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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卫大叔的那一次,卫大叔死了,掠食者也死了,所以她不能确定掠食者的目标。
白穹不知道。
但这不可能。
白穹缓缓抬起眼睛,心中浮现一个荒谬的想法。
白穹把手臂缩回毛毯里:“啊,这可真是让人不快的想象。”
白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本着舒一刀不属于人类立场的角度来说,这套行为逻辑是完全可行的。
白穹沉下心,仔细整理过往与掠食者的交锋。
白穹不可能为了去确认同伴的可靠度就随便推其他人去到危险的境地。
但白穹无法否认怀山说的是事实。
所以 ,现在的问题是,白穹她到底应该怎么确认舒一刀在和她交谈时所说的是真话?
而如果一个玩具会说话,或许就不舍得让这个玩具受损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舒一刀遇见了巨大的掠食者却毫发无损的原因。
“什么条件?”白穹问。
“只有当这颗糖不再是糖,那个小羊羔也不是小羊羔的时候,这种情况才会有可能发生。”怀山说,“你以前听说过帮助渔夫捕鱼的鸬鹚吗?”
白穹点头:“没错。这次出来我发现了除云杉之外,还有其他人可以在毒障里自主呼吸。如果真的是由变异造成,这不是个例,应该有一条共通的可以让所有人都适应环境进行自主呼吸的方法。”
至于伥鬼的可能性……
“假设,”怀山说,“假设掠食者真的可以跟舒一刀交流,你觉得这又是为了什么?”
白穹当然可以找舒一刀谈谈,可她又怎么确认舒一刀在聊天时说的是真话。
而且舒一刀转变人格的时机太巧了,甚至早于白穹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掠食者的一瞬间。
或许对于掠食者而言,他们并非食物,而是玩具。
“可能会的。”
“目前没有。”白穹回答道,“不过我倒是发现舒一刀身上一个奇怪的事情。”
怀山道:“差不多吧。”
白穹一愣:“什么叫为了什么?”
之后,帮助云杉的那一次,掠食者的出现很意外,但最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云杉的几枪就逼退了它,远远没有卫大叔那次不死不休的架势。
“我是说,对于掠食者而言,我们和它们的关系就跟这个糖和我们的关系是一样的。是食物。当我们想吃糖的时候,糖根本无法反抗,它没长腿。同理,掠食者的体能和咬合力比这个星球上曾经已知的所有动物都要强,可以说它目前是这个星球上食物链的顶端。”
怀山听着白穹的形容,联想起他找到她时看到的跑车残骸。
最困难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情景复现,制造另一个舒一刀和其他人一起出行的机会,看看在掠食者出现的时候到底会有几个人能活下来。这样不论舒一刀所站的立场是什么,起码可以确认舒一刀的作用是否是鸬鹚。
白穹并不敢百分百相信对方带给自己的感觉,杨李就是鲜活的例子。而白穹并不喜欢在同一个坑里摔两遍。
可如果这个玩具的反击引起了掠食者的警惕或者切实威胁到了掠食者,那么作为随时可以抛弃玩具的主人,自然就不愿意继续玩下去了,于是面对掠食者就只剩下两个下场。
而她也不可能想找一个掠食者就能出现一个掠食者。
“舒一刀陷入了一种假寐状态,明明眼睛是睁开的,但就是叫不醒,也不会动。掠食者把她从车里抓了出去。”白穹说,“这是我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不然这没法解释她完好无损的原因。”白穹撑着下巴道,“我知道这个推测匪夷所思,但套用一句舒一刀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毫无道理可言了’,就算出现可以跟掠食者交流的人也不奇怪了吧。”
“你说的这种情况只会在一种既定条件下发生。”怀山说。
从这一点而言,掠食者的行动逻辑上应该不需要一个伥鬼一般的存在引人喂虎。
“但也会令人更加悲观。”白穹补充。
第四十章
怀山抿紧了嘴唇。
“难道你会因为一颗糖会尖叫而放弃吃它吗?”怀山说,“换句话说,你会在快饿死的时候听从一只羊羔说请你不要吃羊肉的话吗?”
胶水粘过的伤口虽然不会影响她的活动,但是上面的疤痕像虫子一样横在她的皮肤上,无法愈合,丑陋无比。
除此以外,还有白穹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有关外出小队惨痛伤亡的那一回,当场死了队员之后,听幸存者的描述,结合云杉的日记,当时的掠食者并没有立刻停下来,而是对四散奔逃的人穷追不舍,直到咬死了他们。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白穹说。
如果他们在掠食者眼中都是玩具,那么作为玩具肯定是有趣为上。
“听起来是的,”怀山回答,“在你昏睡的时候,陶西水问过舒一刀,但她的回答是因为有掠食者所以你们发生了车祸,再发生以后她就昏迷了,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怀山耸肩:“确实,你的这句话我无法反驳。但防患未然总好过亡羊补牢不是吗?”
白穹伸手拿走怀山捏在指间的糖果,丢进嘴里,丝丝甜意化开在她的嘴里。
怀山转过头,侧脸的碎发遮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白穹很清楚舒一刀说的这些……
白穹不想在心里把舒一刀描绘成一个精神变态的形象,但是她确实有看走眼的经历。
她这副已经出过几百次任务的身体平日被衣物包裹着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各处布满了细碎的伤口。
白穹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如果我的记忆没出什么问题,那么,在昏迷前,我确定自己看到了掠食者,比我之前遇到过的品种都要大。”
“你跟她一起,找到她们变化的原因了吗?”
白穹“唔”了一声,然后开口道:“虽然还没有问她到底是怎么从掠食者手里逃出来的,但我猜测,或许,舒一刀可以跟掠食者交流。毕竟,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遇到掠食者了。”
白穹凝神思索,难道掠食者的想法真的会这样简单且残酷吗?
如果可以,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白穹日记[废土]》
但这是她目前能构建出的唯一的假设方向。
怀山:“我猜也是,她很明显不相信陶西水。或许之后你可以再重新问问她。”
“就是那种脖子上被渔夫套了个绳子,跟在船上一起捕捞的鸟。”
白穹狠狠皱起眉毛。
“我原以为舒一刀必死无疑。但在我清醒后,她却又这样毫发无损的出现。”
没有办法,就算是测谎仪也无法保证精准度。念头瞬息万变,人类的大脑有时连自己都会欺骗,又怎么确定别人在深思熟路后说出的话语的真假。
她所见过的掠食者似乎只攻击人类,就跟人类集体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同时,那些死亡的尸体也一般不会被啃食殆尽,它们攻击人类似乎并非是为了吃。
“都是假话。”白穹说。
白穹:“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当食物链底端的存在能够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带来远超自身被食用的利益,才能在面对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时保有性命?”
怀山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颗糖。
“如果你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真相,不如之后好好找舒一刀聊聊细节。”怀山说,“我们需要信息,各种各样的信息。没人知道下次单独遇上掠食者的会不会是你和我,到时候可就没有一个疑似会跟掠食者交流的舒一刀了。”
白穹抬起头,重新开口,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怀山道,“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将人放进最坏的考量里去假设,我只是提出了一种客观存在的可能性。将事情先从最坏的一面开始预估会更让人容易接受现实。”
“在这种情况下,交流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话,怀山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白穹的脸,然后才开口道:“舒一刀是吗?”
白穹垂眸想到,掠食者出现如果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确保它们的食物链顶尖地位,为什么对这个星球上原本的动物毫无兴趣。
当时需要回收跑车里所以能利用的零件和能源储备,他躬身检查翻转的车体时,看到了地上巨大无比的脚印和被生生撕开的车门,可以想见当时的掠食者拥有怎样恐怖的力量。
“你还记得楼里人称呼云杉叫做什么吗?”她问怀山。
掠食者向来不会对她提起兴趣,但如果这次出车祸的不是她和舒一刀,而是舒一刀和其他人呢?结果是否会变成只有舒一刀一个人能活下来?
白穹:“当时,我和舒一刀都被压在车里,毫无还手之力,掠食者还撕开了车身侧面的金属门。”
“我们快到了。”怀山说。
“你是说……‘变异种’?”
白穹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绵延的湖水。
“交流?”怀山道,“和那些怪物?”
被抛弃捡回一命,又或者,被彻底摧毁拥抱死亡。
“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是,你看起来位于食物链底端的同类实际上已经成为食物链顶端的帮凶,如同伥鬼一般。”
怀山扫了她一眼,宽慰道:“别担心,舒一刀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现在更要紧的是洛娜所说的这个安全区,”怀山伸手指了指窗外的景色。
] 遇见卫大叔的那一次,卫大叔死了,掠食者也死了,所以她不能确定掠食者的目标。
白穹不知道。
但这不可能。
白穹缓缓抬起眼睛,心中浮现一个荒谬的想法。
白穹把手臂缩回毛毯里:“啊,这可真是让人不快的想象。”
白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本着舒一刀不属于人类立场的角度来说,这套行为逻辑是完全可行的。
白穹沉下心,仔细整理过往与掠食者的交锋。
白穹不可能为了去确认同伴的可靠度就随便推其他人去到危险的境地。
但白穹无法否认怀山说的是事实。
所以 ,现在的问题是,白穹她到底应该怎么确认舒一刀在和她交谈时所说的是真话?
而如果一个玩具会说话,或许就不舍得让这个玩具受损了,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舒一刀遇见了巨大的掠食者却毫发无损的原因。
“什么条件?”白穹问。
“只有当这颗糖不再是糖,那个小羊羔也不是小羊羔的时候,这种情况才会有可能发生。”怀山说,“你以前听说过帮助渔夫捕鱼的鸬鹚吗?”
白穹点头:“没错。这次出来我发现了除云杉之外,还有其他人可以在毒障里自主呼吸。如果真的是由变异造成,这不是个例,应该有一条共通的可以让所有人都适应环境进行自主呼吸的方法。”
至于伥鬼的可能性……
“假设,”怀山说,“假设掠食者真的可以跟舒一刀交流,你觉得这又是为了什么?”
白穹当然可以找舒一刀谈谈,可她又怎么确认舒一刀在聊天时说的是真话。
而且舒一刀转变人格的时机太巧了,甚至早于白穹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掠食者的一瞬间。
或许对于掠食者而言,他们并非食物,而是玩具。
“可能会的。”
“目前没有。”白穹回答道,“不过我倒是发现舒一刀身上一个奇怪的事情。”
怀山道:“差不多吧。”
白穹一愣:“什么叫为了什么?”
之后,帮助云杉的那一次,掠食者的出现很意外,但最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云杉的几枪就逼退了它,远远没有卫大叔那次不死不休的架势。
“我是说,对于掠食者而言,我们和它们的关系就跟这个糖和我们的关系是一样的。是食物。当我们想吃糖的时候,糖根本无法反抗,它没长腿。同理,掠食者的体能和咬合力比这个星球上曾经已知的所有动物都要强,可以说它目前是这个星球上食物链的顶端。”
怀山听着白穹的形容,联想起他找到她时看到的跑车残骸。
最困难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情景复现,制造另一个舒一刀和其他人一起出行的机会,看看在掠食者出现的时候到底会有几个人能活下来。这样不论舒一刀所站的立场是什么,起码可以确认舒一刀的作用是否是鸬鹚。
白穹并不敢百分百相信对方带给自己的感觉,杨李就是鲜活的例子。而白穹并不喜欢在同一个坑里摔两遍。
可如果这个玩具的反击引起了掠食者的警惕或者切实威胁到了掠食者,那么作为随时可以抛弃玩具的主人,自然就不愿意继续玩下去了,于是面对掠食者就只剩下两个下场。
而她也不可能想找一个掠食者就能出现一个掠食者。
“舒一刀陷入了一种假寐状态,明明眼睛是睁开的,但就是叫不醒,也不会动。掠食者把她从车里抓了出去。”白穹说,“这是我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不然这没法解释她完好无损的原因。”白穹撑着下巴道,“我知道这个推测匪夷所思,但套用一句舒一刀的话‘这个世界早就毫无道理可言了’,就算出现可以跟掠食者交流的人也不奇怪了吧。”
“你说的这种情况只会在一种既定条件下发生。”怀山说。
从这一点而言,掠食者的行动逻辑上应该不需要一个伥鬼一般的存在引人喂虎。
“但也会令人更加悲观。”白穹补充。
第四十章
怀山抿紧了嘴唇。
“难道你会因为一颗糖会尖叫而放弃吃它吗?”怀山说,“换句话说,你会在快饿死的时候听从一只羊羔说请你不要吃羊肉的话吗?”
胶水粘过的伤口虽然不会影响她的活动,但是上面的疤痕像虫子一样横在她的皮肤上,无法愈合,丑陋无比。
除此以外,还有白穹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有关外出小队惨痛伤亡的那一回,当场死了队员之后,听幸存者的描述,结合云杉的日记,当时的掠食者并没有立刻停下来,而是对四散奔逃的人穷追不舍,直到咬死了他们。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白穹说。
如果他们在掠食者眼中都是玩具,那么作为玩具肯定是有趣为上。
“听起来是的,”怀山回答,“在你昏睡的时候,陶西水问过舒一刀,但她的回答是因为有掠食者所以你们发生了车祸,再发生以后她就昏迷了,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怀山耸肩:“确实,你的这句话我无法反驳。但防患未然总好过亡羊补牢不是吗?”
白穹伸手拿走怀山捏在指间的糖果,丢进嘴里,丝丝甜意化开在她的嘴里。
怀山转过头,侧脸的碎发遮盖了他脸上的表情。
白穹很清楚舒一刀说的这些……
白穹不想在心里把舒一刀描绘成一个精神变态的形象,但是她确实有看走眼的经历。
她这副已经出过几百次任务的身体平日被衣物包裹着看不出来,但实际上,各处布满了细碎的伤口。
白穹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如果我的记忆没出什么问题,那么,在昏迷前,我确定自己看到了掠食者,比我之前遇到过的品种都要大。”
“你跟她一起,找到她们变化的原因了吗?”
白穹“唔”了一声,然后开口道:“虽然还没有问她到底是怎么从掠食者手里逃出来的,但我猜测,或许,舒一刀可以跟掠食者交流。毕竟,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遇到掠食者了。”
白穹凝神思索,难道掠食者的想法真的会这样简单且残酷吗?
如果可以,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白穹日记[废土]》
但这是她目前能构建出的唯一的假设方向。
怀山:“我猜也是,她很明显不相信陶西水。或许之后你可以再重新问问她。”
“就是那种脖子上被渔夫套了个绳子,跟在船上一起捕捞的鸟。”
白穹狠狠皱起眉毛。
“我原以为舒一刀必死无疑。但在我清醒后,她却又这样毫发无损的出现。”
没有办法,就算是测谎仪也无法保证精准度。念头瞬息万变,人类的大脑有时连自己都会欺骗,又怎么确定别人在深思熟路后说出的话语的真假。
她所见过的掠食者似乎只攻击人类,就跟人类集体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同时,那些死亡的尸体也一般不会被啃食殆尽,它们攻击人类似乎并非是为了吃。
“都是假话。”白穹说。
白穹:“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当食物链底端的存在能够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带来远超自身被食用的利益,才能在面对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时保有性命?”
怀山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颗糖。
“如果你还是很在意这件事的真相,不如之后好好找舒一刀聊聊细节。”怀山说,“我们需要信息,各种各样的信息。没人知道下次单独遇上掠食者的会不会是你和我,到时候可就没有一个疑似会跟掠食者交流的舒一刀了。”
白穹抬起头,重新开口,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怀山道,“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将人放进最坏的考量里去假设,我只是提出了一种客观存在的可能性。将事情先从最坏的一面开始预估会更让人容易接受现实。”
“在这种情况下,交流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话,怀山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白穹的脸,然后才开口道:“舒一刀是吗?”
白穹垂眸想到,掠食者出现如果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确保它们的食物链顶尖地位,为什么对这个星球上原本的动物毫无兴趣。
当时需要回收跑车里所以能利用的零件和能源储备,他躬身检查翻转的车体时,看到了地上巨大无比的脚印和被生生撕开的车门,可以想见当时的掠食者拥有怎样恐怖的力量。
“你还记得楼里人称呼云杉叫做什么吗?”她问怀山。
掠食者向来不会对她提起兴趣,但如果这次出车祸的不是她和舒一刀,而是舒一刀和其他人呢?结果是否会变成只有舒一刀一个人能活下来?
白穹:“当时,我和舒一刀都被压在车里,毫无还手之力,掠食者还撕开了车身侧面的金属门。”
“我们快到了。”怀山说。
“你是说……‘变异种’?”
白穹抬头望去,眼前是一片绵延的湖水。
“交流?”怀山道,“和那些怪物?”
被抛弃捡回一命,又或者,被彻底摧毁拥抱死亡。
“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是,你看起来位于食物链底端的同类实际上已经成为食物链顶端的帮凶,如同伥鬼一般。”
怀山扫了她一眼,宽慰道:“别担心,舒一刀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现在更要紧的是洛娜所说的这个安全区,”怀山伸手指了指窗外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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