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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窗口微微掀开一条缝。

    已近傍晚，天色渐暗。

    他没想到段煊会亲的这么凶，明明起初只是破开一小道口子，这时候却波涛汹涌地收不住了，眼尾红了一片，被迫仰起头，没挣脱开，终于没忍住咬了段煊一口。

    他还戴着手套，指间触感粗糙，猛烈的心跳之下，喘息显得急促，明明耳朵红了，却故作镇定地垂下眼，用指腹按了按郁酌的下唇，柔软地陷下去一块，又再次靠过去亲他，零碎的话语从亲吻声中泄出来。

    如果郁还峥已经知道他逃走的消息，这时候估计已经返程，说不定根本来不及赶到杜万虞的基地，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能继续下去，但如果对方不选择折返——

    郁酌没回答，后背靠向窗边，张了张口，声音却淹没在对方的吻里，手指微屈地撑在窗口。

    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

    “别动。”

    下一秒，察觉到郁酌动了一下，他回神几分，松了松手，又因为对方此时粘稠的眼神而头晕目眩，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喘息一声，耐着性子问他：“你要说什么？”

    第47章 解药

    他这段时间认识的那些朋友，一个都别想活。”

    安静半晌，他终于忍不住问：“所以，你打算？”

    慌乱中，怕刀刃伤到对方，段煊立即松了手，刀柄在地面上撞出细微响动，另一边手臂收紧，虚虚地环住郁酌，将人在怀间捞了一把，近乎急切地捧起他的脸。

    处理了伤口，他感受到虎口处隐隐作痛，于是甩了一下手，随意将破碎的衣料扔进火堆里，噼里啪啦一阵响。

    段煊心头一跳，说不出话了。

    篝火熊熊燃烧，在墙边映出晃动的影子，火星微溅着飞出，脚边散落灰尘，明明灭灭，又很快就黯淡下来。

    段煊皱了皱眉，手上力道没松，像是怕他跑了似的，却也从郁酌的话语中听出异常，紧紧攥住他的手腕，目光微凝，“问这个做什么？你——”

    小路曲曲折折，怕迎面撞上郁还峥，他没走公路，一路有些颠簸，车速便更慢了些。

    ……

    唇齿相接时，他心中一顿。

    没等他上前，下一刻，“咚咚——”

    他不出声，广播员不知怎么的也没追问，好一会儿没再出现，郁酌半靠在椅背上，周身被暖气蒸得发热，又心里计算了一下路程，左思右想，心道现在大概会有两种情况。

    有人在敲窗户。

    那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已是后半夜，天色漆黑不见底，一丝光线也没有。

    段煊唇角刺痛，皱了一下眉，却没有丝毫收敛，似是要把心中急迫的、忧心的、焦躁不安却无法纾解的情绪都显露其中，一想到郁酌之前在他眼底下消失不见，就禁不住心脏发麻，身上的伤口带着钝感，血迹渗出来，却毫无所觉，酸酸涨涨，心绪难平。



    半晌过去，寂静中，门口处却突然传来怪异声响。

毫没停，只短促地皱了一下眉，下颌线条紧绷，神色也显得冷硬，撕下布料后，咬着绷带一圈圈缠上手臂。

    他话没说完，郁酌压了一下眉毛，似乎是不耐烦了，拉了拉对方的衣领，刚一凑近，便闻到段煊周身涌动的血腥味，冰冷坚硬的，铁锈一般把人包裹住。

    郁酌下意识闭了闭眼睛，攥住对方的衣服, 脸颊被摇曳的焰火映得泛红, 手心浸出汗意, 视线不经意落在前方灰白的墙壁上，篝火亮的刺眼。

    段煊呼吸都停了，心口烈火烧过一般，心跳声嘈杂到听不见其他动静，喉结微动，注视着对方，按耐不住地捏了一下郁酌的后颈，微微侧过脸。

    郁酌满意道：“这就是我要等的结果。”-

    “有受伤吗？”

    ……

    郁酌显然不打算和他解释，只这样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没再说话。

    段煊身上都是伤口, 看起来有些狼狈，却不管不顾, 声音也沙哑着，低沉沉的，捏了一下郁酌的后颈，让对方离自己更近些。

    转达之后，广播员半天没听到郁酌回答，以为对方被气得不想说话，又或者正在犹豫，也许已经打算回程了……

    段煊警戒地在原地等了一阵，声音却已经消失不见。

    段煊眉梢似是结了霜，脸侧还印着血痕，面容冷厉，此时微微凝固住，却显得更加有攻击性，硬得扎手。

    话音落下，郁酌动了动，却只弯了一下眼睛，开口时语气轻松：“这算什么坏消息。”

    山间树林稀疏，汽车轰鸣声中，零星的树叶抖落一捧雪。

    “坏消息。”

    郁酌车开得不快，一路走走停停，广播员观察了半天，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打算，等了又等，终于问：“你到底是准备去哪儿？”

    来不及反应，怒气刚涌上心头，段煊抬了抬手，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黑漆漆的夜里，段煊面色冷凝地上前，思索着来人的目的。

    空气中带着凉意，光线微暗，身后的窗玻璃凝结出大片水雾，将手指一点点濡湿，郁酌也有些受不了，浑身都裹着对方的气息，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他已经停车熄火，周遭一片死寂，说完这句话，又随手擦净前窗的水汽，将车灯换成远光。

    冰冰凉凉的吻落下来。

    段煊微微垂着眼皮，在此时进展缓慢的境况下心绪杂乱，身上各处缠绕绷带，血迹若隐若现，虽然姿态看似放松，却始终保持着警惕，耳边是干柴燃烧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播放器蓝光一闪，广播员又开口了。

    广播员语气沉下几分，“他还说，一天之内，要是你没有回去，他就要对其他人下手了。”

    空气湿冷黏腻, 是开窗后挤进来的刺骨寒风，很快就消融于酝酿许久的暖意，冷热交错, 温度也逐渐升腾。

    “你……”

    注视着对方，段煊的动作十分强硬，开口时声音很低，似是质问，又压下脾气，语气难耐道，“……你跑去哪里了。”

    他声音中带着些许意外，没想到郁还峥居然知道自己的存在，之前也一直是故意忽视，直到几分钟前，广播员偷偷去查看情况，郁还峥却抬起眼，似乎能透过摄像头看清他，猝不及防出声。

    他分明是内心惶惶，担心的不得了，恨不得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对方有没有受伤，哪怕一丁点痕迹都能让他焦躁难安，但开口时，话到嘴边，又忍不住沉下声：“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

    听不出是什么动静，像是有人，也可能只是怪物在挠门，段煊顿时神色一凝，抬眼看向门口，倏地站起身来，脊背挺直，脸色也是紧绷的。

    对方平日里说话冷言冷语，脾气扎人，身上的肌肉也硬的硌手, 嘴唇却是柔软的，带着冰润的凉意，贴上来后，灼热感又烫得人意识模糊，郁酌不自觉地抬起手，却摸到段煊手臂上的绷带, 动作一停。

    “你……”

    突兀的一阵声响，基地里的丧尸似乎也被声音吸引，隐约有变得亢奋的趋势，躁动几秒，转眼又没了声息。

    段煊肩头泛酸，睁开眼时不禁皱了皱眉，愣住几秒。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他顿时僵住，呼吸微窒，心中升起些许难以置信的荒诞感，心跳也被撞得漏了一拍。

    段煊靠墙坐在窗沿下方，气氛寂静下来，伤口处的痛感便更加明显，不断刺激着神经，但也能让他保持清醒。

    暧昧声响中, 郁酌有些站不住了，向下滑了一小截，又被段煊单手搂起来,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 对方却觉得不够似的, 将这个吻加深。

    心跳平息，郁酌咬了一下嘴唇，终于开口，却问起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你在这里……”

    昨夜半开的窗户已经被封死，窗沿棱角坚硬，孤零零的透明玻璃嵌入其中，结上一层厚重的寒霜，没留下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众人纷纷应声。

    “你觉得我现在会去哪里。”郁酌答非所问。

    广播员：……

    窗外有无数丧尸在游荡，身影闪过时，倒看不出原本可怖的形貌，口齿不清的吼声听久了也像是人类的低声呓语，只是稍显诡异，细想时便禁不住毛骨悚然。

    郁酌脸上带着笑，也没解释自己是怎么来的，只和往常一样道：“段哥。”

    “郁还峥发现你走了，他还说——”

    “什么人？没看到。”

    议论声已经渐停，段煊安排人轮流站岗，接着开口：“大家先休息，保存体力，注意弹药损耗，现在外面太乱了，等那边的尸群散开点，我们先去找谢衷。”

    郁还峥的原话是：“替我转告他，我只给他一天的时间，到时候如果小郁还是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他正怀疑着，话没说完，下一秒，却见对方若有所思，紧接着肩上就猛地一疼。

    窗户落了锁，铺天盖地的黑暗将视线笼罩，模模糊糊的晦暗不明，寒意也被玻璃阻拦在外，怪异的是，丧尸走动的窸窣声响却突然消失不见，安静无声。

    郁酌皱了皱眉，在心里叹气。

    “什么人？”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间带着热意，略一抬眼，郁酌抿了抿唇，对上他情绪难掩的目光。

    半晌，直到脑中隐隐回忆起零碎的片段，他才猛地一顿，立即站起身来，眉骨压低，眼神也沉下几分，在屋中四处都找了一遍，郁酌却早就不见踪影了。

    刚一开窗，手里的短刀闪烁寒光，戾气尽显，然而没等他有动作，下一秒，窗户半开，刺骨的冷风一个劲往里钻，与此同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从窗口跌进段煊怀里。

    郁酌垂下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