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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在旁还关心道:“怎么,还真有大不妥?”这可是他看好的心腹,将来是要负责他人身和这皇宫禁内安全的,万一出了事,叫他一时上哪里去找这样从小养大的心腹?

    两人说话对答的功夫,林姜的针已经落在了卫刃的胳膊上。卫刃竟然丝毫不觉疼痛,不由看向正在给她施针的林姜。

    这是要紧事,林姜也就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接过卫刃手里的玉佩,仔细辨认着。

    这样近距离接送东西,她倒是把卫刃的伤看了个清清楚楚。他的左手是箭伤遗留问题,估计是当日没有好好包扎用药,那一箭又正在射在筋骨处,才留了些隐患。若是不趁现在治好,留了沉珂宿疾,早晚会受罪的。

    说完后又叫画眉公公:“把她再叫回来,给卫刃好生诊诊,说是皮外伤,但说不得那箭上就有些毒啊药的,外头流民叛贼多的是些下作手段,不可不防。”

    而快要走回太医院的林姜:……这不是溜我吗?

    于是她交还玉佩就提出:“卫副统领能否让我看看伤口?”

    比如那些有家有业的世家子弟,卫刃这种独自一人还是皇上救过性命,算是亲自教养的孩子,更让皇上安心重用。

    卫刃还了一礼,然后解了甲胄的两枚锁扣,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块玉佩。

    卫刃起身一礼:“多谢林太医。”

    卫刃当然不是要送礼,他只是拿出这块玉佩给林姜看:“林太医,这是我珍藏的贴身之物,极少有人见过。请您仔细瞧瞧,若有朝一日,我不能亲自去接您,必会让人带着这信物去。”

    光斑颜色也不深面积也不大,但确实是存在。只是两人擦肩的太快,【主任的眼镜】还没来得及凝视出到底什么病症。

    言语里还很有些自己慧眼识珠的骄傲。

    卫刃有些犹豫,还忍不住看了皇上一眼。

    那时候皇上刚二十七岁,奉命去江西赈灾,路过一个村子只见白骨森森人烟灭绝,十分叹惋,刚要率亲随离开却听见小儿啼哭。那孩子就是当时还不足岁的卫刃。

    说来,这卫刃跟他的子侄也差不多了。卫刃并不是朝中任何官宦世家出身,他是皇上捡来的孩子。

    说来,她很喜欢遇见卫刃,因为卫刃金光闪闪,如同人形大宝石一样,让她想起她的声望值。只是这一个月,听说卫刃奉命出京去了,两人就总没碰见了。这回遇见心情也不错。

    五年前,皇上登基,卫刃也跟着水涨船高,从王府亲卫变成了皇上御前龙禁尉,经过五年,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就超擢升了副统领,深得皇上信重。

    林姜再次回到明正宫时,皇上却没有第一时间就让林姜诊脉,反而指了卫刃道:“这是朕亲封的龙禁尉副统领,你仔细认一认脸面。”

    皇上一吐为快后,一转头却见画眉上下打量卫刃,不由道:“怎么,你不认得他了?”

    再比如根据【主任的眼镜】开出的药方,她就倒回去了解各类药材的药性,不同病症所需的药物与药量区别。

    林姜:?刚见面就要送大礼啊,这不太好吧。

    他没有明说,在场中人也明白:若有极端情况,比如突发宫变之大事,卫刃必然是要护卫在皇上身侧不离的。到时他一旦脱不开身,却又需要林姜到场的时候,只能靠信物了。

    谁也不知道,满村子大人都饿死了,一个襁褓婴儿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姜沉思着,时间就不免长了点。

    卫刃摇摇头:“回陛下,当时事态紧急,臣只是自己随手包扎了一下,回去又把此事忘了,并没有召太医看。”

    听完皇上的话,她走到卫刃跟前,行了个同僚官礼,也算是两个人作为皇上心腹,官方正式会面。

    后来卫刃长大,学了武艺,就加入了王府的护卫队。

    太医院青色的官服,与勒在下颌处玄色的束带,越发显出眼前的姑娘如玉像一般的容颜,她低着头的神色又专注又自信,在她明媚娇丽的容颜上更添了一种别样的神采。

禀:“回陛下,卫副统领在外头候着见驾。”

    “小林太医?”

    可就在擦肩而过,离得最近的时候,林姜忽然瞥见,卫刃的左手上,有一块红色的光斑。

    她收回手来,取下自己腰上锦囊:“至于卫副统领左臂上的旧伤,只是伤的不是地方,正好落在筋与骨的连接之处,当时处理的又粗糙,才有些不妥,我扎两针就好了。”

    可见主仆一脉,皇上喜欢看热闹八卦的心,也不比画眉公公少。

    ——

    卫刃听画眉公公这样一说,方才还在蹙眉的脸上不由露出些讶然:“这位小林太医当真看的出来?回皇上,臣是在河南受人暗算,左手被小羽箭射中一回。不过都是皮外伤,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

    林姜很快施针完毕,收了自己的银针笑道:“卫副统领身体果然极好,这两针下去便够了,连药也不用再吃。”

    画眉公公见她忽然不走了,而是凝视着卫刃的背影,不由唤了一声。

    画眉公公倒是不觉得,但他素来很信任林姜的医术,便道:“说来卫副统领上个月确实奉命去河南查办安抚流民之事了,不知是否在外受了伤。”

    林姜:您跟太上皇真是亲父子,吓唬人的话都一样。

    倒是林姜觉得,皇上这人,心思也太细致了,啥都要出言管一管,刚才还问自己宁国府的事儿呢

    林姜回神,想了想就对画眉公公道:“公公觉不觉得,卫副统领的左手,似乎有些僵硬。”

    这会子一搭脉,就发觉果然如自己眼中所见,这位卫副统领的身体,好的没话说,体内气机之强健,简直顶的上好几个皇上。

    语气里全然是关切子侄的意味。

    皇上倒是好笑:“医者之心等同视之。况且只让你露出手臂,人家姑娘家都没有什么,你倒是扭捏上了?”

    就如同兵符一般。

    估计是修行武艺的缘故。

    皇上在旁忽然开口道:“卫刃,这是替你解决了一辈子左手的病候,一声谢就完了?来日可要备点礼送到太医院去。”

    林姜摇头笑了笑:“陛下,卫副统领的伤没有大碍,只是我第一回为身负武艺的人把脉,只觉这脉象与常人不同,所以才摸的久了些。”

    画眉公公就连忙叫了个跑得快的小徒弟去叫。

    皇上“咦”了一声,问卫刃道:“你这回去河南,受伤了不曾?”

    卫刃是刚刚回京,还真不知道此事,于是皇上终于捉住了一个可以分享八卦的对象,很是说了一通,又鄙夷了一番这些老牌世家的男人尸位素餐,家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皇上点头:“宣他进来吧,朕这里已然诊过脉了。”

    林姜一听就知道卫刃这一趟出京估计不简单,皇上连太医都让他带上了,可见风险颇大。

    卫刃的珍惜之物,并不是什么上好的美玉,反而是一块杂质斑驳的玉牌,上面雕的图案线条也粗糙,像是外行所为,甚至边缘还缺了一个小口。林姜也听说过卫刃的身世——想必这是他从前至亲留下的物件吧。

    她将手指搭在卫刃的脉搏上——其实她从未停止过学习,有了【主任的眼镜】和【医神的灵感】进阶后,她并没有躺在自己的能力上一直吃老本。这两个月在太医院,她也在努力吸收这个时代的医学知识。

    卫刃领命。

    “在这宫里,朕若召你,必是让画眉和他四个小徒弟去,绝不会叫个脸生的小太监就去太医院寻你。”

    比如真正的把脉和脉象。

    “而你若在宫外,朕有急事要召见,必是卫刃去荣国府——可别稀里糊涂,随便上了自称是宫中的马车,叫人把你拉去卖了都不晓得。”

    而他一撩起衣袖露出皮肤,身上的金光在林姜眼里更闪耀了。

    林姜出得门来,便与一身戎装甲胄的卫刃擦肩而过,两个人彼此打了声招呼。

    皇上一笑:“别说,那小林太医的医术,当真有些神奇之处。”

    卫刃是久在军营之人,夏日时打赤膊的时候都有,并不是自己害羞,只是还把林姜当成闺阁姑娘,觉得不好解衣服。听皇上这么一说,也就爽快的开始拆臂铠上的紧扣。

    画眉公公忙道:“回皇上,方才奴才送小林太医出去,她与卫副统领打了个照面后,跟奴才提了一句,看着卫副统领的左手有些异样。奴才这不才多瞧了两眼。”

    但他跟个拨浪鼓似的头转过来又转过去,早落在了皇上眼里。皇上看着正坐在一处的医患两人,忽然心中一动。

    画眉公公点头,将林姜送下了台阶,又转身回了殿内。一回去就听见皇上在说:“你知不知道宁国府的事儿?”

    林姜:我的宝石们要是有朝一日能堆成这么大一堆就好了!

    卫刃先是一怔,然后连忙转开脸。

    皇上闻言蹙眉道:“随你去河南的太医院医使是哪一位?”

    卫刃听得直皱眉,觉得此事肮脏龌龊,简直不堪入耳。

    毕竟都是皇上心腹,在宫里当差,难免要遇到,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皇上心中不忍,当时就把这孩子带走了。本想着到时交给善婴堂抚养便罢了,可后来皇上回京后因赈灾有功被封了亲王,又有府里精通算数的谋士说,这小孩子大难不死有些福气,皇上也就把他搁在王府教养了。

    她细细看过将玉佩特征记在心里,才还回去。

    画眉公公:我的陛下啊,您真是好生八卦。逮着小林太医没说成,又抓住卫副统领交流。

    倒也因此知道了这位卫副统领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听说他病了,居然直接叫自己回御前诊脉,想来是很看重的心腹了。

    林姜便道:“那有空再问问卫副统领吧,我先回去了。”

    皇上闻言无奈,只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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