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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镇近郊分布着密度不一的树林，在冬日里堆满了枯叶，又被积雪掩埋，未融化的雪和枯叶泥泞及各种血迹混杂在一起，被车轮轧过，只剩下几道车轮痕迹。

    “从什么？”

    郁酌却是瞬间蹙了蹙眉，眼微低垂着冷笑一声，在来人朝自己伸手的下一秒站起身，他利落地出手，将对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感觉到有人靠近时, 郁酌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对方是谁，也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这种情况，百分之九十都是陷阱。

    还有这次的炸药！”

    郁酌：……

    这边零散几只丧尸立即被解决，一人从旁边的灌木中站起身，两三步上前，轻轻松松割掉了丧尸头颅。

    他往手边站了一步，踩上木制地板的第二秒，郁酌神色微微一变，似乎察觉到什么，然而还未有动作，紧接着便一脚踩空。！

    郁酌冲他笑了笑，眼尾下垂，眼眸漆黑而润亮，从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异常，他乖巧道：“怎么了。”

    路途中不少人盯上他, 但即使他是第一次离开家，看似无害, 实际上心黑手狠, 一路上靠着极具迷惑性的脸骗了不少人, 一段时间后，因为怕被郁还峥发现踪迹，所以才收敛了几分。

    郁酌当然看出来他的欲言又止，却也什么都没说，弯了弯眼睛，面色如常地收回视线。

    另一边，杨茴刚给谢衷仔仔细细缠上绷带，谢衷僵硬地站来走动两步，虽然身体素质或多或少得到了提升，但这种程度的伤还是过于严重，他的行动因为疼痛变得有些迟缓，一整条胳膊没办法动弹。

    紧接着，没等他有所行动，寂静之中，一只皮包骨头的手立即从雪地里伸出来，指甲泛着黑色，随即紧紧抓住他的脚踝。

    余思莹有些难以置信：“我看对面基地的首领人还挺和善的，怎么这样的人还继续留在基地里。”

    再次提起这件事，蒋自明还是气得拍桌子：“不止上一次，还要上上次，他根本不怕死，每次都胡乱开枪，差点引来丧尸咬死我们，物资也全毁了。

    下一刻，突然之间，郁酌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下意识回头。

    方见余看向埃尔维，警告道：“你不记得首领之前说过的话了？”

    冬天丧尸的数量骤减，却并不是真正没了踪迹，只是因为行动不便，看似不常出现，一旦积雪融化，它们又会重新活跃起来，大批大批地在城镇中泛滥，开始新一轮的捕猎。

    郁酌在一旁听着没出声，却并不觉得杜万虞有多和善。

    楼梯老旧，踩下去时发出吱呀的响声，转角上二楼时，郁酌终于适应了眼前的暗色，眨了眨眼，仔细打量四周。

    于是段煊不说话了，只收回视线，下车检查附近的状况，又转头严肃叮嘱他：“等会儿跟紧点，别走丢了。”

    郁酌安静地跟在段煊身后，看着对方走在前面清理路障，以及三两只被困在门内，三年没有出来过的丧尸。

    半晌，还没走多远，黑暗中，段煊正在楼梯口开门，周遭安静无声，仿佛除了他们，没有任何活物存在，任何细微的响动都清晰可闻。

    蒋自明：“别提了，之前不是没和她提过，但她说了，埃尔维这人，没办法掌控，残暴又能打，之前莫名其妙就突然出现，加入了基地也是想走就走，估计末世前是从——”

    段煊拉了他一把：“跟紧一些。”

    ……

声，另一边，郁酌朝那几人打量几眼，皱了皱眉，也丝毫没有要靠近的意思，只看向蒋自明：“能不能聪明点。”

    郁酌嫌弃地缩了一下脚，思索之后，还是抽出腰间的短刀，看似缓慢地将刀尖插入丧尸头颅，似乎不太熟练，寒光闪烁，动作间却是不易察觉的流利漂亮。

    郁酌动作一顿，自认这样简单的一刀还是没有难度的，只面不改色地回望过去。

    矮楼中一片漆黑，视线模糊，走动间，耳边寂静，只能听见偶尔响起的滴水声，整栋楼都散发着腐烂的味道，其间混杂着各种陈旧气息。

    “几层楼分开搜查。”

    “小郁。”那人语气柔和，声音中却带着几分谨慎。

    郁酌脸嫩又年纪小, 白白净净的, 看起来娇生惯养，身上连一件防护服都没穿，一看就是从哪个基地偷溜出来, 脱离了长辈的庇护, 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有多危险。

    每层楼的长廊都堆满杂物，被冰雪覆盖，晾衣绳断裂，原本晾晒在上面的衣服也早已风干。

    “咔哒。”

    显然，这些人是被他故意绑上去做诱饵的。

    没走多远，路口整齐排列着几栋陈旧的老式居民楼，楼层都不高，由土砖堆砌，墙皮斑驳，泛着深浅不一的褐色。

    蒋自明压低声音：“估计是末世之后管理崩坏，没了管束，不知道从哪儿逃出来的危险分子。”

    眼前黑了一瞬，郁酌心里并不慌，反而早有预感似的，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扶了一把手边的栏杆，从摇摇欲坠的小门撞了出去，视线也很快就明亮起来，跌进后院的草丛中。

    以段煊的速度，显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

    没走两步，郁酌便脚步一顿，感受到柔软的雪面下有什么异物。

    进步很大。

    “下午我去。”段煊接过他的话，压了压眉，似乎又想起什么，抬眼看向郁酌，“你也一起。”

    ——

    “柯谨，你还真敢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其中一只丧尸要咬伤一人的脖子时，突然之间，枪声响起。

    刀柄冰凉，他手指微收，没怎么犹豫地将让这只丧尸毙了命。

    转眼间，丧尸头一歪，没了动静，低温下微微凝固的脑浆和血液流了一地，将雪地染上一片褐色，很快开始散发出腥臭味。

    带队的人是方见余，之前偶然救下杨茴的那人，进入货仓后，他发现杨茴也在这儿，神色间闪过几分意外，又看着她点了点头。

    年久失修的潮湿木板应声断裂，强烈的失重感袭来，郁酌半边身体立即陷了进去，还在不停地下坠。

    做完这一切，郁酌不紧不慢地抽出脚，鞋面重新陷进雪地里，洗刷了血污，下一秒，他抬头朝前面看去，这才发现段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边。

    怀疑之中，他又再次侧目，迟疑道：“你今天怎么……”

    午休过后，一辆车缓缓开出基地。

    最后的结果又是差点打起来，段煊掏了枪，埃尔维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千钧一发之际，杜万虞手下的另一伙人及时赶到。

    匆忙之间，郁酌只来得及看见段煊立即转过身来，神色焦急地想拉他一把，却没能抓住，下一秒，他便彻底从裂口处掉了进去。

    蒋自明也转头瞅了谢衷一眼，愤愤道：“你这胳膊估计一时半会儿痊愈不了，下午——”

    段煊站得不远，看似没有动作，姿态却是警惕的，见郁酌自己解决了，顿时神色一松，看着他道：“你——”

    刚才段煊本来想去帮忙，却没想到这次对方并不需要他，顿了几秒后，神色不明地收回视线。

    “要是再做命令之外的事情，还把这些东西带回基地，就别怪她容不下你。”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郁酌身上，笑容陡然加深几分，绿色的眼眸紧紧盯住他，像是锁定猎物一般，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好，又见面了。”

    幸好只是在二楼。

    –

    他们撤退几步，微微屏住呼吸，看着丧尸一点点靠近，那些人的表情也越来越绝望，脚下的血淌了一地。

    下去的补给地点在反方向的小镇，和上午的划分范围不同，大概率不会碰上埃尔维，思来想去，段煊还是觉得把郁酌放在身边最安心。

    他话音未落，埃尔维也循声转头看过来。

    “这不是那个——”蒋自明结巴道，“这不是那个埃什么维吗。”

    犹豫半晌，段煊轻咳一声，不易察觉地拧了拧眉，随即迟疑道：“做得很好。”

    之前已经大概清理过一遍，这回只需要运货，段煊安排李桐时检查较高的三层，说完，又将郁酌拉到自己身边，“你和我一起，去底下三层。”

    谢衷受伤修养，和他们一起出去的还有李桐时。

    埃尔维这么做，不知道坑死多少人了，都到了这个地步，她却只是象征性地警告一两句，显然也是没办法，又或者……她还需要利用这个人，于是不舍得撕破脸。

    前几回让郁酌出一趟门，对方总是百般推辞，不是说太累就是说太冷，然而这回段煊话一说出口，郁酌二话没说就应下，安安静静地上了车，倒让人有些不习惯。

    路程中，段煊思索几秒，忍不住转头看了郁酌一眼。

    郁酌看了又看，心道这就算在末世前也是危楼了，看着下一秒就要塌。

    那时候他刚从郁还峥的基地偷偷离开，独自一个人赶路。

    他看着年轻，却很有魄力，知道首领不想和段煊结仇，见怎么也拦不下，狠狠皱了皱眉，只能以人多的优势用武力镇压。

    郁酌点头。

    “郁——”

    段煊的枪口已经抵上他的肩头：“滚。”

    “？”

    第36章 闷气

    没有用消.音.器，突兀的子弹声划破寂静，几人心中一紧，心中暗道不好，一会儿肯定有更多丧尸被引过来。

    郁酌挣了挣，没挣脱开，垂下眼看见丧尸半边身体被埋在土中，竭力抬起头，脸皮脱落，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但因为此时寒冬，皮肤表面凝满冰霜，反而没了臭味。

    他被积雪接住，身上并不疼，只揉了揉手腕，刚要起身，却发现有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