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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在此时，却突兀得有些陌生。
那双穷尽造化的鎏金瞳睁开后，有那么一刻，遥遥地与云端之上的陆昃对上了视线。
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之下。
毕竟带头赖在师父房里不走的，不就是大师兄嘛。
“大师兄，你好好休息，我回一趟妖界，折子堆太多，再不回去瞧瞧，内阁那群废物就要哭晕过去了。”微昙语气轻松地道，与同样收到传讯的孟昭然对视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留在这里。
孟昭然看着大师兄冷淡的侧颜，又觉得有些惶惶然。
又是天机阁。
枫树精们互相看了看，心念电转间都有了主意，结结巴巴地应了：“好、好吧。”
邬如晦三下五除二绑好长发，拿起长生剑：“我没什么大碍，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枫树精都快急哭了：“怎么可能没事！”
“主人，你怎么了？！”
万里之外的妖界大阵蓦然被触动，送来一缕混杂着硝烟烽火的血腥气息，她眼神骤然一凝。
邬如晦身形微微一晃，吓得枫树精赶紧冲过来搀住他。
邬如晦平淡如水地接受了一切，一句都没有多问。
他隐忍地蹙着眉，又抵唇咳嗽两声，隐约的血色从他指缝间溢出。
他双目微阖，但神识一直笼罩着整座浮空岛。
等他再次望过去时，邬如晦已经在哄直掉眼泪的师妹师弟了。
大概是死生一回，心境有所不同吧？
峰顶常年云遮雾绕，他随意挑了个云头，坐了三天三夜。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微不可察的波动，陆昃伸手一抓，一支署名凤洄的竹简现了形，展开一看：
陆昃闭上眼，邬如晦死前令他刻骨铭心的眼神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外面出事了吧，一个个的都瞒着我，想必很是棘手，”邬如晦微微叹了口气，“我的身体我清楚，无妨，回去调息一晚就好，不必在这种时候惊扰他们。”
邬如晦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之后，抱着剑转身：“走吧，我们也回——”
他没说是什么办法，但他一向言出必行，面前三人听完，就像吃了颗定心丸，莫名就放松了紧绷的心弦。
孟昭然又是一懵：“……哦。”
其中一只趁邬如晦不注意，正想偷偷摸摸地溜走去通风报信。
邬如晦慢慢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却不容违抗：“方才之事，不许传出去一个字。”
就好像他只是寻常小憩片刻，被受了委屈的师妹师弟哭哭啼啼地寻上门，倒也不见睡意有多浓重，拢拢外衫，不厌其烦地开始哄人。
只听长生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微昙抽空处理妖族事务，孟昭然偷偷去找羌杳谈心，楚休明午夜惊醒后失神地握紧断刀喃喃自语，以及……邬如晦越来越平稳的呼吸。
枫树精紧张地围过来：
他忽然就有些不敢再细想下去。
孟昭然一懵：“大师兄你要去哪？”
邬如晦察觉到孟昭然小心翼翼的眼神，顺手揉了揉他的头。
他在两个师弟的陪同下，不紧不慢地走回了晚照台。
在枫树精欢欣鼓舞的簇拥下，邬如晦亲自给师弟们泡了壶茶。
他却顾不上似的，隐忍地咳嗽起来，半晌，屈指揩掉唇角的血迹，再抬眼时，鎏金瞳都黯淡了不少。
——天、机、阁。
眼看着再耽搁不得，那只枫树精心急如焚地冲了出去。
·
·
月上西天，两个师弟又把那群枫树精拎着交代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妖界雾十八城暴乱，封印松动，月霰宫宫主遇刺，凶手为归墟承灵君，种种事端，皆有疑似天机阁的人士参与。
如同过往许多个日日夜夜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刻。
无论如何，只要邬如晦还是他们的大师兄，这就够了。
白衣白发，几乎与缥缈的云雾融为一体。
湖心小院是师父的住所，晚照台才是大师兄的，大师兄要走也没错。
大师兄变得有些陌生，可他笑着替他们擦眼泪时的温柔神情，分明又与从前一模一样。
尾音突兀地一止。
“快去请医师，快啊！”
旁的山头宫殿修得再华美，也不如师父小院里简陋的床榻来得舒服——这一点他们早就达成了共识。
不多时，晚照台上空剧烈地颤动起来，低垂的云彩一瞬之间被澎湃的剑气撕碎。
微昙拽着邬如晦的袖子，还想再说什么。
因此，邬如晦苏醒的那一瞬间，陆昃就察觉到了。
他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湖心小院，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还是说，他只是……心灰意冷了？
身旁的枫树精被吓了一大跳。
尽管知道邬如晦看不见，陆昃还是垂眸避开了 。
虚空破碎，张开一条裂缝，陆昃大踏步走出来，身后跟着风撷香。
起死回生后，该是这个反应么？
陆昃其实没走。
时隔百年，半点没生疏，茶雾袅袅，蒸得师弟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大师兄的掌心温热，孟昭然鼻头一酸，赶紧打住纷乱的念头。
“……啊！血，怎么会咳血！”
他出手，就必然不会像师妹师弟那样糟蹋茶叶，动作徐缓赏心悦目，看得出精通此道。
陆昃眼底杀机乍现，面色愈发阴沉，手指收拢，竹简化为齑粉纷纷而落。
但他们这些徒弟在湖心小院赖习惯了，反正师父也不赶他们。
邬如晦好似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好。”
但邬如晦没有看它，弯腰捡起长生剑，动作间，似乎加重了他的痛苦。
邬如晦突然睁开眼，它顿时吓得一哆嗦。
邬如晦指缝里隐隐有血迹，却不肯给枫树精看，眸光低垂地喘息片刻，才哑声道：“我没事。”
“回晚照台。”邬如晦回答。
] 放在此时，却突兀得有些陌生。
那双穷尽造化的鎏金瞳睁开后，有那么一刻，遥遥地与云端之上的陆昃对上了视线。
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之下。
毕竟带头赖在师父房里不走的，不就是大师兄嘛。
“大师兄，你好好休息，我回一趟妖界，折子堆太多，再不回去瞧瞧，内阁那群废物就要哭晕过去了。”微昙语气轻松地道，与同样收到传讯的孟昭然对视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留在这里。
孟昭然看着大师兄冷淡的侧颜，又觉得有些惶惶然。
又是天机阁。
枫树精们互相看了看，心念电转间都有了主意，结结巴巴地应了：“好、好吧。”
邬如晦三下五除二绑好长发，拿起长生剑：“我没什么大碍，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枫树精都快急哭了：“怎么可能没事！”
“主人，你怎么了？！”
万里之外的妖界大阵蓦然被触动，送来一缕混杂着硝烟烽火的血腥气息，她眼神骤然一凝。
邬如晦身形微微一晃，吓得枫树精赶紧冲过来搀住他。
邬如晦平淡如水地接受了一切，一句都没有多问。
他隐忍地蹙着眉，又抵唇咳嗽两声，隐约的血色从他指缝间溢出。
他双目微阖，但神识一直笼罩着整座浮空岛。
等他再次望过去时，邬如晦已经在哄直掉眼泪的师妹师弟了。
大概是死生一回，心境有所不同吧？
峰顶常年云遮雾绕，他随意挑了个云头，坐了三天三夜。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微不可察的波动，陆昃伸手一抓，一支署名凤洄的竹简现了形，展开一看：
陆昃闭上眼，邬如晦死前令他刻骨铭心的眼神就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外面出事了吧，一个个的都瞒着我，想必很是棘手，”邬如晦微微叹了口气，“我的身体我清楚，无妨，回去调息一晚就好，不必在这种时候惊扰他们。”
邬如晦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之后，抱着剑转身：“走吧，我们也回——”
他没说是什么办法，但他一向言出必行，面前三人听完，就像吃了颗定心丸，莫名就放松了紧绷的心弦。
孟昭然又是一懵：“……哦。”
其中一只趁邬如晦不注意，正想偷偷摸摸地溜走去通风报信。
邬如晦慢慢闭上眼睛，声音很轻，却不容违抗：“方才之事，不许传出去一个字。”
就好像他只是寻常小憩片刻，被受了委屈的师妹师弟哭哭啼啼地寻上门，倒也不见睡意有多浓重，拢拢外衫，不厌其烦地开始哄人。
只听长生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微昙抽空处理妖族事务，孟昭然偷偷去找羌杳谈心，楚休明午夜惊醒后失神地握紧断刀喃喃自语，以及……邬如晦越来越平稳的呼吸。
枫树精紧张地围过来：
他忽然就有些不敢再细想下去。
孟昭然一懵：“大师兄你要去哪？”
邬如晦察觉到孟昭然小心翼翼的眼神，顺手揉了揉他的头。
他在两个师弟的陪同下，不紧不慢地走回了晚照台。
在枫树精欢欣鼓舞的簇拥下，邬如晦亲自给师弟们泡了壶茶。
他却顾不上似的，隐忍地咳嗽起来，半晌，屈指揩掉唇角的血迹，再抬眼时，鎏金瞳都黯淡了不少。
——天、机、阁。
眼看着再耽搁不得，那只枫树精心急如焚地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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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西天，两个师弟又把那群枫树精拎着交代了半天，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妖界雾十八城暴乱，封印松动，月霰宫宫主遇刺，凶手为归墟承灵君，种种事端，皆有疑似天机阁的人士参与。
如同过往许多个日日夜夜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刻。
无论如何，只要邬如晦还是他们的大师兄，这就够了。
白衣白发，几乎与缥缈的云雾融为一体。
湖心小院是师父的住所，晚照台才是大师兄的，大师兄要走也没错。
大师兄变得有些陌生，可他笑着替他们擦眼泪时的温柔神情，分明又与从前一模一样。
尾音突兀地一止。
“快去请医师，快啊！”
旁的山头宫殿修得再华美，也不如师父小院里简陋的床榻来得舒服——这一点他们早就达成了共识。
不多时，晚照台上空剧烈地颤动起来，低垂的云彩一瞬之间被澎湃的剑气撕碎。
微昙拽着邬如晦的袖子，还想再说什么。
因此，邬如晦苏醒的那一瞬间，陆昃就察觉到了。
他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湖心小院，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还是说，他只是……心灰意冷了？
身旁的枫树精被吓了一大跳。
尽管知道邬如晦看不见，陆昃还是垂眸避开了 。
虚空破碎，张开一条裂缝，陆昃大踏步走出来，身后跟着风撷香。
起死回生后，该是这个反应么？
陆昃其实没走。
时隔百年，半点没生疏，茶雾袅袅，蒸得师弟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大师兄的掌心温热，孟昭然鼻头一酸，赶紧打住纷乱的念头。
“……啊！血，怎么会咳血！”
他出手，就必然不会像师妹师弟那样糟蹋茶叶，动作徐缓赏心悦目，看得出精通此道。
陆昃眼底杀机乍现，面色愈发阴沉，手指收拢，竹简化为齑粉纷纷而落。
但他们这些徒弟在湖心小院赖习惯了，反正师父也不赶他们。
邬如晦好似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交流：“好。”
但邬如晦没有看它，弯腰捡起长生剑，动作间，似乎加重了他的痛苦。
邬如晦突然睁开眼，它顿时吓得一哆嗦。
邬如晦指缝里隐隐有血迹，却不肯给枫树精看，眸光低垂地喘息片刻，才哑声道：“我没事。”
“回晚照台。”邬如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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