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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竹靠在他身上,两人听着外面的雨声,难得有这么宁静的时候。

    宋玉竹道:“你把他想养在身边?”

    赵骁没哄过孩子,学着宋玉竹哄妹妹的模样,挤出个笑容:“乖乖,出来跟我走吧。”

    所以务必赶在下雨之前,把死去的人全部焚烧。

    听闻他还有些头痛的旧疾,宋玉竹顺手帮他诊治了一下。

    他们来之前, 郑大安已经带领下属烧了不少尸体,但是木柴有限, 尸体又是极其难烧,没有足够木材很难烧干净。

    等马车看不见后,百姓才停下脚步,太医苑的白宁走到老伯身边道:“你可知刚刚叫的宋郎中是谁?”

    赵骁道:“县里和周边的民舍都清理出来,烧干净了。”

    他拎起小孩上下打量,见他手里还抱着半个发了霉的馒头,像只小狗似的可怜巴巴。

    “哇!”孩子更害怕了,哭的撕心裂肺。

    “那就让他们上山砍树!若是再不自救,所有人都得死,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两名侍卫熟练的分开查看旁边的屋子,赵骁则径直走进主屋。

    赵骁摸了摸孩子的头:“你娘死了,跟我走吧。”

    *

    赵骁没想到居然找到个活人,这么小的孩子这几日是怎么活下来的?

    “啊?!”百姓们都傻了,没想到这些日子竟然是皇上亲自跟他们瞧的病?!

    “别着急,水有都是,一个个来!”负责打水的小兵掐着腰吆喝。从上京带来了几车的蔗糖,足够给他们煮水喝了。

    重病的患者或者没有家属的病人,可以在这里治疗。

    旁边的侍卫熟练的抱起石头上前砸门,木门还挺结实,砸了十多下才咯吱一声打开。

    这家院子不算大,除了三间正房,左右还有两间偏房。往里走几步,尸臭味就传了出来。

    疫情暂时控算制住了,不过还不能掉以轻心,雨季来临霍乱随时可能反扑。

    侍卫们从院子里搜出五具尸体,估计这一家人只活下来这么一个孩子。

    他拿剑挑下床上的罗帷将人罩住,拉着往外走。

    没办法赵骁只能钻

    宋玉竹知道是那陈芥菜卤发挥作用了,“饿就好,待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吃的。”

    不少病愈的百姓自发走出屋子出门相送。

    “哎!”原以为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肯定熬不住了,没想到官府派了这么多人过来救治他们,不光给药还给吃食,真是天大的恩情!

    “你胡说!我娘没死,我娘没死!”男孩哭的满脸鼻涕眼泪,还不忘伸着小脚踢他。

    进床下把人拽出来。

    宋玉竹拿来布巾帮他擦头发。

    冀州快进入雨季了。m.yyun.net

    旁边的白宁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老头还没痊愈呢,万一传染给皇上怎么办?

    宋玉竹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上京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

    宋玉竹靠在马车上打开地图看了看,永宁县的街上已经

    宋玉竹命人在县衙门口熬了几大锅烧开的糖盐水,百姓们可以自己拿着炊具过来盛水饮用。

    明面上的尸体烧完,士兵们还得挨家挨户去搜索尸体。

    霍乱最重要的是止泻,人在长期腹泻的情况下很容易脱水,导致全身器官衰竭而死亡。不少人都是因为脱水后休克才死亡的,所以补充水分非常关键。

    “老伯,我姓宋,就叫我宋郎中就行。”

    “陈芥菜卤昨日给他们用了吗?”

    “老朽不知。”

    没人应声说明家里没人,或者没活人。

    “那是咱们当今皇上。”

    宋玉竹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出来,若不是延误了时间, 疫情哪会这么严重, 死了这么多百姓!

    夜里橘红色的火光冲天,一车一车的木柴从山上拉下来, 士兵们彻夜未眠, 将郊外堆积的尸体全部焚烧干净。

    诊治完他拉着宋玉竹的手道:“小郎君,你这人真是热心肠,叫什么名字,等俺病好了给您立长生牌。”

    赵骁

    “这样不行, 必须让当地百姓也出来帮忙。”宋玉竹道。

    不过路还没修完,目前只修到了平顺,还得再等两年才能修到上京。

    “哎,哎。”小伙子感激的拱手道谢。

    赵骁叹了口气,把他夹在胳肢窝下,拎着他娘的尸体出了屋子。

    刚走几步他似乎听见一声啜泣,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很多,他确定是这间屋子里发出的声音。

    宋玉竹又询问了一下旁边的老伯,老人上了年纪,身体恢复的比较慢,不过照比前几日已经有了起色

    他们搜出尸体直接堆在路口,有专门的士兵推着木板车过来收敛,再拉到城外焚烧。

    那个病愈的老伯追着车相送,大喊着:“宋郎中,俺给您立长生牌!”

    小伙子恢复的不错,语气轻快道:“不拉了,就是有的饿得慌。”

    他弯下腰,果然床底下藏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那孩子被陌生人吓得尖叫一声,死死地躲在床底不敢出来。

    战场上都是刚死不久的尸体,除了血腥味没别的味道

    白宁跟在他身边,左手拿了个板子,上面夹着一搭宣纸,上面记录着这些病患的情况。

    推开卧房的门,里面果然传来一股难闻的恶臭味,赵骁往床上暼了一眼,应当是个女人,死了多日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穿过堂屋走到后面的卧房,赵骁屏住呼吸,一般尸体都是在这里发现的。

    两日后宋玉竹一行人离开永宁县,昌顺县和白安县的疫情也控制住,宋玉竹一行人准备回上京了。

    “对了,我今日在城中搜罗尸体时,找到一个男孩,才四五岁大,家里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带来的士兵虽然人手不少, 但是又要砍木材又要烧尸体, 便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这几日把医官们累的不轻,人手不够用,需要照顾的病患多,他们几乎都是连轴转。

    宋玉竹走到一个小伙子身边,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已经降下来了。

    糖是稀罕物,一两蔗糖要几十文钱。寻常百姓很少舍得放这么多糖煮水,大家端着锅碗瓢盆,纷纷排队过来打水喝。

    陆续又询问了几个,腹泻都止住了,古代人的身体抗药性很低,这种简易的青霉素对他们有非常大的效果。

    赵骁带着亲卫去帮忙,以前他在战场给同袍收过尸,不过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屋子很干净,摆设也十分整齐,看样子家里是轻快的人。

    傍晚天空打起闪,轰隆隆的雷声紧随其后,不多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宋玉竹掀开车帘,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回去吧,大家别送了。”

    宋玉竹看了眼地图上的天气预报, 明天晴转多云,后天就有小雨。一旦下起雨,尸体腐烂后的病菌, 会被雨水冲刷流河里, 污染水源, 届时还不知道要传染多少人。

    有不少人家,一家子都死绝了没人帮忙敛尸,尸体留在了家里,腐烂的不成样子。

    这一条街搜到最后一户,赵骁握拳上前敲了敲门,依旧没人应声。

    在后院冲洗了两遍才敢进屋,身上还是有股挥之不去的臭味。

    从帐篷出来,宋玉竹见柳树下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医官,他们躺在稻草或靠在树上就这么睡着了。

    老人是颈椎不好扯得头痛,施针帮他扎了几个穴位,能缓解一下。

    领到水的人,有的直接就喝了,再去领第二回。

    白宁打了个哈欠,连忙捂住嘴道:“不辛苦,这是我们应该干的。”

    白宁道:“按照陛下您的吩咐,先划破手腕滴试后,除了两个起了疹子的人没用,其余人都用了。”

    宋玉竹今日换了一身深色的短打,脸上蒙了布巾,手上也戴了简易的手套,正在帐篷里查看病患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 天就沉了下来, 空气的湿度很高,看样子随时可能下雨。

    他将白宁暂时留在此处,让他注意这里的疫病,早发现早预防,防止再次泛滥。

    “是!”任青山吓得赶紧始吩咐手下挨家挨户的叫人,让他们去山上砍柴。

    任青山被罢了官,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能饶他一命实属仁慈。他感恩戴德的叩谢了皇上,携着一家老小回江南老家去了。

    这些尸体也要赶在下雨前处理干净。

    卧房里只有一个梳妆台和两个小柜子,人能藏在哪里?

    宋玉竹忍不住感叹:“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

    “尸体处理的怎么样了?”

    另一边县衙旁边临时搭建了许多帐篷作为隔离点。

    *

    没打到水的人,急得在后边叫骂,大伙吵吵嚷嚷差点打起来。

    赵骁笑着摇头:“我哪会养孩子,给老郑了,他一直没娶亲想收养个儿子养老。”

    归京的途中,宋玉竹特地走了新修的官道,水泥路面被雨水冲刷后干净的像一块大石板,马车走上去丝毫没有颠簸的感觉。

    任青山抓着头有些为难:“陛下,百姓们对这个病非常恐惧, 已经患病的人没有力气干活, 没有患病的人更不敢出来处理这些尸体。”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那就好。”

    这可不一样,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死了多久。有时一开门被屋里的惨相吓一跳,死去多日的人早已腐烂的没了人样,臭味熏的人头昏脑胀,堵住口鼻都挡不住那股味道,简直臭的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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