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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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昏黄的灯光暖暖地落在他的脸上。

    “奇怪……”他仔仔细细想了想，他似乎出门前没有开灯。

    跨入门内的刹那，他忽然抬起了头。

    方才触碰到少年的刹那，还未凝聚的身体再一次溃散开来。

    他又拎着白糖走向卧室，走向厕所，走向阳台。

    他看着那张满是泪水的脸，终究还是心软了。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少年细软的发丝。

    可神明迟疑了。

    依旧没有找到妈妈。

    虽然简书长大以后一直都说，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都没有了，可那些只是说出来给养父母听的。没有人希望家里有一个，一直念叨着原来家庭的孩子，简书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他有些忘记自己在楼下小卖部说了什么，大抵是妈妈做菜需要白糖之类的话，然后下一个画面，他就拎着那袋白糖费劲儿爬楼回家了。

    他曾经的家在三楼。

    “别走……”简书忍不住在睡梦中哭了出来，小声地祈求着。

    -

    他又喊了一遍:“我回来啦。”

    他不应该去触碰那个世界的一切。

    简书小声抽噎着，从梦境里的无助中渐渐恢复过来。白皙的手背擦掉了眼泪，举起一旁的伞匆匆往回走。

    他将脚收了回来，转身回到廊檐下。

    好像在等他回家。

    只是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像一只受欺负的小白兔。

    要是再认真找一找的话，他也许会发现妈妈的衣服不见了，桌上的化妆品不见了，抽屉里的零钱不见了。但是简书太小了，他不知道那些东西不见了代表什么，只是搬着小板凳，将买来的白糖装进糖罐里放好，坐着等妈妈回来。

    所以简书将幼时的一段记忆强行封存，一直到了今日，才又一次打开。

    他乖乖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换好了鞋子，拎着白糖走向厨房。

    厨房里没有妈妈。

    一想到等会把白糖递给妈妈，妈妈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说真棒，简书就觉得很开心。

    浓雾中，神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色的蝴蝶还在修补着他的躯壳。

    妈妈依旧没有回答他。

    简书小声哭泣着。

楼。

    “不要走……不要走……”他会乖乖的，他会很快长大的！

    他穿过偏门回到内宅，站在廊檐下，借着灯光抖落了伞上的雨水，然后将它放到了门口的架子上。

    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还在轰轰工作着，简书在门口没有听见妈妈的声音。

    他在进门的时候，故意提高了音量:“妈妈，我回来啦！”

    今天妈妈要做糖醋排骨，简书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去楼下小卖部买一袋白糖的所需要时间很短。妈妈并没有关上门，而是留了一条缝，等简书回来的时候自己开门进来。

    这个梦真实得可怕。简书哭着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趴在石桌上哭湿了桌子，脸上袖子上都是眼泪。

    简书将白糖放在一边，蹲下来艰难地脱着鞋子。家里要穿干净的拖鞋，这样妈妈才不用经常辛苦拖地，简书很小的时候就学会自己换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