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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软得不像话，却生生将陈彦安的眼睛撑开了。
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陈彦安已经筹谋规划了十年，没道理为了一个半路出现的沈行柯打乱这一切。他这样想着，却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连自己都没预料到地、堂而皇之地说出了那句“不要”。
“算数的。”他勾住陈彦安的小手指，“我们约好了。”
…
被揭穿的陈彦安眼睛仍旧直勾勾看着沈行柯，像是盯着肉的恶狼，嘴角因为被扯住而露出一点洁白的犬齿，更显得獠牙锋利。
你计算布置了这么多年，你那所谓的不得不做的、心之所向的事情做成了之后，会有这一瞬间你想着沈行柯笑出来的声音响亮吗？
陈彦安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刚从高烧中挣脱出来的虚弱和力竭，哑哑的，听起来很性感，沈行柯无端地又是双颊一红。
“这件事背后会不会有陈家的手笔？毕竟曾家倒了之后，陈家可以趁虚而入吞掉现在的几条运线，算得上是唯一的得利者。”
这一整天陈彦安都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对。其实长老会提出要给他联姻的这件事是他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他也预想到了自己接收后一切顺理成章发生的事情。
值得吗？为了一个人，颠覆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真的值得吗？
他们不过分离了小半个月而已，说什么想不想的。沈行柯连忙后退，想要从铺天盖地的陈彦安的气息里退出来，奈何立刻被对方发现了退缩的意图擒住了手腕。微微粗糙的指腹在他柔嫩的手腕内侧暧昧地摩擦着，视野里的一切都被暖黄的炉火染成了温暖的落日余晖般的颜色。清酒气味的信息素如同海浪般涌上来，覆盖了沈行柯的整个世界。
陈亦川不置可否，素来倦怠的沈行舟哪里这样早起过，早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把桌上的纸张都打湿了。
天气越发冷了，刚跟爱人耳鬓厮磨地度过了这个月的热期的沈行柯实在不愿意从暖融融的被窝里爬出来。但是贵客抵达他又不能不招待，只好打着呵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慢吞吞地坐到客厅里听明城的官员汇报盐运事宜。
陈亦川笑眯眯的，转头看向沈行柯，似乎今天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可，“沈二少怎么看呢？”
“我们到底为什么不去床上睡觉？”沈行柯被裹在厚厚的毯子和陈彦安的胸膛之间挣扎不得，小声嘀咕着抱怨。
陈彦安抬头看着自己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是双眼雾蒙蒙的大型犬，沈行柯膝行到他面前，由于是跪着，因此总算能比陈彦安高出一小节，垂着眼睛看他。告诫自己必须狠下心来，沈行柯伸出纤细的两根手指，掐住了陈彦安脸上的一点肉，头稍稍向前凑了一点，“落下病根，嗯？过得很苦，嗯？”
这距离太近，近得他们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以及呼吸间溅起的对方最原始的、从骨骼和肌理的缝隙里透露出来的气息。他们的视线正正地相对着，如同整个世界都只能容纳下对方，连同整颗心整个大脑，都只留下对方的姓名。
受了家法出来，他就听一直跟在沈行柯身边的人跟他报告，说陈亦川已经抵达明城并且住下了。他忍不住咬牙，这个小狐狸是决计不肯让他省心半天的，他顾不上伤，紧赶慢赶着往明城走，靠在车厢里每颠簸一次，伤口就痛一分，他的神智就清明一分。
“你要说话算数。”陈彦安的声线沙沙的，说话的时候听起来有些委屈，像是撒娇一样不错眼珠地盯着沈行柯的脸，在某一个炉火闪烁的瞬间，沈行柯几乎以为他快要哭出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毫无意义地对视了半晌，终究还是沈行柯先败下阵来。他泄气一般地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有段时间没有烤火的指尖已经凉下来了，他把陈彦安额头上的湿毛巾拿下来，摸了摸他裸着的上身的皮肤。
但是陈亦川毕竟是皇太子，他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话是有人替他说的。
“我看是有些人听说皇太子抵达明城了，受伤也顾不得了，忙不迭地跑过来宣示主权了是不是？”
“这里不暖和吗？”陈彦安的手丝毫没松，嘴唇贴在沈行柯额头上模模糊糊地问，困得眼睛快睁不开。
他咬得分明并不重，沈行柯却觉得像是被一口咬在了心尖上最柔软的软肉上。他移动手指，挨个去按陈彦安整齐的牙齿，像是安抚，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不会有别人。”
“我很想你。”
沈行柯伸出手指想要去摸陈彦安的睫毛，却被他即使闭着眼睛还是一抬头准确地咬住指尖。
沈行柯见陈亦川看向自己，立刻明白他是希望自己说点什么。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总不能说自己早看出来陈彦安这个王八蛋对付曾锋，就是想先从他占据多年的这个盐运生意开始抢地盘，最后逐步击垮他吧？
“由于…”汇报的人说着说着打了个暂停，眼睛扫过在场的几位，机智地把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传闻省略了过去，“近期盐运的工人有向陈家投诚的倾向。曾家那边人丁稀少，已经在提高工薪想要招人了。”
“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感情这件事本就是十足十的奇怪。沈行柯觉得自己大抵是受到了永久标记的影响，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抵抗心底那无法忽视的情潮。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陈彦安心软，这本身就说明了太多。
从当初在布满玫瑰的花园里惊鸿一瞥，他的一生就注定了要停驻在这朵隐藏在荆棘里的花儿上。是飞蛾扑火也好是蝴蝶采蜜也罢，这短暂而又杳无生意的人生，就共他蹉跎吧。
后半夜炉火熄了，在沈行柯不知道的时候，陈彦安把他抱回了卧室睡觉。多亏了这样，第二天早上田子实带着沈行舟和陈亦川早早抵达城主府的时候，并没有撞破这个发生在寂静寒冷的夜里的小秘密。
他想自己大抵是疯了。
看来他还是休整好了，后背上那个一耸腰就会痛、以至于沈行柯不得不面对面坐在他大腿上动的伤口也愈合了。沈行柯对他翻了个白眼，不发一言。
算了吧，算了吧。
田子实从满桌子的资料里抬起头补充：“但是这个办法似乎没什么效果。传言愈演愈烈，那些失踪的alpha又真的或多或少跟曾家有关系，现在那边已经招不到人了，反倒是陈家这边人丁爆满，几乎是没做什么就抢走了一大半的生意。”
他身后跟着的人力有一个上前来，看似是在跟陈亦川耳语，实际上是把话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可是看见沈行柯映在火光里的茫然的脸，看见他脸上未加掩盖的真实的担忧，陈彦安就觉得，值得的，只要是这个人，怎样都值得的。
沈行柯心说这不是暖和不暖和的事情，可是看他实在疲累得可怜，他又忍不住心软，嗓子里滚着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被抚摸背部到格外舒适的猫咪，“所以说干嘛着急回来啊。”
他总不能说你们皇室一开始借助陈彦安的手去打击曾家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人狼子野心，绝不可能只当你们手里好用的工具吧？
沈行柯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彦安的眼睛，似乎看出了里面很深的情绪。他倏忽间笑开了，眉眼弯弯，丝毫没有在外人面前戒备的、疏离的模样。他动动手脚，在本就紧贴着陈彦安的窄小空间里跟他四肢交缠，炉火靠得两个人都有些出汗了，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
他这样自言自语着，将额头探过去贴住陈彦安的，测试他是不是真的已经退烧。
可是只要想起他，陈彦安就能毫无知觉地笑出声来。那一天在曾家，沈行柯问田子实的话陈彦安也听到了，他也用来问自己，你快乐吗？
能跟这只小狐狸斗智斗勇见招拆招的一辈子，想起来好像也不错。
沈行柯有什么好的呢？他脾气又臭又倔，拧起来跟他那个老谋深算的爷爷如出一辙。敏锐得可怕，凭借只言片语就能还原出事件本貌，让他十几年的筹谋都濒临功亏一篑的危险境地。
陈彦安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纤长的睫毛像是扑火的飞蛾，翅膀颤抖出濒危的阴影，有种破碎的美丽感。“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的。”
但陈彦安身上毕竟有伤，尽管他是为了搏可怜，沈行柯依旧不许他乱动撕扯伤口，两个人将就着用手解决了两次，清洗过后又回到了火炉前。
沈行柯除了这个没有任何高屋建瓴的想法可讲，只好心虚地移开眼睛。只不过视线一抬，又看见陈彦安大大咧咧地站在陈亦川一行人背后的二楼的栏杆前，看见沈行柯看过来，还心情颇好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今早才被新添上去的抓痕。
] 他的声音软得不像话，却生生将陈彦安的眼睛撑开了。
为了自己想做的事情，陈彦安已经筹谋规划了十年，没道理为了一个半路出现的沈行柯打乱这一切。他这样想着，却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连自己都没预料到地、堂而皇之地说出了那句“不要”。
“算数的。”他勾住陈彦安的小手指，“我们约好了。”
…
被揭穿的陈彦安眼睛仍旧直勾勾看着沈行柯，像是盯着肉的恶狼，嘴角因为被扯住而露出一点洁白的犬齿，更显得獠牙锋利。
你计算布置了这么多年，你那所谓的不得不做的、心之所向的事情做成了之后，会有这一瞬间你想着沈行柯笑出来的声音响亮吗？
陈彦安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刚从高烧中挣脱出来的虚弱和力竭，哑哑的，听起来很性感，沈行柯无端地又是双颊一红。
“这件事背后会不会有陈家的手笔？毕竟曾家倒了之后，陈家可以趁虚而入吞掉现在的几条运线，算得上是唯一的得利者。”
这一整天陈彦安都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对。其实长老会提出要给他联姻的这件事是他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的事情，他也预想到了自己接收后一切顺理成章发生的事情。
值得吗？为了一个人，颠覆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真的值得吗？
他们不过分离了小半个月而已，说什么想不想的。沈行柯连忙后退，想要从铺天盖地的陈彦安的气息里退出来，奈何立刻被对方发现了退缩的意图擒住了手腕。微微粗糙的指腹在他柔嫩的手腕内侧暧昧地摩擦着，视野里的一切都被暖黄的炉火染成了温暖的落日余晖般的颜色。清酒气味的信息素如同海浪般涌上来，覆盖了沈行柯的整个世界。
陈亦川不置可否，素来倦怠的沈行舟哪里这样早起过，早趴在桌上睡着了，口水把桌上的纸张都打湿了。
天气越发冷了，刚跟爱人耳鬓厮磨地度过了这个月的热期的沈行柯实在不愿意从暖融融的被窝里爬出来。但是贵客抵达他又不能不招待，只好打着呵欠，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慢吞吞地坐到客厅里听明城的官员汇报盐运事宜。
陈亦川笑眯眯的，转头看向沈行柯，似乎今天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可，“沈二少怎么看呢？”
“我们到底为什么不去床上睡觉？”沈行柯被裹在厚厚的毯子和陈彦安的胸膛之间挣扎不得，小声嘀咕着抱怨。
陈彦安抬头看着自己的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是双眼雾蒙蒙的大型犬，沈行柯膝行到他面前，由于是跪着，因此总算能比陈彦安高出一小节，垂着眼睛看他。告诫自己必须狠下心来，沈行柯伸出纤细的两根手指，掐住了陈彦安脸上的一点肉，头稍稍向前凑了一点，“落下病根，嗯？过得很苦，嗯？”
这距离太近，近得他们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以及呼吸间溅起的对方最原始的、从骨骼和肌理的缝隙里透露出来的气息。他们的视线正正地相对着，如同整个世界都只能容纳下对方，连同整颗心整个大脑，都只留下对方的姓名。
受了家法出来，他就听一直跟在沈行柯身边的人跟他报告，说陈亦川已经抵达明城并且住下了。他忍不住咬牙，这个小狐狸是决计不肯让他省心半天的，他顾不上伤，紧赶慢赶着往明城走，靠在车厢里每颠簸一次，伤口就痛一分，他的神智就清明一分。
“你要说话算数。”陈彦安的声线沙沙的，说话的时候听起来有些委屈，像是撒娇一样不错眼珠地盯着沈行柯的脸，在某一个炉火闪烁的瞬间，沈行柯几乎以为他快要哭出来了。
两个人就这么毫无意义地对视了半晌，终究还是沈行柯先败下阵来。他泄气一般地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有段时间没有烤火的指尖已经凉下来了，他把陈彦安额头上的湿毛巾拿下来，摸了摸他裸着的上身的皮肤。
但是陈亦川毕竟是皇太子，他想说却又说不出口的话是有人替他说的。
“我看是有些人听说皇太子抵达明城了，受伤也顾不得了，忙不迭地跑过来宣示主权了是不是？”
“这里不暖和吗？”陈彦安的手丝毫没松，嘴唇贴在沈行柯额头上模模糊糊地问，困得眼睛快睁不开。
他咬得分明并不重，沈行柯却觉得像是被一口咬在了心尖上最柔软的软肉上。他移动手指，挨个去按陈彦安整齐的牙齿，像是安抚，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不会有别人。”
“我很想你。”
沈行柯伸出手指想要去摸陈彦安的睫毛，却被他即使闭着眼睛还是一抬头准确地咬住指尖。
沈行柯见陈亦川看向自己，立刻明白他是希望自己说点什么。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总不能说自己早看出来陈彦安这个王八蛋对付曾锋，就是想先从他占据多年的这个盐运生意开始抢地盘，最后逐步击垮他吧？
“由于…”汇报的人说着说着打了个暂停，眼睛扫过在场的几位，机智地把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传闻省略了过去，“近期盐运的工人有向陈家投诚的倾向。曾家那边人丁稀少，已经在提高工薪想要招人了。”
“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感情这件事本就是十足十的奇怪。沈行柯觉得自己大抵是受到了永久标记的影响，但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抵抗心底那无法忽视的情潮。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对陈彦安心软，这本身就说明了太多。
从当初在布满玫瑰的花园里惊鸿一瞥，他的一生就注定了要停驻在这朵隐藏在荆棘里的花儿上。是飞蛾扑火也好是蝴蝶采蜜也罢，这短暂而又杳无生意的人生，就共他蹉跎吧。
后半夜炉火熄了，在沈行柯不知道的时候，陈彦安把他抱回了卧室睡觉。多亏了这样，第二天早上田子实带着沈行舟和陈亦川早早抵达城主府的时候，并没有撞破这个发生在寂静寒冷的夜里的小秘密。
他想自己大抵是疯了。
看来他还是休整好了，后背上那个一耸腰就会痛、以至于沈行柯不得不面对面坐在他大腿上动的伤口也愈合了。沈行柯对他翻了个白眼，不发一言。
算了吧，算了吧。
田子实从满桌子的资料里抬起头补充：“但是这个办法似乎没什么效果。传言愈演愈烈，那些失踪的alpha又真的或多或少跟曾家有关系，现在那边已经招不到人了，反倒是陈家这边人丁爆满，几乎是没做什么就抢走了一大半的生意。”
他身后跟着的人力有一个上前来，看似是在跟陈亦川耳语，实际上是把话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可是看见沈行柯映在火光里的茫然的脸，看见他脸上未加掩盖的真实的担忧，陈彦安就觉得，值得的，只要是这个人，怎样都值得的。
沈行柯心说这不是暖和不暖和的事情，可是看他实在疲累得可怜，他又忍不住心软，嗓子里滚着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被抚摸背部到格外舒适的猫咪，“所以说干嘛着急回来啊。”
他总不能说你们皇室一开始借助陈彦安的手去打击曾家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个人狼子野心，绝不可能只当你们手里好用的工具吧？
沈行柯看着近在咫尺的陈彦安的眼睛，似乎看出了里面很深的情绪。他倏忽间笑开了，眉眼弯弯，丝毫没有在外人面前戒备的、疏离的模样。他动动手脚，在本就紧贴着陈彦安的窄小空间里跟他四肢交缠，炉火靠得两个人都有些出汗了，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
他这样自言自语着，将额头探过去贴住陈彦安的，测试他是不是真的已经退烧。
可是只要想起他，陈彦安就能毫无知觉地笑出声来。那一天在曾家，沈行柯问田子实的话陈彦安也听到了，他也用来问自己，你快乐吗？
能跟这只小狐狸斗智斗勇见招拆招的一辈子，想起来好像也不错。
沈行柯有什么好的呢？他脾气又臭又倔，拧起来跟他那个老谋深算的爷爷如出一辙。敏锐得可怕，凭借只言片语就能还原出事件本貌，让他十几年的筹谋都濒临功亏一篑的危险境地。
陈彦安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纤长的睫毛像是扑火的飞蛾，翅膀颤抖出濒危的阴影，有种破碎的美丽感。“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的。”
但陈彦安身上毕竟有伤，尽管他是为了搏可怜，沈行柯依旧不许他乱动撕扯伤口，两个人将就着用手解决了两次，清洗过后又回到了火炉前。
沈行柯除了这个没有任何高屋建瓴的想法可讲，只好心虚地移开眼睛。只不过视线一抬，又看见陈彦安大大咧咧地站在陈亦川一行人背后的二楼的栏杆前，看见沈行柯看过来，还心情颇好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今早才被新添上去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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