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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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工很好奇，他们这个工厂编制基本都是满的, 除非有人愿意自己让出岗位，否则很少会有新人进来。

    不行了呢，自打跟徐大哥在一起后，她都变娇气了，以前她从来不会因为被人嘲笑而感到委屈的，可是自从跟徐大哥在一起之后，她居然都受不了这些风言风语了。不行，她要坚强！

    “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刚从赵重明家里回来的苏谨言明显就感觉小花很没有精神气，整个情绪很低落。他第一时间便以为小花这是生病了。最近正值夏秋交际的时候，是挺容易感冒的，小花怕不是感冒了吧。

    这让她如何能不生气，两相一加，她对徐小花的不满自然是蹭蹭直冒。

    这就是苏谨言最欣赏的韧性。

    苏谨言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哦？你们组长怎么帮你说话的？”

    “你们不知道吧，这事我可是知道的。”另一位女工酸溜溜地说道:“听说她可是嫁了一位好丈夫, 她的好丈夫将自己的岗位给了汪姐, 汪姐作为报答, 就将自己的工作给了她。”

    我知道他们都看不起我，私底下在偷偷笑话我是个笑话。我心里面难受，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难过的，可是我控制不住。”

    苏谨言很耐心地等待着，等着小花愿意与他说的时候。

    “她丈夫这么好啊, 居然肯用自己的岗位给她换一份工作，真是太让人羡慕了。”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声。

    “我吓人？你一天到晚的跟个长舌妇一样在这里嚼舌根，这里是你嚼舌根的地方么？你以为这里是你村子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嚼舌根，祸害我们组的团结，影响我们年底的评比，你试试看啊。劳动最光荣知不知道？所有影响我年底拿劳模的人，都是我的阶级敌人懂不懂。”

    多好笑啊，这年头还有人叫小花，一看就知道爸妈起名字的时候不走心，像我，叫珍珠，我爸说我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多好听的名字。”那位酸溜溜的女工一听别人在羡慕小花，忍不住开口攻击。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多认几个字，争取一个月内学会1000个字”小花信誓旦旦地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凭什么啊，这种走后门的风气就应该杜绝！她心里暗暗呐喊，但这句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

    小花不自觉地又摇摇头:“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可是我不识字，就算已经努力在学了，可是比起那些自己考上工厂的人，我还是不如他们。他们大多数都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进去的，只有我是靠苏大哥你才得来的那份工作。

    苏大哥好不容易才给她换到了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她不能让苏大哥失望，所以，她要忍，不能跟这些人起冲突。

    她盯着这个岗位打算将自己对象的妹妹给弄进来，她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条件好的对象，可是她的对象家里对她却不是很满意，她觉得，自己若是能够帮对象搞定他妹妹工作的事情，她对象的父母就一定能够接纳她了。

    小花苦恼地皱了皱鼻子:“我想呢，可是我要是当了组长，组长会怎么办？算了，我怎么可能当得上组长么，我连字都不识几个。”想到这里，小花又开始忧愁。

    组长不住大吼了一声，李珍珠吓得一哆嗦，蚕茧都被吓地掉到了水里，她又抖抖索索地捡了起来:“组长，你这么吓人做什么？”

    “有什么好羡慕的，再好的人还不是娶了农村户口的爱人。我跟你们说啊, 我听说她连字都不识一个呢，要不是嫁了个好丈夫，就凭她能跟我们一道干活么？我们可都是工业户，是她一个农业户能比得了的？我听说她叫什么小花，我看是叫笑话还差不多呢。

    他摸了小花的头:“那你觉得你自己是个笑话么？”

    “她帮我狠狠训斥了那个嚼舌根子的女工一顿，可威风了，要是哪一天我也能那么威风就好了。”想起组长样子的时候，小花忍不住带上了向往。

    小花是第一次过这种集体工作的生活，往日里她在公社干活的时候从来都是自干自的，不需要与村子里的人过多得打交道，可是在工厂里却不一样。

    小丫头也有野心了呢。

    “厂里人说我小花小花，就是个笑话。苏大哥，你说我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很不好，早知道他们会这样嘲笑我，还不如当初给我起个小草的名字，小花小草都一样，但起码小草不会被人嘲笑是笑话。”

    本来，她也不认识小花，按照道理来讲的话，她不应该这么针对小花的。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是千辛万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到这个工厂，而小花凭着一个好老公，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就能跟她做一样的工作，她就很不服气。

    当然，这种微妙的嫉妒是她讨厌小花的其中一个理由，她还有讨厌小花的第二个理由。

    有了组长的安慰之后小花的心情好了很多，只是晚上下班的时候，心里面还积着事，便显得没那么精神了。

    “你看, 就是她，就是她顶了汪姐的岗位。m.liulanwu.com”徐小花的工作岗位上，几个人对着小花指指点点, 窃窃私语。

    “加油哦小花，等学完字，我就可以开始教你数学了，这样你就再也不会把自己的工分算错了哦。”

    “好！”

    徐小花却松了一口气，看着组长的眼神里面带着感激，还好组长打断了她们的话，不然，在她们注视的眼光里面，她不知道得多难受呢。

    她多怼了几次之后，李珍珠就知道小花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了，渐渐地也就不再说她的坏话了，只是每当李珍珠见到小花的时候依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

    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好委屈啊，什么叫笑话？她怎么可能是个笑话。

    小花摇了摇头:“苏大哥，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笑话？”

    组长站到了小花的面前:“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就怼回去，李珍珠那个人就这样，你在她面前不能软弱，不然她就觉得你好欺负。我们组的人都是好人，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李珍珠影响了心情，影响了工作知道么？行了，打起精神来，好好干吧。”组长拍了拍小花的肩就走开了。

    可他们就算是顶岗，那一般也是在子女顶父母的岗，妹妹顶姐姐的岗之类。可这个姑娘看着与汪姐也不像是有亲的样子, 怎么就顶了汪姐的岗呢。

    这些女工的对话声音并不小，徐小花一字一句都听在了耳朵里。她紧咬着双唇不言语，手上工作却丝毫也没有耽搁。

    小花小鸡啄米式点头:“我们组长帮我说话了呢。”说起这个的时候，小花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像从心底散发出太阳的光辉一样，小花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忍住心头的酸涩，可眼泪却不争气地滴到了水里，她将头低得很低，手上的活却越干越快。

    “喂，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啊，干活不好好干，说什么悄悄话。李珍珠同志，你手上的活做多少了，今天的活能干得完么？”

    她一早就知道汪姐私底下在找机会换岗，她曾私下里找汪姐聊过，希望她能够将这个岗位顶替的名额让给她。虽然当时汪姐并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但她私下里便觉得这个岗位已经是属于她的了。

    众人皆是恍然大悟，看着小花的眼神是既羡慕又向往的，只要一想到自家那个回到家啥事也不干, 扶个酱油瓶子都嫌累，只知道使唤人的丈夫，她们对小花的艳羡又多了几分。

    说着说着小花有些赌气，苏谨言却终于知道小花为什么会情绪低落了，原来是厂子里的人拿她的名字做文章。

    说着说着，小花忍不住犯了委屈。

    “啊，苏大哥，你又嘲笑我。”之前小花算自己工分的时候总是算不对，倒是成了他们夫妻两个能够拿来打趣的事情了。

    两人闹了一会，小花突然开口:“就算我叫小花，我也绝对不会成为他们眼中的笑话，等着吧，我一定会认识许多许多的字，学习许多许多的知识，成为有用的人。”

    苏谨言眉头一皱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他忍不住安抚道:“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从来就不觉得你跟笑话二字有任何的关系。”

    “哟, 看着挺普通的啊, 什么来路？怎么能顶了汪姐的岗汪姐都在这干了5年了, 从来没听说过要走啊。再说汪姐不是知青么, 也没听说她在这边有什么亲人的, 汪姐怎么会把这个岗位给她呢？”

    可谁知，她视为囊中之物的岗位她还没来得及安排她对象的妹妹进来，就已经被徐小花给顶了。

    小花看着苏谨言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想要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苏谨言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头:“小花也想当组长么。”

    李珍珠努努嘴，沉浸到了工作里面，不再说话了。

    同事嘲笑的事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过去了，之后每次当小花看到李珍珠的时候她都会高昂着头颅，淡漠地看着李珍珠，不管李珍珠在她的背后说她什么坏话，只要她听到，她都会当面怼回去。

    “为什么不应该难过呢？小花，你应该大胆一点，也不用这样克制自己的情绪。他们背后说你的时候，你就反击回去，你不要怕，你的背后还有我呢。”

    田里那么广阔，随便找一嘎啦干活就不会有人，可是工厂就那么一点点大的地方，一个小组的人都挤在那几十平的小地方，面对面的时候多，自然少不了要打交道的。她不适应很正常的，她应该再大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