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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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之鼎的《八仙人物图》，可媲美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是人物画的至高一品。
容若笑，罗帕温软轻盈，是女子的贴身之物，如此牵系着他的玉扳指，可见宛卿对他是爱的深切。
“第一年播种，第二年生长，第三年有花可期。”沈宛并行在容若身侧，“算起来，是个遇见容若三生有幸的好周期。”
所以后山独栋屋中，就只有我在居住，真的好想跟公子一同共渡春宵：饮杯酒、赋新词、聊一切，将所有的美好都珍惜和铭记在心。
“你说我该如何回应阿玛和保全阿玛名声？”
沈宛改变了入寺的计划，乐观积极地对容若道：“公子要一同到后山去看鹅黄花（蜀葵花）吗？五月未到，却也是日日在长高，抽出了花苞来。”
二人诉情论诗，真心相近。
“啊，是了，已经过了三年了。”容若感叹光阴易逝，“从我上次病失殿试到这次补殿试，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还是蜀葵花最记得岁月变迁。”
“一言为定。我回报公子以桑葚，一同捣汁吃可好？”
顾恺之：东晋画家，“义卖画作”的鼻祖，顺利为寺庙筹集修缮款项；“画作拍卖”的鼻祖，他之后，画作才成为竞价品，世人争相抢购名家字画的风气，从此打开。
容若笑赞沈宛的提议好。
容若的马像是知道背上眷侣不舍分开一般，缓缓而行。
再抚过桌面，亦是寻常触感与温度，不见掌心之敏感忽生、脉络之怦然鼓动。
容若和沈宛一起在轩窗边，相依望月。
“嗯，不是。”
【注3】
“公子的一念之间，后果与利弊自分。若是公子先发制人，将《通志堂经解》的首要几册在徐乾学之前——献给皇上和刊刻发行于世，署名封面和卷页皆由自定，岂非免去了跟座师斡旋的烦恼？”
“下回再见，定于四月初的‘一双人’雅室。到时候我给宛卿带樱桃。”
*
“如今尚在春末，公子何故言秋？”
容若为沈宛留下一个玉扳指，他说在满人的文化里，玉扳指代表坚韧、智慧和英勇，希望自己跟宛卿的情缘也是如此。
“那——”容若温润，“我只答宛卿一个字：好。”
“换做我是公子，也会心存一样的想法。”
沈宛将自己亲手做的“四季平安糕”从屋内拿出。
四月溪底知清浅，
“我跟师傅就住在这儿。”沈宛指着不远处的房子，“我在师傅面前说了自己喜欢公子，师傅没说自己的想法，我便当作他是默许。”
容若和沈宛并立在蜀葵花前。
沈宛拿起桌面上的小杯，将里面的清酒一饮而尽。
“宛卿帮我拿个主意，徐乾学非要在《通志堂经解》的主编位置独刻‘纳兰成德’之名，陷我于好大喜功之地，我该如何是好？”
“我有遗憾，知道了宛卿的住所也不能随时而来。”容若在房子前的空地上面的石桌侧坐下，“倒不是我不敢面对你师傅，而是晓得你们师徒都是汉人，怕自己的行踪会被徐乾学或是索党之人所知，叫他们顺藤摸瓜至此，对你们师徒不利。”
半晌。
“不是吗？”
星夜。
沈宛说，那自己定要用罗帕包着来保存。
“徐乾学是个小人，为了自保什么都能对皇上供出来，他对张岱先生的出卖，何止一次两次？公子自身也要小心，小人居心叵测，防不胜防。”
人物肖像画方面，大清以禹之鼎的笔法和构图为最。
“宛卿觉得徐乾学只是在气我，才搞出这些动作来？”
“花归花，风絮扑行人，残绿褪绯红，团扇蝶影抱画枝。”沈宛吟出一句词，芳心庆幸人依旧，“我可是一直惦记着容若你的。”
【注1】
*
纳兰容若谢过妙觉禅师，走出禅房，穿过寺中走廊，向寺门口而去。
“皎月飞光春厢眷，自斟薄酒暖长夜，我替公子饮。”
“公子的现世名声，自有明白人可辨；等到《通志堂经解》传至公子百年之后，是非黑白早已管不了天子之口和天下文人之口，公子自在天上听碧霄弦歌便罢，何须再闻凡间之事？”
别离之时，正是风清日朗的天气。
沈宛其实很想告诉容若：
疑似云霞天女裁。
【注2】
月尽天明花千蕊，稍觉轻寒眸暗凝。”
*
妙觉禅师看向窗外，绿叶在枝，花卉迎时节，并无凋零或吹落之痕。
“容若心魔未消，才会有此三寒四温的交替感受，大师只管继续说禅，容若无声续听就是——“
容若并不知道：沈宛和宋应星就住在济国寺的后山独栋屋之中，沈宛之所以会在此时出现，完全是照着行程来寺内烧香祈福，为自己和公子共求一个好前程和一份好姻缘。
“公子可愿与我花前月下，观星裁云，天明而归？”
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上前，笑着打招呼：
“大师请讲——”
“你怎不问我：是禅修在外，归晨钟暮鼓？还是离家一日，归豪华门第？”
“是啊，公子说过济国寺的方丈跟纳兰家渊源颇深，会常来寺中问禅和参禅，所以我就赌一把，在后山栽种鹅黄花，看看多久能与公子相遇和携手去看。”
专栏可预收《千古画圣顾恺之》，下本开。
“真巧呀！在这里碰见宛卿。”
忘却时光，忘却出身，容若和沈宛只能在这样环境中共温一份情愫。
念得好景不常有，天下佳偶似相痴。
香甜室中赏春光，
*
容若带着憧憬，吟出《桑果诗》一首：
他只当一切都是上天促成的巧遇，心情就慢慢地变得明亮起来。
待到天微微亮，沈宛入厨房熬制了最简单的白粥和翻煎了几块素的萝卜丝饼，她说这样的朴素日子最好，有情人之间，无非就是：相对有真心话可说，围桌有热饭食与共。
“人比花娇长足惜，一晌贪欢惟卿知。
容若对着矮桌上面的一个素净玉瓶沉默。
“我只听容若说‘好’或者‘不好’，不问容若的外出理由和归程打算。”
“那是多久？”
师傅宋应星跟张岱先生一同离开京师踏春去了，要一个月后才回来。
“是宛卿亲自收集了我给的蜀葵小苗的种子，然后亲手播种的吗？”
“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我与宛卿一月未见，好似隔年。”
鹅黄色的花苞虽未绽放，但也姿态清雅，不与同季节的群芳争艳。
一句话简介：三绝才子顾恺之x蕙质兰心桓杳，画画恋爱参政三不误。
“公子不妨换个角度去想，徐乾学真的有胆子上折子弹劾‘容若自大’和‘明珠敛财如水、挥金如土’吗？《通志堂经解》是康熙朝的巨著，甚至是可以说奠定成德与乾学师徒地位的集大成之作，徐乾学何须惹康熙皇帝：迁怒纳兰容若和以明珠为鉴、肃清朝纲？”
长康：东晋画家顾恺之的字。
明燕双飞为衔春，池鱼并头连理枝。
“樱红桑熟最可人，好！”
忽然心中觉得有树叶飘落，遂喃喃道：“一叶知秋深，一掌覆乾坤，人不如叶不知气候转凉；掌心不如内心，不知冷暖可煎。”
容若道：“徐乾学想要明珠在朝中失人心、纳兰父子在康熙皇帝心中失地位，可以通过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达到目的。宛卿你别小看一个名字的放置，这背后，是千千万万文人的眼睛和一石千浪的政局利害关系，我觉得自己像是海上的一叶舟，拼命维持着风平浪静，却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前进。”
妙觉禅师请容若先饮清茶，才道：“未来公子要经历诸多历练，情关上如此，臣子本份上也如此，切记：失之不可得，得之莫忘失，往往复复，人活一世，不过一粒芥子罢了。”
“还是这般意境好，无论如何上演笑嗔痴，”容若笑了笑，“都不会被别人瞧见。”
桑果色深熟犹在。
烛花渐落，月移星退，长夜漫漫而话语不尽，誓言旦旦而共许将来。
的确如此，师生商量总归是句句言不由衷、即便是最后双方妥协也费尽精神。还不如直接跳过徐乾学，自行将《通志堂经解》的首要几册公诸于世，自设封面与署名来得万事周全。
] 禹之鼎的《八仙人物图》，可媲美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是人物画的至高一品。
容若笑，罗帕温软轻盈，是女子的贴身之物，如此牵系着他的玉扳指，可见宛卿对他是爱的深切。
“第一年播种，第二年生长，第三年有花可期。”沈宛并行在容若身侧，“算起来，是个遇见容若三生有幸的好周期。”
所以后山独栋屋中，就只有我在居住，真的好想跟公子一同共渡春宵：饮杯酒、赋新词、聊一切，将所有的美好都珍惜和铭记在心。
“你说我该如何回应阿玛和保全阿玛名声？”
沈宛改变了入寺的计划，乐观积极地对容若道：“公子要一同到后山去看鹅黄花（蜀葵花）吗？五月未到，却也是日日在长高，抽出了花苞来。”
二人诉情论诗，真心相近。
“啊，是了，已经过了三年了。”容若感叹光阴易逝，“从我上次病失殿试到这次补殿试，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还是蜀葵花最记得岁月变迁。”
“一言为定。我回报公子以桑葚，一同捣汁吃可好？”
顾恺之：东晋画家，“义卖画作”的鼻祖，顺利为寺庙筹集修缮款项；“画作拍卖”的鼻祖，他之后，画作才成为竞价品，世人争相抢购名家字画的风气，从此打开。
容若笑赞沈宛的提议好。
容若的马像是知道背上眷侣不舍分开一般，缓缓而行。
再抚过桌面，亦是寻常触感与温度，不见掌心之敏感忽生、脉络之怦然鼓动。
容若和沈宛一起在轩窗边，相依望月。
“嗯，不是。”
【注3】
“公子的一念之间，后果与利弊自分。若是公子先发制人，将《通志堂经解》的首要几册在徐乾学之前——献给皇上和刊刻发行于世，署名封面和卷页皆由自定，岂非免去了跟座师斡旋的烦恼？”
“下回再见，定于四月初的‘一双人’雅室。到时候我给宛卿带樱桃。”
*
“如今尚在春末，公子何故言秋？”
容若为沈宛留下一个玉扳指，他说在满人的文化里，玉扳指代表坚韧、智慧和英勇，希望自己跟宛卿的情缘也是如此。
“那——”容若温润，“我只答宛卿一个字：好。”
“换做我是公子，也会心存一样的想法。”
沈宛将自己亲手做的“四季平安糕”从屋内拿出。
四月溪底知清浅，
“我跟师傅就住在这儿。”沈宛指着不远处的房子，“我在师傅面前说了自己喜欢公子，师傅没说自己的想法，我便当作他是默许。”
容若和沈宛并立在蜀葵花前。
沈宛拿起桌面上的小杯，将里面的清酒一饮而尽。
“宛卿帮我拿个主意，徐乾学非要在《通志堂经解》的主编位置独刻‘纳兰成德’之名，陷我于好大喜功之地，我该如何是好？”
“我有遗憾，知道了宛卿的住所也不能随时而来。”容若在房子前的空地上面的石桌侧坐下，“倒不是我不敢面对你师傅，而是晓得你们师徒都是汉人，怕自己的行踪会被徐乾学或是索党之人所知，叫他们顺藤摸瓜至此，对你们师徒不利。”
半晌。
“不是吗？”
星夜。
沈宛说，那自己定要用罗帕包着来保存。
“徐乾学是个小人，为了自保什么都能对皇上供出来，他对张岱先生的出卖，何止一次两次？公子自身也要小心，小人居心叵测，防不胜防。”
人物肖像画方面，大清以禹之鼎的笔法和构图为最。
“宛卿觉得徐乾学只是在气我，才搞出这些动作来？”
“花归花，风絮扑行人，残绿褪绯红，团扇蝶影抱画枝。”沈宛吟出一句词，芳心庆幸人依旧，“我可是一直惦记着容若你的。”
【注1】
*
纳兰容若谢过妙觉禅师，走出禅房，穿过寺中走廊，向寺门口而去。
“皎月飞光春厢眷，自斟薄酒暖长夜，我替公子饮。”
“公子的现世名声，自有明白人可辨；等到《通志堂经解》传至公子百年之后，是非黑白早已管不了天子之口和天下文人之口，公子自在天上听碧霄弦歌便罢，何须再闻凡间之事？”
别离之时，正是风清日朗的天气。
沈宛其实很想告诉容若：
疑似云霞天女裁。
【注2】
月尽天明花千蕊，稍觉轻寒眸暗凝。”
*
妙觉禅师看向窗外，绿叶在枝，花卉迎时节，并无凋零或吹落之痕。
“容若心魔未消，才会有此三寒四温的交替感受，大师只管继续说禅，容若无声续听就是——“
容若并不知道：沈宛和宋应星就住在济国寺的后山独栋屋之中，沈宛之所以会在此时出现，完全是照着行程来寺内烧香祈福，为自己和公子共求一个好前程和一份好姻缘。
“公子可愿与我花前月下，观星裁云，天明而归？”
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他上前，笑着打招呼：
“大师请讲——”
“你怎不问我：是禅修在外，归晨钟暮鼓？还是离家一日，归豪华门第？”
“是啊，公子说过济国寺的方丈跟纳兰家渊源颇深，会常来寺中问禅和参禅，所以我就赌一把，在后山栽种鹅黄花，看看多久能与公子相遇和携手去看。”
专栏可预收《千古画圣顾恺之》，下本开。
“真巧呀！在这里碰见宛卿。”
忘却时光，忘却出身，容若和沈宛只能在这样环境中共温一份情愫。
念得好景不常有，天下佳偶似相痴。
香甜室中赏春光，
*
容若带着憧憬，吟出《桑果诗》一首：
他只当一切都是上天促成的巧遇，心情就慢慢地变得明亮起来。
待到天微微亮，沈宛入厨房熬制了最简单的白粥和翻煎了几块素的萝卜丝饼，她说这样的朴素日子最好，有情人之间，无非就是：相对有真心话可说，围桌有热饭食与共。
“人比花娇长足惜，一晌贪欢惟卿知。
容若对着矮桌上面的一个素净玉瓶沉默。
“我只听容若说‘好’或者‘不好’，不问容若的外出理由和归程打算。”
“那是多久？”
师傅宋应星跟张岱先生一同离开京师踏春去了，要一个月后才回来。
“是宛卿亲自收集了我给的蜀葵小苗的种子，然后亲手播种的吗？”
“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我与宛卿一月未见，好似隔年。”
鹅黄色的花苞虽未绽放，但也姿态清雅，不与同季节的群芳争艳。
一句话简介：三绝才子顾恺之x蕙质兰心桓杳，画画恋爱参政三不误。
“公子不妨换个角度去想，徐乾学真的有胆子上折子弹劾‘容若自大’和‘明珠敛财如水、挥金如土’吗？《通志堂经解》是康熙朝的巨著，甚至是可以说奠定成德与乾学师徒地位的集大成之作，徐乾学何须惹康熙皇帝：迁怒纳兰容若和以明珠为鉴、肃清朝纲？”
长康：东晋画家顾恺之的字。
明燕双飞为衔春，池鱼并头连理枝。
“樱红桑熟最可人，好！”
忽然心中觉得有树叶飘落，遂喃喃道：“一叶知秋深，一掌覆乾坤，人不如叶不知气候转凉；掌心不如内心，不知冷暖可煎。”
容若道：“徐乾学想要明珠在朝中失人心、纳兰父子在康熙皇帝心中失地位，可以通过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情达到目的。宛卿你别小看一个名字的放置，这背后，是千千万万文人的眼睛和一石千浪的政局利害关系，我觉得自己像是海上的一叶舟，拼命维持着风平浪静，却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前进。”
妙觉禅师请容若先饮清茶，才道：“未来公子要经历诸多历练，情关上如此，臣子本份上也如此，切记：失之不可得，得之莫忘失，往往复复，人活一世，不过一粒芥子罢了。”
“还是这般意境好，无论如何上演笑嗔痴，”容若笑了笑，“都不会被别人瞧见。”
桑果色深熟犹在。
烛花渐落，月移星退，长夜漫漫而话语不尽，誓言旦旦而共许将来。
的确如此，师生商量总归是句句言不由衷、即便是最后双方妥协也费尽精神。还不如直接跳过徐乾学，自行将《通志堂经解》的首要几册公诸于世，自设封面与署名来得万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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