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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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然在意仙尊。”

    但她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

    她当然不急。

    ***

    袖袖为什么一直在抖。

    蓝光连接着林清听的神识，抚上蔺绮软白眼尾的时候，她长睫一丝一缕的颤抖都会被仙尊注意到，林清听看着蔺绮，有些不解。

    所谓的承仙尊旨意，不过是哄她玩儿的说辞。

    蔺绮低头，问：“为什么我今日不用练剑。”

    蔺绮谎话张口就来：“我很急的，我要参加仙门大比，我要夺魁。”

    林清听搁下笔,轻轻拉下盖住漂亮小猫的软被，他轻轻蹙眉。

    蔺绮站在门口，看着雾气里的姐姐，怔了一会儿。

    “不早了。”

    林清听叹了一口气：“是我没考虑到。”

    和往日不同的是，他此时懒懒散散倚在灶台边，微微垂眼，冷白指节间，系着一根红绳。

    “回去睡觉吧。”青年清透温柔的眸光里，带着氤氲水雾，他注视着蔺绮，似乎察觉到漂亮小猫有些反常，猜测：“做噩梦了。”

    昼光下。

    灶上炖煮着白梨甜汤，热气氤氲而起，灶台上还摆着一排排包好的薄皮馄饨，似乎在等着下锅。

    苍白病弱的青年倚着灶台，他拈了拈指尖，眉眼轻弯，似乎有些愉悦，声音很低：“小骗子。”

    软被里,蔺绮安安静静阖着眼,还是睡着的模样，看起来很乖。

    按照往常的惯例，再过一会儿，林清听就会来叩她的门，把睡梦中的蔺绮喊起来练剑。

    你和容涯仙尊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躯壳；你闭关那么久，为什么看起来还是一副病骨支离快死了的模样。

    他依旧是往常的打扮，浑身霜白，外面罩了件黧黑披衣。

    她想问问姐姐。

    漂亮小猫藏在软被里,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只，紧紧攥着青年伸过来的一根手指。

    于是蔺绮乖乖等。

    蔺绮垂首，沉默了一会儿。

    她看见天边的红日。

    长睫覆下，她死死压抑着落泪的冲动，声音软软的，带了点颤抖：“师兄。”

    天边微白，刚刚升起来的日头像树上沾了晨露的山楂。

    蓝光漫上去时，小家伙儿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轻轻呜咽一声，阖着眼，不知道怎么了。

    随着她小口小口呼吸，微湿的长睫也一点点扑闪开。

    一向规规矩矩睡觉的漂亮小猫有点困。

    仙尊听她的话，笑了：“从前也不知道，你有这般在意他。”

    茶水清甜不腻，顺着舌尖流下喉咙，蔺绮舒服了一些，她看着霜雪天，长睫微垂，她生怕姐姐消失，一夜未眠，又害怕被姐姐发现自己还醒着，一直乖乖装睡。

    ——袖袖刚刚一直在哭。

    等到她哭累了,眼泪流干了，漂亮小猫抓着手指,又开始发怔。

    她刚刚哭得喉咙发哑,现下已经哭不出来了,但就是觉得难过。

    仙尊微垂眸。

    他看蔺绮，嗓音清温，笑问：“怎么下来了。”

    “凭你的符术，足以夺魁了。”林清听说。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每次看见林清听时,总是控制不住地想亲近他；为什么她看见林清听的时候,心里总会难过；

    蔺绮不知道说什么，含糊应了声。

    清晨的昼光并不晃眼，很温和，凉凉的，像山中流淌的清泉。

    ——怔一下，轻轻笑着，招手让她过去，把她揽在怀里，叹一口气，再哄她一会儿，编个谎话哄她将这件事揭过去。

    蓝光漫上去，萦绕在蔺绮身边，仙尊的灵气筑城一堵温热的墙，将寒气隔绝在外。眼看着蔺绮脸上有了些血气，林清听才满意了些。

    朦胧温热的气息升腾而上，青年的神色有些模糊。

    蔺绮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睛。

    林清听的指尖触上蔺绮湿润的鸦睫，林清听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指尖挂了泪水。

    他指尖轻轻点了点灶台：“他已足够喜欢你了，去吧。”

    她唇角动了动，想喊姐姐，一个称呼还未出口，就被她压下。

    她连衣裳都没穿好，随便穿了件薄薄的鲜红长裙就出来了，唇角被冻得毫无血色，脸色也苍白。

    她一直在流泪,直到泪水将长睫打湿,沾湿枕被，破碎压抑的啜泣自喉间流出，带着细微的颤音。

    林清听在一楼灶屋。

    她看见桌上青年留下的东西。

    这个夜晚寂静绵长。www.gudengge.com

    此时此刻。

    “我不想听。”

    “是吗。”

    为什么姐姐明明陪着她，却不愿意认她。

    林清听控制着自己的灵气，轻轻伸开蔺绮的手指，把之前蔺绮握着的耳饰放在她手心，让她继续攥着。

    她嗓子哭哑了，喉咙又干又难受。

    漂亮小猫认真看着他，这才放心，声音小小的：“那你不要走，也不要死。”

    袖袖扶着门口的白墙，发丝凌乱半遮住小脸，她跑得太急，此时呼吸还不均匀，眼角染了点薄红。

    一丝温和的蓝色光晕很轻很轻地覆上蔺绮的眉眼，轻柔和缓地，像春日带着湿润泥土气息的温软晚风，一点点地，把她眼角的泪水都抹去。

    蔺绮几乎能预料到姐姐的反应。

    蔺绮的嗓音有点哑，她看着林清听，闷闷道：“师兄今日为什么不来叫我。”

    蓝光浮动，地上竟结成一个传送阵法。

    蔺绮不想去睡觉，想看姐姐，她的声音温温软软，又乖又甜，瞎说：“仙尊是大好人，我最在意最敬重仙尊了。”

    漂亮小猫抿唇，心道反正在姐姐面前，她可以随便无理取闹：“我不想用符术，我就想用剑术参加仙门大比。”



    空中的浅蓝色粒子还没散尽，她伸出手想抓一把，又怕惊扰了蓝光的主人，她把手伸回软被里，又往被子里又埋了埋。

    他注意到门口的响动，偏头抬眸望过去。

    林清听轻轻皱眉。

    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可是为什么。

    林清听似乎怔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不乖，很轻很轻地笑了下，嗓音有点凉，叹道：“真是愈发放肆了。”

    她想喊姐姐，想让姐姐抱抱她，至少哄一哄她。

    仙尊拈了拈指尖，眸中映着日出时的璀璨金光，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在瞬间化雾离开。

    她和衣起床，坐在桌边，抿了一口花茶。

    “嗯。”

    床边的青年动了动,细微的响音落在静谧屋子里。

    他只屈指敲了敲灶台面，一抹浅蓝灵流没入蔺绮的识海，他说：“不会再做了。”

    她已经那么乖了。

    林清听依旧含笑：“今日不用练剑。”

    他离开后，蔺绮睁开眼睛。

    归根到底不过是因为。

    她蜷缩成一团，温软小手依旧攥着自己的手指。

    ——林清听就是姐姐。

    每次都是这样，姐姐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知道。

    还有，这些时日，明明一直陪在她身边，为什么从不告诉她。

    她等了一会儿，林清听没来敲门，漂亮小猫害怕姐姐又忽然消失了，她连法衣都没披，起身急急推门出去找林清听。

    只是她眼眶很红，眼角也挂着泪,发丝被泪水沾湿，挂在软白的侧脸上，碎发半遮住她的眉眼。

    “我不教你还能教谁。”

    她只是怕自己睡一觉醒来，姐姐就消失了。

    “听话，回去再睡一会儿。”青年长睫微垂温和注视着自家祖宗，声音很轻，低低的，带了点沙哑，像是诱哄，也像是蛊惑。

    蔺绮抿唇，不是很开心，她看着林清听，巴巴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去睡觉，你是不是不想教我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姐姐为什么不愿意认她。

    ——一支冷玉质地的梨花簪，一张写着岁岁喜乐生辰安康的纸，还有两张样式新奇的符，和一盏氤氲着热气的花茶。

    等汤熬煮好的空隙，他有些无聊，此时认认真真看着红绳，似乎在思忖该把红绳编成什么模样，打了几个结，不是很满意，又一个个慢慢解开。

    “仙门大比前十可以去容涯仙尊座下修行，我要去他座下修行，仙尊看我剑用得好，一定会喜欢我的。”

    永远把她当成长不大的孩子。

    林清听微掀眼帘，对上自家祖宗湿漉漉的眸子，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袖袖了，有些迷茫：“我又能走到哪儿去呢。”

    他刚给蔺绮画了两张符，本来想离开的，看到蔺绮这个模样，又放心不下，坐在椅子上，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漂亮小猫的背。

    她像是要把三年的思念和难过都哭出来一样。

    他安抚了蔺绮很久，直到天边微微吐白，林清听抬眸望了眼红彤彤的圆日。

    “嗯。”林清听颔首，他觉得漂亮小猫乖乖喊师兄的行为很乖，眉眼轻弯，想了想，又说，“时候还早，回去再睡一会儿吧。”

    林清听为什么会一直陪着她,为什么会教她剑道,为什么会花那么多灵气给她疏通经络,为什么会烧寿元给她治伤,看见她受伤又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那么温柔又那么强势。

    “祖宗。”仙尊叹了一口气，“剑道清苦漫长，你在急什么呢。”

    是什么样的病，连换一副躯壳都没办法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