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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怎么了?”

    他的病不去专业的科室查,是查不出来的。

    就像突然的……被凭空消灭了一样,那种空虚感,虚无感以及消失感无法用语言形容,也无法去感知。

    她不停的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很好很乖,会长命百岁。

    林珊月无数次这样安慰别人,其实也是在安慰她自己,若她不坚强,那身边的人该怎么办?

    他拍拍胸脯向她保证。

    “那我去叫她。”

    “嗯,姐姐,放心吧。”

    从小就是药罐子,做手术在医院待的那段时间生不如死,只要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生理上就会产生厌恶。

    所以她们并没有发现。

    “宝儿,要坚强。”

    只是这种失去意识的情况让他感觉到可怕。

    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他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的生活会过成什么样?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没有他还有意义吗?

    “你镇定住,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不对劲。他苦苦隐瞒,不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知道?”

    “没有,放心。”

    林珊月把她拥在怀里,靠在彼此的颈窝里痛苦。

    “可回忆很痛苦呢?”

    沈君洋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想让她们知道。

    “我做不到了,我不想隐瞒了,至少在他生命的最后一程,我要陪着他,留下最后的回忆。”

    林山月却是朗声问道“你怎么回事?是不是经常熬夜?医生说你低血糖又加上晒了太阳,所以才晕倒。”

    所有力气都没有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任由它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样倒在地上。

    “我已经告诉他,他是由于低血糖晕倒,你可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他大松一口气,只要她们不知道就好。“没有。让你担心了,姐姐,宝儿呢?”“她也很担心你,但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特别生气,不想再见你。”沈君洋虚弱得很,强打起精神,努力提高音量,“我错了,让她进来,我想和她说说话。好不好?”

    他想见她,要看到她,抚摸她温暖的手心,看她像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

    他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意识控制,软软塌塌的,像是气球一样。

    他陷入巨大的震惊和惶恐之中,病痛的折磨已经不足以让他畏惧。

    总有一天他会离她而去的,那时候她在伤心他也看不到了,只希望她能够尽快走出来吧。

    看着她眼泪已经无法控制,越掉越多,沈君洋惊慌失措的从床上爬起来。

    ……

    沈君洋努力讲笑话逗她们笑,林珊月配合着笑得肚子疼,李宝儿却是假装都假装不了,

    有一天,像每一个平常的日子一样,不过再醒来的时候,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永远都见不到了。

    笑不出来,只想哭,只想紧紧把他抱在怀里,而后让这一刻按下暂停键。

    “那你可要好好哄哄了。”

    他已经麻木了。

    心里空得很,像是缺了一个大口。

    李宝儿很无助,表现出了少有的脆弱,她害怕失去他,从害怕变为坦然,现在却是要接受失去,她做不到,一点也做不到。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林珊月站在他的旁边。

    这一刻,她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和他的距离很遥远。

    “那你答应我以后早点睡觉。行吗?”“好,我答应你,对不起对不起……”

    她推开门进去,看到他憔悴的模样,心里一阵阵泛酸,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珊月,好难熬”。她平淡的声音里透出无奈和绝望。

    可那太难了,每想起一次心就会多痛一分,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他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苦苦隐藏的秘密已经被公开了,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

    她弹簧一样跳起来赶紧去按住他,怒吼道:“都怪你,害我很担心。让你不要去买早餐,你偏偏去买,你明明知道我很少吃早餐的。还有晚上叫你十一点之前就要睡觉,为什么每次都要熬夜?”

    “确定没问题吗?”

    她就那么看着他,好想把他的样子都刻在心底里,像纹身一样永远洗不去。这样,就当是他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这一刻还感知他的存在,心里的那根弦就绷得越紧,总有一天这根弦会断,那时候她就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了。

    他用力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但面前空无一人,一片虚无,什么也抓不住。

    翻过身去背对她,怕她会伤心难过和痛苦。

    李宝儿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提醒自己忘记他生病,并且不久于人世的这个事实。

    这种绝望,起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李宝儿用袖口擦干眼泪,红红的眼睛肯定隐瞒不了沈君洋。

    他要真真切切的去感受她的存在,她的温度,通过感知她的存在,从而确定自己还在存在。

    “走了,我不想待在这里。”

    两人相拥而泣。只是沈君洋是无声的哭泣,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咬着自己的手臂,逼迫自己把泪压回去。

    他嘴里不停的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努力表示自己深深的歉意,可无论他说多少次对不起,都无法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

    觉得没有任何力气,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越是美好就会越痛苦,离开的人永远离开了,活着的人,要带着回忆过一辈子。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沈君洋再醒来的时候躺在了医院,以往每一次晕倒都是猝不及防的,但是这一次无比的清晰。

    何尝不知道难?太难了,可那又能怎样?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赶紧进去吧,他在等你。”

    三人坐上了回去的车,三人一路上都心照不宣地不说话。

    他逐渐加大自己止疼药的用量,就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待在她的身边,保证不会被察觉。

    “我该怎么办?珊月,我该怎么办啊。m.mankewenxue.com”

    随着意识慢慢……慢慢的消失,疼痛感觉不到了,关于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的知觉也没有了。

    林珊月把眼泪往肚子里流。更咽道:“是啊,确实好难。”

    李宝儿哭得很大声,以这样的方式发泄自己心中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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