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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乳母跟着,也只是照管些添衣关门窗与安排饮食的事儿。

    卫焕就这么跟着林长洲踏遍山河,一年倒有半年的功夫不在京城。直到十年后,十五岁的她成为了游弈使。

    林姜拍了拍她,试图让她睡觉,就像讲睡前故事一样轻柔道:“是传说中的航海家,在某一个世界里,他还发现了一块新的陆地。”

    她做的是茜香国的官。

    珝为‘玉名’,这个字还是周黎蘅给女儿起得,既不犯了母亲黛玉的字,又有期盼她将来长成与黛玉一般的意思。

    十多年过去,当年风华无限的女王,也多了一点风霜之色,只是那一点岁月拂过的风霜,在她面容上,只更添了几分威仪,并不损她的气度姿容。

    周黎蘅前几天一点儿没有食欲,现在刚不晕船了,更觉出饿来。

    毕竟这么多年来,茜香国来大周太医院求学的女医不计其数,林院正本人更亲自到过茜香国两次,据说对当地的医馆建设进行了许多指导。

    只是姜却一直遗憾,师傅最擅长的针灸之术,以及各种外科手术,自己却天赋不够,在动手操作上总是显得笨拙了些。

    毕竟她带着女儿踏上大周土地的时候,周黎蘅都躲到了恒亲王府。

    旁边跟着的仍是从前常出海的林家人,只见他忍着笑翻译道:“世子妃,这话的大意就是说你已有了比花好看的夫君,不需要鲜花了。”

    然而收花最多的还是周黎蘅——因这茜香国卖花的更多是十几岁的少女,背着小背篓,装着些自己编的小花环与花篮,上街边玩边卖。

    当时还把林姜吓了一跳,觉得茜香国女王有点神奇,比观星阁还神叨,居然直接说出‘花仙’两个字来。

    毕竟连这官位,茜香国都是按照大周的风俗,授予卫焕游弈使一职,茜香国从前可没有这个官位。

    与上回一样,林姜建议周黎蘅不要提前走官方程序让人来接,而是就这样,像是陌生的普通游客一样走一走茜香国的街道。

    在女儿表示出无意从医的意思后,林姜自己倒没什么,可其余听到的人无不惋惜,简直都像看到美人迟暮英雄末路一样的叹惋。

    茜香国女王是在林姜出嫁的那日就早早见过黛玉的。

    针灸等术姜却上手不比别的大夫快,可在药材挑选,药物调配上,姜却是个实打实的天才。

    林姜对于收徒之事,本是一切随缘的。

    后世人看她绘制的海洋图,都十分惊讶,对于她绘制图纸的精密性,深刻怀疑她是穿越者。

    不过两人很快就入乡随俗, 融入了这种天然快活的氛围。

    这一路上,又遇到担花的货郎,送了花与林姜和黛玉。

    林姜还与她商议:“你现已经会写些字了——你跟着外祖父到处去玩,想必能见到这大周各地的太医院医馆,你看了就画下来记下来,到时候告诉娘好不好?”

    齐阳长公主等人听闻,都不免特意来问她一句:“你这一身医术,竟然不传给女儿吗?”虽说她有徒弟,甚至还不止一个,但在大周人看来,医术应当是家传本事,徒弟跟亲生女儿到底是不一样的。

    十几年过去了,以路副使为开始,从西北建了第一座太医院分馆起,到如今,太医院分院已经遍地开花。

    第一回他还有些错愕,刚想解释下自己有妻有子,就见卖花的少女又轻盈的走开,给他身后的孩子们也都送上了铃铛一般的花朵做成的小手环。

    “父亲其实也有致仕归乡养老之意, 只是陛下不允。”黛玉还有些遗憾, 父亲没法跟自己一并回江南。

    而林姜和黛玉其实吃不了多少, 已经拿了预备的菜蔬,有一搭没一搭自己烤着蔬菜吃。

    说来,这是茜香国女王是第一回见周黎蘅。

    周黎蘅闻言连忙多吃了两口先补着。

    姜却心里就替她记挂着:“要是师父能再收一个擅长外科的师妹就好了。”经过这些年,大周太医院也渐渐习惯了林姜的叫法,把这些外伤,或需要动刀子等病症统称为外科。

    这一回的茜香国之行,是卫焕自打出生后,走的最远的路。

    三人现下还有功夫说家长里短, 等第一炉烤鱼出来,就暂顾不上说话了。

    二十九岁的周黎蘅,与十几岁时并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多了几分沉淀的雅致和温和,少了些少年时分的腼腆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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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地百姓们都很相信‘国营企业’,对于这种皇室御医的头衔非常信任。

    周黎蘅收到了许多。

    倒是没有给黛玉,反而带笑叽里呱啦说了一句话就笑着跑开了。

    林姜安慰她:人各有所长,姜却明显是个擅静不擅动的。

    尤其是卫焕其实刚上船的时候还有点不适应,虽然不是姨夫周黎蘅这样倒下了,但也很是蔫吧了两日。

    卫刃就拿起公筷给周黎蘅夹了一大块鱼腹肉,安慰道:“你多吃点,从陆地到船上晕,等你待惯了船, 一下去站在陆地上又要晕的。且茜香国素食酸辣食物,尤其是辣, 少有不带辣味的菜肴,你又不怎么吃得了,还是趁这几日多吃些。”

    第一回到茜香国,周黎蘅和黛玉, 果然也如卫刃一般, 被这里的穿衣风俗震了一下。

    林姜闭着眼随口道:“你想做哥伦布啊?”

    若是官邸里直接派人来接,一路马车到了驿馆,就少了些意趣。

    林姜想,可能再坐两回船,她就放弃了这个梦想。

    林姜就笑道:“叔父总说自己老了, 可六部尚书里就有两位比他年纪大的, 尤其是吏部王大人, 那都七十了还老当益壮, 看起来能继续做个十年八年似的。叔父这才哪儿道哪儿。”

    其实,她只是被一个博学多才的系统,手把手教出来的绘图人。

    她的精力,完全是黛玉的一双儿女加起来也比不过的活泼好动。

    大周朝上对此的看法,都觉得是茜香国是通过卫将军之女,对大周的示好,以及对林院正的示好。

    林姜起初没有把女儿要当航海家这件事放在心里。

    还曾跟林姜感慨过:你有一个很漂亮的像是花仙似的妹妹啊。

    姜却算是林姜见过的最有学医天赋,不,应该说最有研究药物天赋的人,她的鼻子灵的像是哮天犬下凡一般。

    “好啊,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然后我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与其把她拴在后院,叫卫府中寥寥无几的人看着她头疼,还不如把她放出去,游览大好山河,消耗这份活力。

    此时也没人想到,很多年后,卫焕真的成为了一个名垂青史的航海家。

    此时她也没想到,卫焕真的走了这条路。

    孩子兴奋起来,夜深了也不肯睡,只是缠着林姜道:“娘,以后我不学医行吗?”

    林姜困了只点头:“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不危害到别人。”

    不过不是大周的游弈使:大周的官场仍旧是男人的天下,海船上更不必说,她一个姑娘家是做不得的。

    林长洲这些年到处转悠,也有替离京不太方便的林姜看看这些分院的意思。多带个孩子对他来说也不费什么事儿,横竖衣食住行都有两个乳母跟着,而卫焕又是个独立自主能力特别强的小孩——她的父母都是打小习惯了自己穿衣吃饭的,她从小接受的也都是独立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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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刃在一旁烤鱼, 林姜与黛玉就说起了江南往事——待到这趟出海旅程后,周黎蘅就会暂时接任巡盐御史一职,带着黛玉与一双儿女往姑苏赴任一载,清查江南诸省财政。m.juyuanshu.com

    此时一见周黎蘅,茜香国女王就笑道:“当时我还在想,能配上林姑娘的是什么少年英才,今日一见便知了。”

    但她没想到,她真的收到了最满意的关门弟子。这个孩子还不是外人,就是治愈系小郡主,周文珝。

    林姜只是笑:“她自己没这个心思,怎么教都是无用的。”

    原本姑娘家,是她做航海家的阻碍,可她去茜香国做官,女子的身份又成了最好的挡箭牌——若是个男人,还是大周护国将军与太医院正的儿子,跑去茜香国做官,绝对是一个叛国罪名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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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茜香国的几位贵族女子,担负起了茜香国与其余国家尤其是大周的贸易往来。

    林姜觉得女儿生在这个古代,少有的好处之一,就是没有繁重的课业,没有升学率在头顶上压着,不需要从小投入浩瀚的题海,就为了‘不输在起跑线上’。

    起初,她只是跟着林长洲满大周的玩去,林姜也很乐见。因卫焕小朋友实在是个精力特别旺盛的小孩子,林姜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小时候偷吃了自己收集的什么珍贵药材。

    而她也不准备让女儿成为一个大家闺秀式人物。就让她跟着系统爸爸到处去玩吧,见见这大好山河。

    而且她教姜却等徒弟是真的没藏私,除了系统加持的不能用医学解释的能力外,别的她都倾囊相授。

    话说她小时候还想当消防员呢,就因为她打小喜欢拿水管子呲水玩。当然,没有不尊重消防员工作的意思,只是小孩子们的想法跟大人不一样,总是把一时的喜欢,就当成大大的梦想。

    与卫焕从

    卫焕很好奇:“谁是哥伦布?”

    “我喜欢茜香国,也听外祖父说过外头许多国家,有的比这里还稀奇还有意思,我将来想走遍这些地方,跟所有我没见过没经过的人打交道!”

    “那我就要做航海家!”

    但她是个姑娘家,还是个自幼在皇上跟前蹦跶的姑娘家,她常年来往大周和茜香国,甚至被茜香国女王授予了个荣誉官位,人人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茜香国和大周的友好建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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