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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青木菱的眼神渐渐严肃起来,脸色也有些沉重,“梨花小姐,您知道……‘虚’吗?”

    地甲馆习武堂。

    “那天我与几个好友通宵喝了酒,第二天在家昏睡。我的妻子带着孩子,想去流魂街散散心,我便由着她们去了。”青木菱懊恼地抱着头,插在头发里的双手青筋毕露,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为什么没有陪同她们一起去!如果能回到当初,我一定不会喝那么多酒!等我赶到的时候……我的妻儿,那年,我的孩子才刚刚五岁啊!!”

    梨花感觉身上的担子仿佛又重了一些,父亲送她来历练也许正是想让她看清这一点吧。

    “好!”梨花重重地点头,眼神也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

    春日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细小的尘埃缓慢而又轻盈地鼓动在空气里。灰蒙蒙的,金灿灿的,它们缓缓地下落,迷失在阴影里,消逝得悄无声息。梨花盯着那些尘埃,胸口有些闷堵,好像它们最后都压在了自己的心头上一般,沉闷而干燥,从心底一直烧到嗓子眼。

    走在梨花身后的青木菱注视着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心中五味陈杂。若是多年前的自己早早地有这样的觉悟,一切也许都是另外一种模样吧。

    青木菱盘膝坐在梨花不远处,他拽下肩上的毛巾,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流魂街是个很残酷的地方。”

    “……虚?”梨花瞪大了眼睛,瞳孔也有些微微紧缩。

    “让你见笑了。”他说着,抬手胡乱一抹,露出微红的眼睛,“三十年前,我还不是地甲馆的主事,当时的我只是个家族里的纨绔子弟而已。”

    之前的那些年,在安静和煦的瀞灵廷里,在温馨平和的青木一族的府邸中,并没有什么要她担心受怕的事情。每天都无忧无虑的,需要绞尽脑汁的也只是怎样瞒着家长偷偷吃鱼、怎样缠着父母教她刀法……

    此时,在演武场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少年正双眼灼灼地看着场中的两人。看见梨花一次次被摔翻在地上却依然坚忍不拔地站起来继续,他的眼神又坚定了几分,也多了几分狂热。

    每个生命都应当有活下来的权利,不论是在一区还是在八十区,每个生命都应该被平等地对待。如果瀞灵廷的死神鞭长莫及,那么就由青木一族来为这些飘零无助的灵魂做些什么!

    “菱叔,你……”

    她曾听父亲说过,现世的魂魄如果没有被及时的魂葬,在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内心的欲望便会渐渐腐蚀身体,身上的因果之锁被吞噬殆尽,胸前出现空洞。这些堕落的魂魄会攻击残害其他的魂魄和人类,而这些恶灵就被称作为‘虚’。

    梨花眼神复杂,她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看似美好,实际上却暗潮涌动危机四伏,只是她不曾看见过残酷的一面罢了。

    “你知道,现世的魂魄们被魂葬以后会被随机分配到流魂街的八十个区里,从一区润林安到八十区更木,治安越来越差,环境也越来越恶劣。”青木菱的声音低沉且浑厚。

    小的时候,父亲曾与她讲过虚的事情,那时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些事情听上去太过耸人听闻,也实在是离她分外遥远。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灰尘飘了进去呢,她这样想着,眼眶微红。

    少年身形纤细,他一次次地挥刀,刀风带起宽大的和服。空荡荡的,不甚合身,可是他瘦弱的身躯却依然站得笔直。汗水将他的头发打湿得一缕一缕,银色的发丝在空中甩过,荡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度。

    自那次梨花和石野的比试结束到现在,已经过了小半个月了。梨花凭着在实战中突飞猛进的强劲实力,让众人对她这个临时代理心服口服。

    “白打、刀法、鬼道和步法,这是死神的四项基本功。惭愧的是,我不擅长步法。您如今年纪尚小,鬼道暂且放到一边,从这段时间的实战看来您的刀法也不需要特地再教。”青木菱在习武堂的演武场上站定,“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来学习白打。”

    “所以,自那天以后,我就主动向家主请求调来武馆。”青木菱抬起头,仍然氤氲着雾气的眼睛里闪烁着坚韧的目光,“我誓杀尽天下虚。”

    “瀞灵廷是尸魂界空间最稳定的地方,离瀞灵廷越远,空间就越不稳定、越容易被撕开。尸魂界里众多的魂魄,对于虚来说是再美味不过的食物了。所以,经常会有虚撕裂空间,从虚圈入侵尸魂界,大肆破坏,让人妻离子散,痛不欲生……”青木菱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沙哑得好似粗石在磨砺。

    “……菱叔,再陪我练一会吧。”她拿起一边的浅打,哑着声音低低地说。

    “……每次有虚作乱时,瀞灵廷都会派出死神前来对抗。可是,这么大的流魂街,方圆千里,总有他们顾不上的时候。教人自保,传授他们活命的资本。这是我们青木一族的武馆自成立以来,一直坚守的信念。”

    柔和的春风带着芳草的清香拂过面颊,带起青木菱长至眉眼的刘海,梨花看见他眼角似乎有滴一闪而过的晶莹。

    这天午后,刚训练完的梨花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地倚在栏杆边上:“菱叔,有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我发现流魂街上的人对武馆都很敬重,父亲说过这是因为他们都受过青木家的恩惠。可是,只是一个家族而已,怎么可能惠及流魂街里这么多人呢?”

    “但是,就算在治安最好的润林安,也时常有豪取强夺的事情发生,更不用说那些排名靠后的区了。所以要想生存下来,就必须要有实力。这是青木武馆有影响力的第一个原因,我们教给他们力量,从而让弱者也得以生存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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