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其人

[    【作者君幸食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如今再听，恍若隔世。

    “你的使命已达。”

    “你不过是他万千小世界中的一缕造化气。”

    倪安南这个名字，何有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那时他当真是前途无量。

    御使大夫管监察。作为辅佐副官，何有上台一年，举国百郡，俸禄两千石的官员二百余人，他送进监狱的没有八十，也有五十。

    何有继续内兴变革的时候，皇帝终于怕了，皇帝要杀何有的头。

    然鸟尽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何有又问。

    命池最深处，何有在剧痛中，思考着自己作为剑的一生。

    击溃敌军，不过举手。

    “人皇之意！”

    百姓爱何有，甚至在庙里造了何有的像。

    战乱之后，东洲再无战乱，放眼望去，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回顾何有作为剑的一生，从倪安南从北地拿起她那天起，她便与倪安南有了宿命的牵扯。

    人皇，是百姓的皇帝。

    天上银蛇狂舞，很吓人。

    “他于这世界的□□身，是身死成仁，而你是他的载道者。”

    “为何提到倪安南？”

    老人望着何有好一会儿。

    何有功绩喜人。

    “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他不过才坐上南帝的位置。”

    没曾想，那只是一个开端。

    那一年，他不过二十。

    一开始剑并非有性别，但在化形的那天，会出现男女身。

    那些江湖漫游、午夜畅谈、言传身教，如今看来多可笑。

    一查之下，何宽满屋淤黑；龙颜大怒，一朝问斩。

    带来的，是春风化雨的统治、崭新的国运。

    皇帝没死，宰相因为谗言入了狱，自此，何有正式成为了未国宰相。

    未国的兵，强、盛、雄。

    “他怎么会死？”老人笑。

    人们称他胆识过人，智识高超。

    *

    ——他废孝义，兴试举。官员新，官场清。

    何有顺理成章接了他的职位，成了新的御史大夫——真正的副相——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

    何有问。

    雨停了，哪来的风。

    “他已死。”

    “那你还回来做什么？”旁人问道。

    皇帝瘫坐在龙椅上，看着满屋冰冷的刀锋，这才知道，这国，早已不属于他。

    又复一年，未国继续向外起兵。

    可皇帝赏识他，他有底气。

    未国前也所未有地强大起来。

    百姓从未如此安稳而轻松地活着，这一切，皆由于何有。

    *

    天被破开了。

    ——他轻徭薄赋，收归盐铁，实行“耕者有其田”。百姓安，国家富。

    又一年，原御史大夫何宽，也终于他最信任的副官——何有，亲手送进了审判司。

    人们说何有是以色侍上的乡野匹夫，出身低贱，但心机颇深。

    “何相说了，天下人无国别，东洲欢迎一切来客，只要在民户司登记，拿到牒文，就可在当地安居，政府还管营生田地。”

    老者看向何有的眼神变了。

    “只是倪安南没想到，一柄普通的剑，能生出这样的神志。”

    “你竟然要统一东洲，做人皇。”

    于是，东洲又名何地。

    老人的话，就像悬在天上未落的雨一样。

    “你就是倪安南的那柄剑么？”

    未国的侵略，如同一阵无声的风暴，转瞬之间，天便变了。

    可如若老人是真的。

    两年时间，东洲并，起号未，别谓何。

    皇帝的卫尉带兵围住何有府邸的时，皇宫却也被太尉副将领兵团团围困住。

    *

    即将点火之时，风雷大作。

    何有初现于朝堂那一年，很多人咒骂他，怀疑他。

    他是何有。

    倪安南死后的第十个年头，何有帮倪安南报了仇，完成了他的心愿。

    圣人起兵，欲行强王之道。有何不可？

    “你去了便知道，那里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事实证明，她把一切想得太简单。

    “风”是那老人身上的“势”。

    凡人见到仙人，总会惊惧。

    人们以为，在此基础上，何有会更进一步，成为未朝历史上最年轻的宰相。

    倪安南死后，每次午夜梦回，她都会想到城门之上，倪安南的血衣和枯萎的尸首。

    倪安南是假的，可百姓是真的。何有想。

    他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如同惊雷，传入何有耳中。

    同行数十载，她视倪安南为她唯一的友人与师长。

    又一年，未国对外起兵。

    ——是他先动的。

    死难降临前，她正站在祭坛下，百姓和群臣将拥她为东帝。

    皇帝爱他，原御史中丞下台，他做了新的中丞。

    东洲的百姓心知肚明，在十位皇帝之上，还有一人。

    百姓爱戴他，他是圣人，是不世之才，是上天赐给东洲的福泽。

    “是倪安南提到了你。”

    尽管何有的感情少得可怜，当下也感到一丝荒谬。

    最偏激的读书人，也不骂他。

    后来何有带领着人平定了定江的水患，举国震惊。

    仙凡有别，修仙之人从不过问凡间事，这是默认的规矩。

    这是一项大事。

    “倪安南没死么？”

    毕竟，朝堂之上，无人不爱何有，也无人不惧何有。

    倒也没有太多悲哀，有些记忆如同远去很久了。

    “可你是西洲的人。”

    看到倪安南为她而死，她觉得很愧疚，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何有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再回头时，雨静止了，风也静止了，周围的朝臣，下方的百姓，陷入了奇异的停滞当中。

    “此话当真？”

    他一点情面也不讲。

    皇帝，是国家的皇帝。

    按照人界的年龄，她死的时候二十八岁。

    作为一柄剑，何有本身是没有感情的。

    而他所要的“海晏河清、天下太平”更显得虚伪。

    一个白发白须的瘦小老人，从黑色的裂缝中缓步踏出。

    他一动，士兵的刀便架在了他脖子上。

    ——那是仁政。

    邻国在西，改国号为西未，新制依照未国。

    的确，是“她”而不是“他”。

    给活人造像，皇帝尚无此殊荣。

    有人不信邪，跨越汪洋，从西洲千里迢迢来到何地，回去之后，提起东洲，满目艳羡与向往：“那是天民生活的地方。”

    她想，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有个叫做何有的宰相。

    彼时的未国，仓廪实，衣实足，百姓无不称何有为圣人。

    然入国不掠百姓，进城不扰孩童。

    他为她而死，她便为他造一个世外桃源。

    百姓也爱他，抬称他为“何相”。

    然那虚空的、带着恐怖的压缩力的手掌，在碰到何有的时候，却被一阵金色的霞彩化解了。

    他管完了政府的事，便要管百姓，那本是宰相的职责。

    百姓安居乐业，未国一派繁荣昌盛。

    作者有话要说：女扮男装。有的时候用他，因为是世人眼中的主角。

---

　　“上界来了人，何有大人死了。”

    ——他废除轮兵制和事役，建立国兵制。百姓乐，国家强。

    但何有到底死了。

    “带着妻儿老小一起过去。”

    “难怪世人说宰相何有是圣人。”

    在何有的率领下，成平以北的旱灾，东江的土匪，竟然都一一都被解决。

    皇帝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一年，他便从以色侍人的低贱徒，一跃成了未国上下皆好的年轻士人。

    “死的是他的□□，不是本尊。”

    说死也不算，因为她作为一柄剑，并非有生死。

    他告诉了何有一切。

    下面的人拥护他，上面的宰相和皇帝却怕了起来。

    此后，何有任何改革，再无人敢阻拦。

    为了让这条“通天大道”好走一些，何有从女人变成了男人。

    一时间，上下肃清，不敢再犯。

    老者给她下了生死通牒。

    可百姓爱他，臣子也爱他。

    何有望着老人，只觉得一座山立在远处，危险。她心惊肉跳。

    *

    至此，何有成了未朝史上最年轻的三千石官员。

    怨声载道不过朝夕，新制实施未及月，西未百姓举国欢庆。

    老者抬手朝他挥来一掌。

    起初人心惶惶，有识之士认为大乱将起，百姓生计将忧。

    何有：“我看着他死的。”

    可那时何有在未国所做的一切，无论也应被万世传唱。

    何有做御史大夫做了两年，政绩空前。

    何有朝天上看了一眼，心悸。

    然未国击溃邻国，不过五日之事。

    “东洲出何有，百姓称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