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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昙：“……”
20
邬如晦将他脸颊边那缕发丝捋到耳后，忽然听见有人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于是转头一看。
微昙一指陆昃：“那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此情此景，让陆昃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微昙捡了只脏兮兮的狸奴崽子回来。
微昙可不是那么好哄好逗的小孩，抱臂俯视道：“你心眼多，带着九…楚休明偷偷摸摸撬我地板。”
邬如晦：“……？”
邬如晦认真地看着微昙嘴巴张了又闭，最终一脸凌乱地道：“……不是！我们是正经门派，他是你师父。”
陆昃打了个哈哈，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陆昃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愁的。我们昭然从小孩长成大人了，心眼却不见长，可把为师愁坏了。”
他只是……罢了。
陆昃笑道：“好说，好说。”
他抬起手，捏着那人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端详。
时隔百年，终于又叫出一声“如晦”，这一声甫一出口，陆昃心底倒先无声地掀起巨浪，扣在碗沿的手指微微用力。
微昙又道：“大师兄神智还没完全恢复，似乎还保留着一点做傀儡时的本能，做一件事便只能专注那件事。”
邬如晦脑海中一片空白，但看见微昙下意识觉得亲切，于是掐诀使了个小法术，用灵力轻轻地为她擦掉了眼泪。
邬如晦含混地“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邬如晦手都没顿一下，他理解起旁人说话还是十分吃力，既然听不懂，那就选择不听。
好，好得很。
离了危急的环境，在这样一个药香袅袅的平和清晨，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邬如晦，在以往记忆中寻了一圈，才终于捡回来一个笑：“多谢。”
他这个徒弟长大了，不像以前没头没脑满地跑的小麒麟，妖王陛下有了心眼，比起心眼太多的羌杳和根本没有心眼的孟昭然，本该令他十分欣慰。
用内力降至适口温度的药汤被递到眼前，陆昃接过，默了默。
但微昙身为妖王，耳力自然不同凡响，她依然清清楚楚地听懂了每一个字，也正是因为听清了，神色才格外精彩。
一步又一步，距离不断缩短，在那双鎏金色眼瞳的注视下，陆昃不动声色地屏住了呼吸。
现在陆昃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稳起来，人还十分虚弱，但他堪堪筑基的修为摆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堂堂休祲剑仙是怎么把一身修为给造作没的——进程已经是十分喜人。
药缸边上扒着个涕泗横流的女人的脸。
果然，少年认真地道：“我不。”
现在以妖王陛下的阅历回头看，才隐隐约约有一些猜测，但她不敢多想。
微昙委委屈屈地道：“大师兄，你没想起来我是谁吗？”
少年故意带点狡黠意味地笑了一下，年少懵懂的心事就藏匿在这声笑中：“不就是不。”
陆昃顿了顿，笑道：“如晦有心了。”
终于在第七天的清晨，天边露出鱼肚白，晨光落在陆昃银白的眼睫上，终于引来一丝轻微的颤动。
这才是真正的休祲剑仙。
微昙开口打破道：“我跟大师兄提过，这种药能温养你的身体，助你早日苏醒，他便日日替你熬药。”
陆昃闭着眼的时候，还能凭借着一头白发装一装清冷绝尘的谪仙人，但凡他一睁眼，那抹仿佛永远漫不经心的笑意便能压过所有，张嘴就能让人气得牙痒痒。
他抬头，慢吞吞地看一眼自家湖心小筑熟悉的房梁，才道：“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当时她贪玩不懂事，师父师兄在上，也不会逼着她长大，两个师弟都还年幼，并不清楚当年的真相，她竟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师父师兄背着她发生过什么，又承担了什么。
陆昃正忙着从药缸子里爬出来，他身体不太行，晕了这么久，乍一行动，手脚都不太灵光了。
陆昃浑身滴答淌水，跟面无表情的邬如晦对视两秒，陆昃问：“你没跟他们一起走？”
陆昃可没忘，他这几个徒弟欺师灭祖成性，就是这个大师兄带的好头。
邬
哪怕 并非知情人，此时此刻，阔别已久的师徒相顾无言，看了也令人难过。
邬如晦静静地看着他。
闻言他懒洋洋地摆摆手，随口敷衍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待会儿就回榻上继续躺着。
但无论当年怎样，陆昃在他们面前仍称邬如晦为“你们大师兄”，说明陆昃心中还当邬如晦是弟子。
孟昭然扑到他旁边：“师父！你头发怎么白了？”
二师妹下了血本，网罗来一大堆天材地宝，不要钱似的砸给师父师兄。
邬如晦的目光重新落回怀中这张脸上，尽管已经起不了作用，他还能感应到傀儡尸契的联系，于是凝眉沉思半晌，给出了不确定的回答：“……主人？”
他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嗓音极低极哑。
陆昃没好气地道：“好了，为师看得出来。”
微昙暗暗松了口气，一手一个师弟，拎走前不忘交代：“弟子们告退。今日天气好，您老人家喝完药就别闷在药缸子里了，出来走走吧。”
破月仙尊已经足足一百年没被当成孩子哄了，闻言脸呼啦一下变得通红：“师父……！”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先被逗笑了：“几位哭丧呢？”
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崽子按到水里从头到尾洗刷了一遍，陆昃记得，那崽子刚从水里捞出来也是一副臊眉耷眼又没法反抗的模样。
邬如晦不明所以地看一眼他，又看一眼窗外正逐渐灿烂起来的阳光，目的已然十分明确。
气机牵动，一直守在旁边的微昙等人立即就发现了，欣喜若狂地凑上来。
至此，他才终于在心底攒够一股气，缓缓抬头。
随即响起一个男人带笑的声音，虽是抱怨，语气却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叫师父。”
楚休明愤愤道：“白担心你这么久！”
陆昃挣扎了一下，奈何邬如晦的手跟铁钳似的，挣不开，陆昃便不再自讨没趣。
三个徒弟虽则态度不同，却都是是一副欣喜的模样，陆昃一一顺毛，笑眯眯地哄了。
原本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倏地闪过少年清亮的一声“陆昃”。
是一张极为英隽的脸，沾着些陌生的苍白病气，双目紧闭，湿润的霜白长发贴在脸颊边，温顺地任由邬如晦摆弄，竟显得有些柔弱。
陆昃神色黯了黯。
一转眼又是七天过去。
一双手毫无征兆地伸过来，将他从药汤里托起来。
邬如晦心中淡淡地转过 “师父”二字，却莫名有些抵触。
邬如晦失踪了一般的神情终于动了一下。
微昙：“好吧，您请便。”
当年师父师兄赤墀峰一战，她和两个师弟都没有在现场，外界传言，她大师兄叛师堕魔，被休祲剑仙亲手清理门户后逐出师门。
邬如晦眉目舒展开来，发现自己泡在一个药缸里，药雾氤氲，他微微一低头，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赤墀峰上那个还是太假了，陆昃本人从来没端过剑仙的架子，他可以是装神弄鬼的神棍，可以是放荡不羁的浪子，但绝不会是什么一本正经的人物。
男人好脾气地问道：“为何？”
如今风水轮流转，陆昃从乐呵呵的旁观者变成了亲历者，终于切身体会到了那崽子的感受。
如今一看还是有些不到位，但这份体贴显然贴歪了。
《假死白月光翻车了》
窗边架了个小药炉，白烟袅袅中，那道玄色深衣的背影显得如梦如幻，若隐若现。
陆昃自然不是因为邬如晦态度冷淡难过。
因此邬如晦醒来时，紊乱的灵台已经得到过无微不至的疗养，魂魄仍有些虚弱，无时无刻不撕裂着魂魄的痛苦却已经减缓了不少。
约莫是火候到了，邬如晦拎起药炉，将刚煮好的药汤倒进两只碗中，以他的修为自然是不怕烫的，自己先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邬如晦还没听完，就一言不发地抱紧怀里仍旧昏迷不醒的陆昃，把头埋进陆昃微凉的颈窝，他言语能力恢复得相当有限，只能用最简单直白的行为来表达，权当做消极抵抗。
也许是风撷香请来的神秘高人当真医术神妙无双，陆昃微弱的生机降至低谷，忽然如同枯木逢春般，出现了转机。
起初天天来探望的微昙，孟昭然和楚休明看得心惊胆战，气都不敢喘重了，就怕惊动了陆昃已经微弱到了极点的那口生气。
邬如晦回头，神色淡淡的，端起另一碗药向陆昃走来。
他既然醒了，湿漉漉地泡在药缸子里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微昙体贴地道：“大师兄，你的晚照台我已经吩咐那群枫树精替你打扫过了，你看……”
这下安慰的意味就太重了，就差明摆着跟陆昃说，邬如晦刚刚没理你不是因为他不想理你，而是脑子没好全，你别伤心别介意。
微昙最先察觉到陆昃投过去的目光，适时出声道：“大师兄，师父醒了，不用熬药了。”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本不是用来执药碗的。
一听他的语气，便知道他一定会是那种骄纵小孩的长辈，往往会将小孩惯得无法无天。
陆昃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他们仨眼泪汪汪的脸。
她从牙缝又挤出一句“等你好了再找你算账”。
] 微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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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如晦将他脸颊边那缕发丝捋到耳后，忽然听见有人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于是转头一看。
微昙一指陆昃：“那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此情此景，让陆昃忽然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微昙捡了只脏兮兮的狸奴崽子回来。
微昙可不是那么好哄好逗的小孩，抱臂俯视道：“你心眼多，带着九…楚休明偷偷摸摸撬我地板。”
邬如晦：“……？”
邬如晦认真地看着微昙嘴巴张了又闭，最终一脸凌乱地道：“……不是！我们是正经门派，他是你师父。”
陆昃打了个哈哈，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陆昃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愁的。我们昭然从小孩长成大人了，心眼却不见长，可把为师愁坏了。”
他只是……罢了。
陆昃笑道：“好说，好说。”
他抬起手，捏着那人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端详。
时隔百年，终于又叫出一声“如晦”，这一声甫一出口，陆昃心底倒先无声地掀起巨浪，扣在碗沿的手指微微用力。
微昙又道：“大师兄神智还没完全恢复，似乎还保留着一点做傀儡时的本能，做一件事便只能专注那件事。”
邬如晦脑海中一片空白，但看见微昙下意识觉得亲切，于是掐诀使了个小法术，用灵力轻轻地为她擦掉了眼泪。
邬如晦含混地“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邬如晦手都没顿一下，他理解起旁人说话还是十分吃力，既然听不懂，那就选择不听。
好，好得很。
离了危急的环境，在这样一个药香袅袅的平和清晨，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邬如晦，在以往记忆中寻了一圈，才终于捡回来一个笑：“多谢。”
他这个徒弟长大了，不像以前没头没脑满地跑的小麒麟，妖王陛下有了心眼，比起心眼太多的羌杳和根本没有心眼的孟昭然，本该令他十分欣慰。
用内力降至适口温度的药汤被递到眼前，陆昃接过，默了默。
但微昙身为妖王，耳力自然不同凡响，她依然清清楚楚地听懂了每一个字，也正是因为听清了，神色才格外精彩。
一步又一步，距离不断缩短，在那双鎏金色眼瞳的注视下，陆昃不动声色地屏住了呼吸。
现在陆昃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稳起来，人还十分虚弱，但他堪堪筑基的修为摆在这里——虽然不知道堂堂休祲剑仙是怎么把一身修为给造作没的——进程已经是十分喜人。
药缸边上扒着个涕泗横流的女人的脸。
果然，少年认真地道：“我不。”
现在以妖王陛下的阅历回头看，才隐隐约约有一些猜测，但她不敢多想。
微昙委委屈屈地道：“大师兄，你没想起来我是谁吗？”
少年故意带点狡黠意味地笑了一下，年少懵懂的心事就藏匿在这声笑中：“不就是不。”
陆昃顿了顿，笑道：“如晦有心了。”
终于在第七天的清晨，天边露出鱼肚白，晨光落在陆昃银白的眼睫上，终于引来一丝轻微的颤动。
这才是真正的休祲剑仙。
微昙开口打破道：“我跟大师兄提过，这种药能温养你的身体，助你早日苏醒，他便日日替你熬药。”
陆昃闭着眼的时候，还能凭借着一头白发装一装清冷绝尘的谪仙人，但凡他一睁眼，那抹仿佛永远漫不经心的笑意便能压过所有，张嘴就能让人气得牙痒痒。
他抬头，慢吞吞地看一眼自家湖心小筑熟悉的房梁，才道：“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当时她贪玩不懂事，师父师兄在上，也不会逼着她长大，两个师弟都还年幼，并不清楚当年的真相，她竟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师父师兄背着她发生过什么，又承担了什么。
陆昃正忙着从药缸子里爬出来，他身体不太行，晕了这么久，乍一行动，手脚都不太灵光了。
陆昃浑身滴答淌水，跟面无表情的邬如晦对视两秒，陆昃问：“你没跟他们一起走？”
陆昃可没忘，他这几个徒弟欺师灭祖成性，就是这个大师兄带的好头。
邬
哪怕 并非知情人，此时此刻，阔别已久的师徒相顾无言，看了也令人难过。
邬如晦静静地看着他。
闻言他懒洋洋地摆摆手，随口敷衍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待会儿就回榻上继续躺着。
但无论当年怎样，陆昃在他们面前仍称邬如晦为“你们大师兄”，说明陆昃心中还当邬如晦是弟子。
孟昭然扑到他旁边：“师父！你头发怎么白了？”
二师妹下了血本，网罗来一大堆天材地宝，不要钱似的砸给师父师兄。
邬如晦的目光重新落回怀中这张脸上，尽管已经起不了作用，他还能感应到傀儡尸契的联系，于是凝眉沉思半晌，给出了不确定的回答：“……主人？”
他像是很久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嗓音极低极哑。
陆昃没好气地道：“好了，为师看得出来。”
微昙暗暗松了口气，一手一个师弟，拎走前不忘交代：“弟子们告退。今日天气好，您老人家喝完药就别闷在药缸子里了，出来走走吧。”
破月仙尊已经足足一百年没被当成孩子哄了，闻言脸呼啦一下变得通红：“师父……！”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先被逗笑了：“几位哭丧呢？”
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崽子按到水里从头到尾洗刷了一遍，陆昃记得，那崽子刚从水里捞出来也是一副臊眉耷眼又没法反抗的模样。
邬如晦不明所以地看一眼他，又看一眼窗外正逐渐灿烂起来的阳光，目的已然十分明确。
气机牵动，一直守在旁边的微昙等人立即就发现了，欣喜若狂地凑上来。
至此，他才终于在心底攒够一股气，缓缓抬头。
随即响起一个男人带笑的声音，虽是抱怨，语气却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模样：“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叫师父。”
楚休明愤愤道：“白担心你这么久！”
陆昃挣扎了一下，奈何邬如晦的手跟铁钳似的，挣不开，陆昃便不再自讨没趣。
三个徒弟虽则态度不同，却都是是一副欣喜的模样，陆昃一一顺毛，笑眯眯地哄了。
原本一片空白的脑海中，倏地闪过少年清亮的一声“陆昃”。
是一张极为英隽的脸，沾着些陌生的苍白病气，双目紧闭，湿润的霜白长发贴在脸颊边，温顺地任由邬如晦摆弄，竟显得有些柔弱。
陆昃神色黯了黯。
一转眼又是七天过去。
一双手毫无征兆地伸过来，将他从药汤里托起来。
邬如晦心中淡淡地转过 “师父”二字，却莫名有些抵触。
邬如晦失踪了一般的神情终于动了一下。
微昙：“好吧，您请便。”
当年师父师兄赤墀峰一战，她和两个师弟都没有在现场，外界传言，她大师兄叛师堕魔，被休祲剑仙亲手清理门户后逐出师门。
邬如晦眉目舒展开来，发现自己泡在一个药缸里，药雾氤氲，他微微一低头，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赤墀峰上那个还是太假了，陆昃本人从来没端过剑仙的架子，他可以是装神弄鬼的神棍，可以是放荡不羁的浪子，但绝不会是什么一本正经的人物。
男人好脾气地问道：“为何？”
如今风水轮流转，陆昃从乐呵呵的旁观者变成了亲历者，终于切身体会到了那崽子的感受。
如今一看还是有些不到位，但这份体贴显然贴歪了。
《假死白月光翻车了》
窗边架了个小药炉，白烟袅袅中，那道玄色深衣的背影显得如梦如幻，若隐若现。
陆昃自然不是因为邬如晦态度冷淡难过。
因此邬如晦醒来时，紊乱的灵台已经得到过无微不至的疗养，魂魄仍有些虚弱，无时无刻不撕裂着魂魄的痛苦却已经减缓了不少。
约莫是火候到了，邬如晦拎起药炉，将刚煮好的药汤倒进两只碗中，以他的修为自然是不怕烫的，自己先端起一碗一饮而尽。
邬如晦还没听完，就一言不发地抱紧怀里仍旧昏迷不醒的陆昃，把头埋进陆昃微凉的颈窝，他言语能力恢复得相当有限，只能用最简单直白的行为来表达，权当做消极抵抗。
也许是风撷香请来的神秘高人当真医术神妙无双，陆昃微弱的生机降至低谷，忽然如同枯木逢春般，出现了转机。
起初天天来探望的微昙，孟昭然和楚休明看得心惊胆战，气都不敢喘重了，就怕惊动了陆昃已经微弱到了极点的那口生气。
邬如晦回头，神色淡淡的，端起另一碗药向陆昃走来。
他既然醒了，湿漉漉地泡在药缸子里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微昙体贴地道：“大师兄，你的晚照台我已经吩咐那群枫树精替你打扫过了，你看……”
这下安慰的意味就太重了，就差明摆着跟陆昃说，邬如晦刚刚没理你不是因为他不想理你，而是脑子没好全，你别伤心别介意。
微昙最先察觉到陆昃投过去的目光，适时出声道：“大师兄，师父醒了，不用熬药了。”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本不是用来执药碗的。
一听他的语气，便知道他一定会是那种骄纵小孩的长辈，往往会将小孩惯得无法无天。
陆昃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他们仨眼泪汪汪的脸。
她从牙缝又挤出一句“等你好了再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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