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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心你做什么。”沈行柯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有些疑虑。
忽地他听见背后闲下来喝茶的工人小声讨论着什么“曾家”、“alpha”之类的事情。沈行柯上了心，借着喝水的姿势直起腰侧过脑袋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乱说。”陈彦安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里，“陈夫人就在我眼前呢，我要去哪找陈夫人？”
但这一天恰好是他来汇报和检验成果的日子，沈行柯看着他平静的脸，歪头好奇地问：“外面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这谣言传得极有技巧，是分了好几拨不同的人，每个人都只得到隐晦的只言片语，听起来又都没什么错，仿佛只是在走过路过的行人口中听到了交谈的内容。沈行柯叫人追查了好几天，也隐隐察觉有其他的势力在调查这件事，却还是找不到源头。
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那个人已经死掉了的这种可能。那是吊着他在这种波云诡谲的地方苦苦煎熬和挣扎的唯一一根蛛丝，如果断了，后果可能是想不到的惨烈。
“什么谣言？我不懂欸。”陈彦安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不是陈世安抢了我的运盐权，长老会都叫我把明城的住处腾出来给他住，我没有地方可去啦。”
“你说这话对得起你脖子上的戒指吗？嗯？陈少奶奶？”
“什么？是真是假啊？”
田子实显然听到了这些传闻，但他权当没听见。他最近忙得很，孔达的儿子失踪之后整个人像是垮了，呈现出一种近乎魂飞魄散的颓败，就连头发都一夜之间白了好几根。听说曾家的领地上失踪了许多alpha之后，他甚至立刻跟沈爷爷请辞，前往曾家的领地去找儿子去了。
…
“其实…从头说起挺复杂的，我哥哥也是个beta，他从小保护我长大，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没处去了，沈二少收留我一下嘛！”
他走时带起了一阵暖气，被暖炉腾得热乎乎的室内空气终于流动了一瞬。就在沈行柯感觉自己暖得有些厌烦的时候，每天给陈彦安留着的后门吱吱呀呀地在冷风中被打开了，而后一行人鱼贯而入，不请自来地将几摞比人还高地书塞进书房里，然后又搬进来几箱衣服和杂物，最后才是欠揍地笑着的陈彦安，俨然一副鸠占鹊巢的样子。
田子实点点头，又灌下了一大口热牛奶来缓解身体里肆无忌惮弥漫的寒意。“我不确定，但是很有可能。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了，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仍未可知，但是我总得试一试。”
但是他没有听清。睡意太过庞大，他只能陷入沉沉的梦境之中。
手里的牛奶快要凉了，光滑的瓷杯外壁开始反向汲取体温的暖意。田子实仰头一口干掉剩余的所有牛奶，带上资料起身跟沈行柯告别：“我走了，你要继续看那些账。过两天本季度利润和盈余出来了之后还有得忙。”
“那现在我能问问你，你和曾家的仇是什么了吗？”沈行柯捧着手里的热牛奶喝了一口，舒服得喟叹出声。天气越发冷了，丛奇已经着手点燃了客厅里的壁炉，暖融融的火焰在红砖筑成的炉灶里跳跃着，木柴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噼啪声，身处其中的人几乎能够忽略室外呼啸的狂风。
“你们听说了吗？去曾家的那些工人失踪了好多！”
“听说这次回去，他们准备给我议亲了。”他说话慢悠悠，语调很是委屈，“好像已经在家族里调好omega了，就等着我回去相看呢。”
“听说失踪的都是alpha呢！谁会拐走alpha啊，这不是有病吗？要拐也是拐omega啊！”
他像只毛茸茸的大型犬，腻腻歪歪地从沈行柯背后拥上来，端着他蜷曲起来的双腿一用力，就把他放在了椅子前的餐桌上，吓得沈行柯连忙将桌子上的杯子移开以免将它碰碎。
于是本应该他做的事情，如今全都分摊给了其他几人和沈行柯，因此沈行柯跟田子实见面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田子实没想到沈行柯会挑这个时间来问自己这件事。他将旁边的椅子拉出来坐下，接过丛奇递过来的同样温热的牛奶抿了一口，眼神开始出现一丝与他平时的谨慎截然不同的茫然。
“他虽然是个beta，但是很聪明，非常聪明，聪明到曾锋盯上了他的脑子，试图让他为自己工作。曾锋以我的姓名为要挟，让我哥哥为他工作。”
这件事本应在日子的消弭中渐渐远去，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沈行柯跟着田子实处理明城的事务的时候，竟然渐渐听说了一些令人闻风丧胆的风言风语。
沈行柯看他那样子就想笑，伸出手指掐住他面颊上一小块肉，垂下头：“那你还不赶紧回去相看相看你未来的陈夫人？”
堂堂陈家继承人会无家可归，沈行柯对于这种胡言乱语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他不耐烦地反问：“是吗？可是我看你传播曾锋的谣言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谣言有些荒谬，可偏偏参杂着许多事实，比如最近确实有很多失踪的alpha是在运送曾家的货物的时候失踪，再比如东部行省确实早就有了曾锋喜欢alpha的传闻，于是这谣言愈演愈烈，很快就成了街头巷尾人们交头接耳的内容。
“那你就滚回陈家，往我这里凑什么热闹。”沈行柯也有些困了，懒洋洋地把一双长腿从桌子上垂下来。双手向后一拄，竟然摸到了初到明城那一天他为了立威而在桌子上扎出的那个洞，神情一恍惚，便叫陈彦安捉住腰肢牢牢抱住。
田子实一愣，点点头，“我听说了。”
沈行柯的脖子向后缩，试图避开亲上来的嘴唇，却因为被陈彦安禁锢在手臂间无处可逃而失败。他手软脚软地瘫在陈彦安怀抱里，脑海里仅记的自己最后的请求或者说命令就是让他带自己回卧室再进行最后的事情。
“陈彦安，我把城主府空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能随时骚扰我的！”沈行柯蹲坐在巨大的红木椅子上，侧目看陈彦安兴致勃勃地命令人将自己的东西挪进来。直到把东西都安置好了，那群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陈彦安才坐到沈行柯对面，故作无辜地眨眼睛。
有太多年没有人问过、没有人关心过，以至于从头说起的时候，田子实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你懂什么！他们那些上面的大人物哪个没有点特殊嗜好！我可听人说了内部消息，听说曾家的那个家主，特别喜欢玩alpha！”
码头上的人流太多太杂，传言每经过一个人的嘴就要变一个模样，几天下来，早就面目全非找不到源头了。
他本就爱往码头跑，官盐千里迢迢地带着大海的腥咸气息从河道乘船而来，码头上人来人往，工人和商人的数量更是骤然增加了三倍不止，热闹的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摩肩擦踵。
前面的传言好歹还有些谱，到后面已经传得让人没耳听了。沈行柯嘴里含的一口水险些喷出来，连忙坐回桌子前安抚自己被惊动的情绪。然而码头上人多嘴杂，在这里围观旁听的不止沈行柯一个，还有不少走南闯北的商人，几乎是不出半天，这些离谱的不知何处来的传言就已经传遍了东部行省的各个家族领地。
陈彦安对于自己内忧外患的危险处境倒像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放开沈行柯在床上一滚，躺出了一个逍遥自在的姿势，悠哉游哉地说：“担心我啊？”
沈行柯看着他，他的眼底满是迷茫的神色。这个人仅凭着一个可能的线索，就孤注一掷地将自己出卖给另一个人十几年，就为了拯救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哥哥。
陈彦安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罔顾他的意愿，将他团团抱住送回卧室才继续。
沈行柯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你是说…你哥哥很有可能是那个为曾锋提炼alpha信息素的人。”
“话说回来，孔达大人家失踪的那个小公子，不也是alpha吗？”
陈彦安在沈行柯方才的位置上坐下，桌上的沈行柯便像是一道等着他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乖巧地缩在他面前的一方小天地里。丛奇很有眼力地缩回房间早早睡了，对于这对狗情侣奉行眼不见心不烦政策。
这一日沈行柯依旧坐在老板娘的铺子里，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手头的账本，那上面记载着这些日子各个家族购买官盐的数量和一些散户的预定额，数据变化频仍，被陈彦安当作布置给他作业，每天看得很是刻苦。
“这还能有假？我还听说当初曾家那个大人物看中了咱们沈大少爷，大少爷不从，这运盐权才没能分到沈家的！”
“明天就回去。”陈彦安把脸埋在他小腹里向他告知行程，“他们叫我明天就回去。”
半梦半醒之间，沈行柯似乎听见陈彦安说，这次怕是要受罚了。
] “担心你做什么。”沈行柯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有些疑虑。
忽地他听见背后闲下来喝茶的工人小声讨论着什么“曾家”、“alpha”之类的事情。沈行柯上了心，借着喝水的姿势直起腰侧过脑袋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乱说。”陈彦安把他的手拿下来握在掌心里，“陈夫人就在我眼前呢，我要去哪找陈夫人？”
但这一天恰好是他来汇报和检验成果的日子，沈行柯看着他平静的脸，歪头好奇地问：“外面的传言，你听说了吗？”
这谣言传得极有技巧，是分了好几拨不同的人，每个人都只得到隐晦的只言片语，听起来又都没什么错，仿佛只是在走过路过的行人口中听到了交谈的内容。沈行柯叫人追查了好几天，也隐隐察觉有其他的势力在调查这件事，却还是找不到源头。
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那个人已经死掉了的这种可能。那是吊着他在这种波云诡谲的地方苦苦煎熬和挣扎的唯一一根蛛丝，如果断了，后果可能是想不到的惨烈。
“什么谣言？我不懂欸。”陈彦安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不是陈世安抢了我的运盐权，长老会都叫我把明城的住处腾出来给他住，我没有地方可去啦。”
“你说这话对得起你脖子上的戒指吗？嗯？陈少奶奶？”
“什么？是真是假啊？”
田子实显然听到了这些传闻，但他权当没听见。他最近忙得很，孔达的儿子失踪之后整个人像是垮了，呈现出一种近乎魂飞魄散的颓败，就连头发都一夜之间白了好几根。听说曾家的领地上失踪了许多alpha之后，他甚至立刻跟沈爷爷请辞，前往曾家的领地去找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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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头说起挺复杂的，我哥哥也是个beta，他从小保护我长大，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没处去了，沈二少收留我一下嘛！”
他走时带起了一阵暖气，被暖炉腾得热乎乎的室内空气终于流动了一瞬。就在沈行柯感觉自己暖得有些厌烦的时候，每天给陈彦安留着的后门吱吱呀呀地在冷风中被打开了，而后一行人鱼贯而入，不请自来地将几摞比人还高地书塞进书房里，然后又搬进来几箱衣服和杂物，最后才是欠揍地笑着的陈彦安，俨然一副鸠占鹊巢的样子。
田子实点点头，又灌下了一大口热牛奶来缓解身体里肆无忌惮弥漫的寒意。“我不确定，但是很有可能。我们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了，他现在可能已经死了，仍未可知，但是我总得试一试。”
但是他没有听清。睡意太过庞大，他只能陷入沉沉的梦境之中。
手里的牛奶快要凉了，光滑的瓷杯外壁开始反向汲取体温的暖意。田子实仰头一口干掉剩余的所有牛奶，带上资料起身跟沈行柯告别：“我走了，你要继续看那些账。过两天本季度利润和盈余出来了之后还有得忙。”
“那现在我能问问你，你和曾家的仇是什么了吗？”沈行柯捧着手里的热牛奶喝了一口，舒服得喟叹出声。天气越发冷了，丛奇已经着手点燃了客厅里的壁炉，暖融融的火焰在红砖筑成的炉灶里跳跃着，木柴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噼啪声，身处其中的人几乎能够忽略室外呼啸的狂风。
“你们听说了吗？去曾家的那些工人失踪了好多！”
“听说这次回去，他们准备给我议亲了。”他说话慢悠悠，语调很是委屈，“好像已经在家族里调好omega了，就等着我回去相看呢。”
“听说失踪的都是alpha呢！谁会拐走alpha啊，这不是有病吗？要拐也是拐omega啊！”
他像只毛茸茸的大型犬，腻腻歪歪地从沈行柯背后拥上来，端着他蜷曲起来的双腿一用力，就把他放在了椅子前的餐桌上，吓得沈行柯连忙将桌子上的杯子移开以免将它碰碎。
于是本应该他做的事情，如今全都分摊给了其他几人和沈行柯，因此沈行柯跟田子实见面的时间都少了不少。
田子实没想到沈行柯会挑这个时间来问自己这件事。他将旁边的椅子拉出来坐下，接过丛奇递过来的同样温热的牛奶抿了一口，眼神开始出现一丝与他平时的谨慎截然不同的茫然。
“他虽然是个beta，但是很聪明，非常聪明，聪明到曾锋盯上了他的脑子，试图让他为自己工作。曾锋以我的姓名为要挟，让我哥哥为他工作。”
这件事本应在日子的消弭中渐渐远去，可是接下来的几天，沈行柯跟着田子实处理明城的事务的时候，竟然渐渐听说了一些令人闻风丧胆的风言风语。
沈行柯看他那样子就想笑，伸出手指掐住他面颊上一小块肉，垂下头：“那你还不赶紧回去相看相看你未来的陈夫人？”
堂堂陈家继承人会无家可归，沈行柯对于这种胡言乱语是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他不耐烦地反问：“是吗？可是我看你传播曾锋的谣言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
谣言有些荒谬，可偏偏参杂着许多事实，比如最近确实有很多失踪的alpha是在运送曾家的货物的时候失踪，再比如东部行省确实早就有了曾锋喜欢alpha的传闻，于是这谣言愈演愈烈，很快就成了街头巷尾人们交头接耳的内容。
“那你就滚回陈家，往我这里凑什么热闹。”沈行柯也有些困了，懒洋洋地把一双长腿从桌子上垂下来。双手向后一拄，竟然摸到了初到明城那一天他为了立威而在桌子上扎出的那个洞，神情一恍惚，便叫陈彦安捉住腰肢牢牢抱住。
田子实一愣，点点头，“我听说了。”
沈行柯的脖子向后缩，试图避开亲上来的嘴唇，却因为被陈彦安禁锢在手臂间无处可逃而失败。他手软脚软地瘫在陈彦安怀抱里，脑海里仅记的自己最后的请求或者说命令就是让他带自己回卧室再进行最后的事情。
“陈彦安，我把城主府空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能随时骚扰我的！”沈行柯蹲坐在巨大的红木椅子上，侧目看陈彦安兴致勃勃地命令人将自己的东西挪进来。直到把东西都安置好了，那群人又悄无声息地走了，陈彦安才坐到沈行柯对面，故作无辜地眨眼睛。
有太多年没有人问过、没有人关心过，以至于从头说起的时候，田子实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
“你懂什么！他们那些上面的大人物哪个没有点特殊嗜好！我可听人说了内部消息，听说曾家的那个家主，特别喜欢玩alpha！”
码头上的人流太多太杂，传言每经过一个人的嘴就要变一个模样，几天下来，早就面目全非找不到源头了。
他本就爱往码头跑，官盐千里迢迢地带着大海的腥咸气息从河道乘船而来，码头上人来人往，工人和商人的数量更是骤然增加了三倍不止，热闹的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摩肩擦踵。
前面的传言好歹还有些谱，到后面已经传得让人没耳听了。沈行柯嘴里含的一口水险些喷出来，连忙坐回桌子前安抚自己被惊动的情绪。然而码头上人多嘴杂，在这里围观旁听的不止沈行柯一个，还有不少走南闯北的商人，几乎是不出半天，这些离谱的不知何处来的传言就已经传遍了东部行省的各个家族领地。
陈彦安对于自己内忧外患的危险处境倒像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放开沈行柯在床上一滚，躺出了一个逍遥自在的姿势，悠哉游哉地说：“担心我啊？”
沈行柯看着他，他的眼底满是迷茫的神色。这个人仅凭着一个可能的线索，就孤注一掷地将自己出卖给另一个人十几年，就为了拯救自己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哥哥。
陈彦安在这种事上从来不会罔顾他的意愿，将他团团抱住送回卧室才继续。
沈行柯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你是说…你哥哥很有可能是那个为曾锋提炼alpha信息素的人。”
“话说回来，孔达大人家失踪的那个小公子，不也是alpha吗？”
陈彦安在沈行柯方才的位置上坐下，桌上的沈行柯便像是一道等着他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乖巧地缩在他面前的一方小天地里。丛奇很有眼力地缩回房间早早睡了，对于这对狗情侣奉行眼不见心不烦政策。
这一日沈行柯依旧坐在老板娘的铺子里，一边喝水一边看着手头的账本，那上面记载着这些日子各个家族购买官盐的数量和一些散户的预定额，数据变化频仍，被陈彦安当作布置给他作业，每天看得很是刻苦。
“这还能有假？我还听说当初曾家那个大人物看中了咱们沈大少爷，大少爷不从，这运盐权才没能分到沈家的！”
“明天就回去。”陈彦安把脸埋在他小腹里向他告知行程，“他们叫我明天就回去。”
半梦半醒之间，沈行柯似乎听见陈彦安说，这次怕是要受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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