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episode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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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盲犬退役之后，一般来说不能继续待在盲人身边，因为它们还会觉得自己在工作，这样一辈子都很难休息。

    苏木也如约而至，接通后就是一阵痛斥，说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如今飞黄腾达了，却换了个搭档，之前共患难的兄弟情可还看得见。

    可以休息了。

    效果很好，岫白很聪明，虽然现在正傻乎乎对着秦叠摇那大黑尾巴，吐着舌头直冒傻气。

    “不过你为什么不用声音啊？你声音很好听的。”

    这天池晚桑稍微好了些，拿过锅铲说：“今天我来做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反正，必须得走。

    秦叠放开手里的绳子，岫白慢慢悠悠朝他走过去，看着样子十分沉稳，不慌不忙，倒真有几分老者的架势。

    往事不必再提，秦叠听到喝醉了，想起自己所作所为，决定这篇就揭过去。

    也许是炎症作祟，也许它也似乎预感到什么，团在池晚桑腿上，低低呜咽了两声。

    池晚桑说：“两个人一起说。”

    他的手很冷，本来就在生病，又在冷风里站了那么久，体温都快没了。秦叠下意识捏紧了他的手。秦叠觉得这时候她就算带着他往悬崖下跳，他也不会有丝毫察觉。

    秦叠也忙忙碌碌在外面奔波，回家的时间明显变短了些，但她还是尽量让池晚桑吃好点，每次回去都买了一大堆菜，做出来的效果则是参差不齐。

    他起床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没太阳，呆呆闭着眼睛，朝着窗外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原本打算继续躺着，就接到了机构的电话。

    时间到了。

    秦叠实在是不想听完他的震惊，顺带用下回来蹭饭，挂掉了这通电话。

    紧接着，一个女人慌慌张跟着岫白从院子里出来，看见是秦叠才松了口气，“我说怎么一下子激动起来了，原来是熟悉的人来了，快进来。”

    但在他心中，它是亮色的，发光的。

    池晚桑却没有放下锅铲，坚持道：“今天还有一个任务给你。我来做就可以。”

    池晚桑一连病了好几天。

    她没养过什么小动物，从小到大颠沛流离的生活，不允许有一丝安稳的存在。但如果是那株含羞草枯萎了，她也会难过的吧。

    于是，秦叠找到了这家人。

    余庆的语音没过                                                几分钟就打过来了，“我有罪，我忏悔，我收回之前说过对那个美食博主的一切逼逼……”

    秦叠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表现自己的心情，抬头无声地看着池晚桑收拾案板上的原料。

    秦叠听着有趣，拿起桌面的水杯，笑眯眯喝了一口。

    “秦叠，岫白呢？”

    秦叠觉得池晚桑没心情和她说话，带着他走的时候，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

    无需多言。

    他又捏了捏岫白身上的肥肉，“今天我专门下去给你买了一大包，咱适度放纵一下，不一直紧绷着了。”

    到了楼下，她发现近些日子物业又在偷懒，盲道上自行车又堆满了没人管，想着回来的时候去找物业一趟。可经过红绿灯的时候，语音提醒的声音也没了。

    后来岫白走了。

    不用学会开关厕所门，听见里面有异动，就冲进去。

    她尽力想引起一些话题，可这种时候，说其他任何，都会显得刻意和突兀。

    老狗和池晚桑相伴了这么些年，谁也不可能狠心说送就送。在他最难受的时候，意外得到这个小狗，池晚桑当时真的很开心。

    *

    这位博主，她是见过的。

    苏木细思极恐，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却不知道电话那头，两个声音怪物根本没理他。

    他们在eyes上应该就是普通志愿者和盲人的关系。

    他第一次摸到岫白的时候，还记得它的体温很高，暖暖的，毛茸茸的一团。他靠近的时候岫白会摇着尾巴。他们说它很黑，像个煤球。

    秦叠惬意地躺在沙发上，小声说：“你知道喝水是会传染的吗？不过得是自己喜欢的人才会被传染。”

    “那你来配合我。”池晚桑想了想，觉得也无不可。

    不用一直照顾他了。

    秦叠看着不忍心，悄悄回到房间，给他们两个独立的相处空间。

    回去的时候，池晚桑一个人曲着腿坐在地上，脸朝着外面，今天却是阴天，没有一点阳光。

    池晚桑轻笑了声，“真的假的，那你喝了吗？”他将杯子放下，又拿过手机，将苏木的声音调小。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秦叠的目光，温声笑着说：“不是说很久没更新了，觉得可惜吗？今天做东坡肉怎么样？”

    他们很好说话，对岫白的去留也跟从它自己的内心。毫无疑问，它是想留在池晚桑身边的。

    《两只黄鹂不说话[先婚重圆]》

    池晚桑听着苏木的抱怨无法插嘴，耸了耸肩表示无奈，把电话放在一边，也跟着拿起水杯，里面是秦叠泡的热茶。

    秋风带着落叶撩起他额前碎发，池晚桑捏着拳头捂在嘴边，轻咳了几声，秦叠醒了醒神，忙道：“它今天有些不舒服，我带到店里去了，你等我，把它带回来。”

    就像余庆说的，他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随便说上两句，都能让听的人苏到骨子里。

    一种情况是回到小时候寄养的原生家庭去，另一种情况是机构和池晚桑一同商量，为它找个好去处。

    “什么？”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他语气如常，正因为如常，秦叠才感到一阵凉意。她可以察觉到池晚桑语气里尽量克制的哽咽，让她心跳跟着漏跳了两拍。

    手机上传来一个消息，让她下午按约定的时间去，她抬眼看了眼池晚桑还在和电话里的苏木纠缠，回复了一个好。

    于是这场视频的点击量破了开号以来的记录。

    这是一个乡下的普通院子，自家修葺的水泥墙围着房屋隔出了不大不小的院落，里面有一课老槐树，夏天的时候一定格外阴凉。

    “黎叔，岫白要走了，我想问问你关于导盲犬退役的事儿。”

    她这样忽然打乱了表演节奏，黎宜半张着嘴，犹豫了半瞬怎么接下去，才能融合之前的表现，丝毫不带表演痕迹。

    “你们两个声音怪物结婚可真是太恐怖了，这视频我不仔细听，都发现不了是你们俩在搞鬼。像是有一整个足球队的后备人员……”

    秦叠撇撇嘴，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喝，可能还没有那么喜欢你吧。”

    还好它生命力顽强。

    于是当秦叠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拿好录像设备，按照池晚桑的要求，只拍摄案板上的情况时。

    不用随时保持警惕，在池晚桑前面探路，面对不明所以群众的惊叹和投喂岿然不动。

    对面沉默了半晌，似乎不知道该从何开口，“小秦啊，其实，我们两个应该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才对。”

    这些天秦叠有空没空就来这边，帮助岫白训练，丢弃一些以往的习惯，目的就是做一只懒懒散散的狗，不听指令，无需时刻警惕着照顾人。

    嫌他太吵。

    到了约定地点，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儿看见她，就朝她冲过来。这要是换了以前，秦叠恨不得身上有八条腿用来逃命，她现在只是张开手臂，笑着喊了声：“岫白！”

    池晚桑无辜道：“你也没问是不是我，只是喝醉了拉着我听这个视频。”

    池晚桑楞了楞，说：“太麻烦了。”

    这姑娘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没事没事，”秦叠埋头跟着手机里东坡肉的做法学习，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你休息吧，今天保证不翻车。”

    这是岫白小时候的寄养家庭，他们现在正在帮它回归社会。按道理说盲人不能养退役后的导盲犬，但黎宜说，如果是秦叠来养的话，也不是不行。

    可以休息了。

    “你耍我！”秦叠没想到被冥冥之中被他给摆了一道。

    池晚桑却木然地开口了，像是回过神来一样，他说：“机构打电话过来，岫白该退休了。”

    “我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那个牌子的狗粮。”池晚桑顺着它的后脖子慢慢捋着，眼角弯弯地低垂着，“之前不是说那个牌子吃多了容易长肥肉，就没给你买了，你还生了一阵子闷气。”

    听见门开的声音，他回了回神，勉强笑了笑，“岫白回来了吗？”

    她虚了虚眼睛，这色调，这构图，这……双手！

    下午出去的时候，她只说是工作室还有事，得再回去一趟，又把想跟着一起去的池晚桑稳住，说好不容易好转，稳定了再出门，不然一受凉，又功亏一篑了。

    磕CP的人闻着味儿就过来了。他们倒是没有牵扯上聆镜的牌子，换了个声线对两人来说都不是难事，除了特别亲近的人，一般听不出来。

    秦叠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为盲人提供稳定持续的基础设施，可真是有一定的难度，她啧了一声，跟着人流走过马路。

    留给他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想再多陪陪他。

    不用听见别人一声声地喊着它的名字，然后跟着指令行事。

    秦叠来了兴趣，这个号的粉丝数量之庞大，她是见过的，但同时也因为没有解说丧失了一部分潜在观众，她说：“我来弄，今天加上解说吧，就随便说说。”

    杀人诛心。

    秦叠默默叹了口气，想都没想用eyes给黎叔拨了过去。

    而池晚桑则像个听话的小朋友，仍由她牵着往随便哪个地方走，温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