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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慢抿直了唇角,沈觅却轻声道:“那我就相信。”

    他这次只说了说话,越棠一根手指头他都没碰。

    门外阳光正好,室内阴凉安静,一扇门仿佛将喧嚣隔在了另一个世界。

    等越棠好过来她再问问他怎么处理南朝这两个人。

    “不是我。”

    段英只笑了笑。

    沈觅往四下看了看,周围雾蒙蒙地,雪还在落,一触到积水的地面,雪花便化为雪水,成为泥泞一片。

    压下疑惑,沈觅很快将越棠送到左厢房房门前,小厮推开门,帮着沈觅将轮椅抬进房中。

    沈觅一靠近就听到段英逼问。

    看到越棠有些疲惫地稍向后靠着椅背,沈觅蹙了蹙眉,回眸瞥了一眼段英,不多说什么,先推着越棠回了折青居。

    越棠并不打算理会段英,对柳含章道:“我们回去。”

    越棠握紧的手慢慢松了。

    越棠摇了摇头,“不冷。”

    越棠声音平静,眼神平静,可他的眼尾都已经泛红。

    没有立刻收到回复,对此时的越棠无疑是个煎熬。

有清晏殿下护着,为什么不欺负回去?

    越棠声音平静。

    沈觅又轻信他。

    “段英,让开。”

    越棠沉默了会儿。

    段英直接打断,越棠抬眸,眸光有些冷。

    渡头出来一个和中年男子身形差不多的人,两人又很快将衣服交换。

    越棠手指渐渐收紧。

    “越棠这样才有点自知之明。”

    段英环胸看着柳含章,凉凉道:“越棠让别多管闲事,先让开,我有话和他说。”

    段英看到沈觅,立即行礼,看着段英跪下,沈觅走到越棠身后,推动轮椅往折青居走。

    沈觅低声问了句,她声音清淡,带着微微的凉意。

    不过都过去了,沈觅探究不了前世的答案。

    沈觅看着面前的小越棠。

    段英丝毫不在意,道:“是不是杀的?”

    房间中只有她和越棠二人。

    刚刚段英是在逼问越棠,让他承认是他杀了人?

    中年男子蹲下身,摸了摸越棠的发顶,笑着道:“小棠,冷不冷?”

    “这次,还不计较吗?”

    柳含章和越棠相熟,也稍微能和沈觅说上话,他一听段英在越棠面前胡说,脸色一变,顿时气得挣开越棠,就要往前要和段英动手。

    段英笑了一声:“还有养父,也是因为才死的?”

    越棠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沈觅叹了一口气。

    越棠皱眉道:“柳含章。”

    越棠轻声道:“他只问了几个问题。殿下,我想回去了。”

    说什么的都有,都不是什么好话。

    前世的传闻,甚至系统给的批注都是,越棠杀父杀兄。

    越棠轻轻重复了一遍,“兄长和父亲的死……不是我。”

    他用力抿了一下唇,唇色又鲜艳起来,笑着道:“父亲,

    越棠如今才几岁?

    因为越棠备受沈觅偏爱,书院中甚至流传出一些胡言乱语。

    慕容祁拉过越棠,道:“匆匆忙忙出来,怎么可能不冷,接下来我们还要穿过这片荒野才能躲过追杀,小棠可不能生病了!”

    沈觅回过神,却见越棠看着她,唇角努力往上扯了扯。

    后来的越棠曾被人这样当面指着骂过,当时的越棠只轻飘飘说了一句,“提醒我了,还没杀干净。”

    段英这次却并不怕。

    越棠不知道听完段英这些话,沈觅又会如何看他。

    段英挡在越棠面前,道:“三年前,是怎么一个人杀了他们?”

    月白色是越棠,鸦青色是沈觅也见过不少次的大公子,慕容祁。

    他心中蓦然一松。

    沈觅一懵。

    她方才只隐约听到,越棠杀人?

    可她言下的意思却是向着他的,段英斥责他杀人,沈觅甚至不追问他段英的话。

    泥点飞溅,到了渡口,马上的三人很快下来。

    一个中年男子先是抱下来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衣的小孩儿,随后另一个穿着鸦青色劲装披着狐裘的小孩儿直接从马上跳下来。

    越棠淡淡道:“我没杀过人。”

    默认了这句话后,他随手又拖出来一个人当场格杀,血溅三尺,生生把那人吓得崩溃逃走。

    “真的……不是小棠。”

    越棠八岁这年差不多看了一半,这次她直接往前跳过了三天去看。

    面前是一条长河,沈觅沿着脚下的小道走向河边,另一条道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柳含章看了眼成竹在胸的段英,又看了看高大体壮的薛二,越棠让他先回去。

    前世的越棠被传言妖魔化成三头六臂的丑恶修罗,甚至能止小儿夜啼,世人皆说他无情无义恩将仇报,杀父杀兄,杀尊长杀亲师。

    眼前却是一片森寒雪景,南朝落了雪。

    中年男子抱了抱越棠,对慕容祁道:“阿祈,和小棠换一下衣服。”

    慕容祁开朗一笑,解开狐裘搭在手臂上,越棠犹豫了下,还是和慕容祁将衣服交换了。

    段英抓住轮椅的一边,冲跟在后面的薛二道:“薛二,将三殿下让带给清晏殿下的东西拿给柳含章,我来找越棠解答一下我近日听来的一个传闻。”

    柳含章皱了皱眉。

    方才他求沈觅相信的记忆在脑海中回溯,越棠仿佛才清醒过来,他忽然自厌地闭了闭眼。

    他抬眼,看着段英,淡淡道:“不像。”

    越棠垂下眸,轻声道:“谁告诉的。”

    从越棠房中出来,沈觅慢慢走回到自己房间。

    “不清不楚地作为什么东西跟在人身边,越棠心里清楚,柳含章就别给他添麻烦了。”

    柳含章方才飞快跑来告状,沈觅一听段英又来,便立刻出来看,果然又在挑事。

    可是沈觅第一句是护着他的。

    越棠垂下眸,长睫遮住了眼瞳。

    懂了,去找殿下搬救兵。

    越棠顿了一下。

    系统道:“批语是根据世人印象批注的,不一定是真相。”

    越棠轻轻闭了一下眼睛,又慢慢睁开。

    越棠摇了摇头,认真道:“小棠不冷的。”

    “慕容祈已经死了三年,杀的?”

    沈觅抽出一点空立刻去问系统:“越棠的父兄已经被杀了?”

    越棠手指捏紧。

    沈觅转过身,却见越棠定定看着她,脸色微白。

    柳含章立刻应下,拖着薛二就往折青居中跑。

    他眨了眨眼。

    要是越棠愿意和她讲,她便听着。

    南朝那边完没有消息。

    越棠始终没有看柳含章一眼,耐心道:“我知道,不需要插手。”

    薛二并不多问,他轻蔑地看了眼越棠,便带着身后抱着礼品的侍卫往折青院走。

    沈觅起身去找椅子,越棠以为她要走,抬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她忽然想到,要是越棠杀父杀兄是假,那前世会不会还有假的?

    歪坐进软榻中,沈觅戳了戳系统。

    沈觅愣了一下。

    中年男子便是越棠养父。

    柳含章怒道:“他们一直都怎么说的难道不知道吗?”

    越棠的兄长和父亲已经死了?

    沈觅看到他的手搭在一旁扶手上,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越棠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脸色越来越苍白。

    因为面前的小越棠,沈觅也相信一次,前世的越棠,没那么十恶不赦。

    柳含章不走,他直接去夺轮椅,段英道:“我听说,越棠和慕容祁模样生得很像?”

    当时,人人都觉得,越棠这样的人,能做出来滥杀的事也是合情合理。

    -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都没想到,这样恩将仇报的事还真能做出手。”

    沈觅来了。

    “殿下,可不可以信我这次。”

    “三年前亲口认的,在清晏殿下这里,不敢认了?”

    越棠听到沈觅的声音,立即抬眸,他微凉的眼底慢慢软下。

    只剩下段英和越棠。

    上次他还拦着。

    “段公子,兄长他……”

    段英慢悠悠走到越棠身前:“不是不想再和我们有牵扯吗,怎么一提慕容祁就不走了?”

    柳含章红起了脸,“咱们关系不错吧,我为什么不能插手?他们那么说!”

    他眸色极黑,在阴影中仿佛看不见任何光芒,眼眶微微泛着红色,可眼神却出奇地平静。

    越棠还是第一次这样。

    可是,好像不是。

    和往日一样闭上眼睛,沈觅眼前渐渐昏暗下去,薄雾散后,眼前又清晰起来。

    他难道还是摆脱不了过去。

    段英笑着摇摇头。

    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她听到了多少?

    柳含章有些一头雾水,越棠手指收紧了些,平静地对柳含章道:“先回去。”

    “在这儿逼供呢?”

    沈觅将轮椅推到一旁的方桌前,先给越棠倒了一杯茶。

    近日的半个时辰还没看,她再去看看八岁的小越棠。

    “怎么,不敢让我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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