封没送出的情书,最后被阮苏茉夹到自己永远都不会看的书中间,锁在抽屉里。

    床垫一侧微沉,轻微的塌陷感让阮苏茉不由自主地紧张。

    阮苏茉以为他们还会有机会再见,所以在段西珩临走前敲她房门的时候,她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任眼泪洇湿枕头,就是不肯开门。

    这边阮苏茉已经脑海风暴几万次,可是对面的段西珩,却没有一丝反应。

    好似被茉莉舔过,阮苏茉感受到令人心颤的触感。

    阮苏茉手指捏紧酸奶的纸盒,眼睫眨动几下,犹豫过后,说:“我睡觉了。”

    段西珩第一次抱紧阮苏茉,头埋在她颈窝,呼吸不定。

    夜色沉寂,楼下客厅只亮着一盏很昏黄的壁灯。

    如果,阮苏茉知道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她那天一定不会这样发脾气。

    反正打死不说是给他写的,否则更丢脸。

    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

    阮苏茉故意跑到厨房,开冰箱时也刻意发出很大声响,想引起客厅那个男人的注意。

    致我最喜欢的你

    分别太突然,他们之间,连一个正式告别都没有。

    阮苏茉心脏砰砰砰直跳,甚至在想,要是段西珩问,那她就承认算了。

    给她一个撒谎的机会不行吗!

    但是感觉到熟悉的沐浴露香气逐渐靠近的时候,她闭紧眼睛,佯装已经熟睡。

    “第三次。”

    -

    而后,他将她拥得更紧,骨骼相触像是要被揉碎。

    现在的阮苏茉真的是憋得不行,不提也不是,主动提也不对。

    睡个觉而已,又不是没睡过……

    ——段西珩不是人。

    然后侧头亲吻自己肩膀处她的脚踝。

    她忍不住颤了颤,瑟缩之时,腰腹被一只胳膊搂住。

    ……

    阮苏茉悄悄深呼吸几下,想让自己镇定点。

    “欠你的第二次。”

    段西珩很轻地应一声:“嗯。”

    搬到阮苏茉这里一起住,是临时出国前就说好的。

    她不清楚段西珩为什么会突然强调这一点,现在的她思绪混沌,唯一的感触就是他在抵着她。

    意识模糊之际,她听到他低沉暗哑的声音:

    被贯穿的感觉像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将她困住,挣扎一下就牵动全身。

    可她又觉得丢脸,觉得段西珩肯定会嘲笑她,一直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人也曾有过卑微的暗恋——

    这一夜好像不用睡觉。

    他故意停在这一步,故意向她强调,仿佛是非得让她记住她已经结婚。

    他闭了闭眼,疲惫地合上电脑,抬起左手,看着无名指戴着的那枚婚戒出神。

    她又很伤心,不明白段西珩为什么会喜欢别人。

    倒是直接问情书的事啊!

    其实她也有那么一丝丝庆幸。

    每每这种时候,无论前面他多耐心多温柔多体贴,但是到了这一步,他就不当人了。

    键盘声骤断。

    阮苏茉已经准备睡觉,黑暗之中,她听到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哪有人这样的,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不做人。

    阮苏茉局促不安,紧张又慌乱。

    算了,嘲笑就嘲笑吧。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压抑烦躁得受不了,最后还是掀开被子下床,呼哧呼哧往楼下跑。

    否则她的这封情书,递到段西珩手上,估计就是个笑话吧。

    仿佛一夜之间,变回了几年前那个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个字的少年。

    两人僵持许久,阮苏茉快在这种僵持中窒息时,段西珩终于有所动作。

    可是阮苏茉永远都不会想到,兜兜转转六年,这封情书,还是到了段西珩手上——

    视线太暗,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声音很轻,如羽毛轻挠耳膜,携着不易察觉的庆幸:

    他没有一点表情,几乎没有情绪,冷得像海面冰山。

    他应该在忙工作,她不想打扰他。

    阮苏茉有些呼吸难耐,这样的步骤实在是令人羞赧,喉咙像撒了一勺蜜,半天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次段西珩送阮苏茉回家,就顺手带上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然后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再是洗澡的水声。

    幸好,她有着所有暗恋者的通病,胆怯,没有勇气。

    房子里面很安静,键盘的敲击声,仿若每一声都敲在阮苏茉心上。

    ……

    为什么要喜欢别人不喜欢她,是因为她总欺负他,因为她脾气很差吗?

    手链用力砸向段西珩,阮苏茉撞开他肩膀,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

    呼吸乱了,耳朵通红,再想怎么装睡,都已经装不下去。

    而落在灯光暗处的男人,许久之后,才有所动作。

    可是为什么……她总感觉他好像心情很不好?

    段西珩被撞得趔趄一步,而后才稍稍站稳。他不明所以地站在那,脸颊似乎还残留着手链珠子划过的痛感。

    段西珩背靠沙发坐着,手指轻敲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影子偏折落在地毯上,冷寂又孤寞。

    那天晚上,黎颂娴担心第二天的雷雨天气会影响行程,临时决定启程,提早陪同段西珩回江市。

    属于另一个人陌生又滚烫的体温熨在后背,鼓噪的心跳快冲破耳膜。

    空调运作,夏被轻薄。

    那天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但等她拿了根本不想喝的酸奶走到楼梯口了,段西珩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锯齿装的包装袋撕开一角,很快便被丢弃。

    -

    她会好好地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女生了,她会问他,他是不是把他的那颗纽扣送给了那个女生。

    洗完澡后,阮苏茉见楼上卧室没人,悄悄去楼梯那看了一眼。

    明明段西珩只看了几秒钟,可是她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段西珩耐心又温柔,从后到前,到耳垂到脸颊,再翻她过来细细吻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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