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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起家宴上所闻，赵嫣便心觉烦闷。
“我知道的并不比殿下多，既然目标一致，与殿下合作也行。”
“这说明，这一年来他从未告过病假。”
除夕家宴，皇帝并未出席。
柳姬终是不忍，悬在半空的巴掌终是轻轻落下，改为给他抚背顺气。
曾几何时，柳姬与赵衍也曾于此执子对弈，嬉笑调侃。
“那我换个问题，这个‘拂灯’是何意？”
是在沈惊鸣赠予太子的那本《古今注》中发现的字条。
仅是一瞬，她低垂的眼帘重新抬起，眸光澄澈坚定。
“呵！这还没到清明节呢，殿下怎的就想起来看我啦？”
赵衍气喘吁吁地摇头。
“那神光教国师
“孤体弱无能，常惹她生气厌恶。何况东宫并不安全，孤不想……将她拖入泥淖中。”
柳姬已是不耐，咽下糕点道，“‘飞蛾善拂灯，一名火花，一名慕光。’①拂灯，便是飞虫，俗称扑棱蛾子。”
柳姬环顾承恩殿，抛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要行动自由。日日禁足屋中，我已是待到厌烦了。”
赵嫣也不废话，取出那张曾与赵衍书信往来的名单，“这三个人，你认识吗？”
“有多可人？”柳姬两眼放光。
这一次，柳姬的目光在力透纸背的纸笺上停留了许久，神色几番变化。
柳姬捧着糕点，眼睁睁瞥见赵嫣缓缓垂下眼帘，眼中的光彩明显黯了下去。
赵嫣道，“死在太子出事前一个月。”
她蜷起了手指，上等的衣料在指间起了褶皱。
想了想，她问：“查过程寄行的病史么，确定死于心疾突发？”
一枚白子蹦到了赵嫣靴下，她顺势拾起，将它补在了棋盘上的断点处。
她抓起袖里菖蒲欲丢出门外，然而手扬在半空中顿了顿，又慢慢收了回来。
说罢亲自接过糕点托盘，推门进去。
孤星道：“似是通宵挑灯读卷，诱发心疾。”
“赵衍，你怎么跟个木头人似的，身边一个伺候的美人也没有？”
柳姬支棱着腿歪在窗边坐床上，正百无聊赖地掷棋子玩。
那极低的“讨厌”二字，如同细针刺痛赵嫣心中最脆弱之处。
记忆浮现脑海，面前的身影变得模糊斑驳，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与之形似的少年。
她大剌剌盘腿坐着，喋喋抱怨，“害得我整日只能对着你这张小白脸，好生无聊。”
“我也并非在与你开玩笑，你没仔细读过那本《古今注》吧？”
“沈惊鸣和程寄行死了，王裕下落不明。”
听到这话，柳姬那双玩世不恭的琉璃眼才微不可察地一颤，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捻起一块新的糖糕来。
如云开见日，柳暗花明。
赵嫣诧异回首，见柳姬拍了拍指尖的碎屑起身。
赵嫣不敢继续揣测，看着面前这物件都觉得扎眼起来。
“程生病故不久，此人便谢师云游了，至今未有音讯。”
一只靴将才迈进殿中，便踩到了一本仰躺在地砖上的旧书，远处还横七竖八躺了不少纸笔书卷，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赵衍将外袍松松照在单薄的肩头，温声道：“美人没有，不过孤有个孪生妹妹，甚是漂亮可人。”
沐浴洗去一身的疲乏，赵嫣只在发尾松松地绑了一条君子发带，裹着厚重的狐裘出来，便见一袭绯衣的柳姬提着一小坛罗浮春②迎面而来。
孤星明白主子的意思，点头道：“卑职自称为程生同乡，向其同窗打探过此事。可奇怪的是，同窗皆言程生素日身体康健，骑射一流，连风寒小病都极少有过。翻看明德馆今年来的儒生出勤册子，程生亦是满勤。”
仅是须臾便沉静下来，赵嫣恢复了东宫太子应有的温和敦厚，握着那暗藏杀机的袖里菖蒲道：“对了，孤的那两个故交，可有下落了？”
赵嫣被她逗笑了，将装着各色精致糕点的托盘置于案几上，随即规矩坐在她对面，“听流萤说你爱吃甜食，便让膳房多做了些。”
护腕上的镂花菖蒲精细华丽，的确是女子喜爱的风格。何况少年生长极快，骨量一天一个变化，有几个会去定制这等用不了几个月的凶器防身？
孤星抱拳道，“殿下放心，卑职正在全力追查。”
赵衍只是摇首笑笑：“我知道嫣儿说那些都是气话，因为她一心虚，便喜欢气势汹汹地反问回来。譬如‘谁稀罕你的东西’‘谁担心你了’……说完气话又会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后悔，嘴硬心软的模样倒与你有几分相似。”
“是，我讨厌他。”
赵嫣一滞，随即慢慢拧起眉头，“我并非在与你开玩笑。”
柳姬微张唇瓣，久久不语。
“王裕在沧州有田产。”
是嘲讽东宫太子男生女相，还是怀疑……
他眼中全是兄长的宽厚温柔，应允道：“下次有机会，定然引荐你们认识。”
赵嫣了然，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患有心疾之人该有的表现。
低柔的嗓音如珠玉落盘，掷地有声。
她低声道，“讨厌他背负那么多人的喜爱与希冀，而我再如何努力也从不被认可。讨厌他明明脆弱得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控，却还总想着去照顾别人……”
柳姬撒谎了，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守口如瓶。
她没想到自己视作重要线索的，费尽心思去追察的纸笺，竟只是沈惊鸣随手誊写的飞虫别称。
沉默半晌，他如实禀告道：“回禀太子殿下，那位姓程的贡生七月中突发急症，猝死于寝舍内。他乡下的寡母认领了程生的尸身，并未提出什么质疑，没几日便下葬了。”
冬节过后，赵嫣便暗中命孤星去明德馆，找寻与故太子有过书信往来的王裕与程寄行。
柳姬的目光从纸笺上一掠而过，不假思索：“不认识。”
赵嫣与那几个妃子及未出嫁的公主不熟，索性寻了个借口提前回了东宫。
赵衍手抵着下颌沉思良久，方慢吞吞道：“嗯……和孤一样。”
大美人一开口便夹枪带棒的，字字不提委屈，但字字都暗讽禁足殿中的无聊至极。
柳姬作势要打，赵衍却愉快地耸肩低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咳得天昏地暗。
“殿下怎的这个时辰回来了？”
她解除禁足后便恢复了以往的随性，来去自由。此时未施粉黛，五官竟比涂脂抹粉时更为英气清晰。
赵嫣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她倒想看看闻人蔺那张人畜无害的皮囊下，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
“若真这么想，你就不会冒险回宫了。”
赵嫣讶异，忙问：“什么病死的？”
可怜的小公主与她一样，都被剥夺了原本的身份和姓名，顶替别人坐在了摇摇欲坠的东宫危椅上。
她有很多事想问这两人。如今大半月过去了，按理说应该有结果了才对。
“既是这般疼爱，为何不护在身边？”她问。
柳姬皱了皱鼻子，半晌，没忍住挑了一块蜜豆糕塞入嘴中，哼哧道：“我没什么好答复你的。既然已确定赵衍不在了，真相如何又有何重要？”
柳姬没有等到他的“引荐”，倒是记住了赵衍嘴里那个一心虚便下意识反问的小姑娘。
“可那又怎样？他是我血脉相连的兄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
一个月内明德馆暴毙两名贡生，与赵衍有交集的沈惊鸣与程寄行皆先后而亡，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赵嫣以为今日又是无功而返，不由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去。
书房中，赵嫣给孤星看那支护腕造型的袖里菖蒲。www.baijiawenxue.com
“那么你呢？你为何在意太子的死因？”
多少儒生学子视科考为登天之梯，盼望鱼跃龙门，这个王裕已是贡生身份，离最终殿试仅有一步之遥，为何偏偏在此时选择辞师远游？
转眼便是一年岁末，除夕在满城烟火的热闹中如期而至。
“想让母后放下戒心，总得需要时日。再说了，我这不一直在等你想明白，给我答复么。”
见赵嫣拧眉，孤星垂首，忙补上一句：“若是半大少年，也可使用。”
孤星将袖里菖蒲重新奉还，方在赵嫣疑惑的目光中继续道，“只是此物小巧，应是给女子防身用的。”
心中疑窦渐浓，赵嫣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与柳姬谈谈。
赵嫣将希望寄托在这最后一人身上。
流萤呈来的新鲜糕点，刚要劝，赵嫣便止住她的话茬道：“母后只说不许她出门，没说不许我去看她吧？”
“卑职已检查过了，此物的确是袖箭，内外并无问题。只是……”
赵嫣拢袖一笑，轻而郑重道：“当然。”
柳姬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我听赵衍说过，你似乎很讨厌他。”
梁州牧带着数以百车赏赐搜刮而来的珍宝满载而归，厉兵秣马。而朝廷扬汤止沸，围城之急解了不到半月，宫中已是歌舞升平。
刚行至承恩殿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倾倒声。
她如今顶着赵衍的身份，须得忘记自己的原名与喜好。而赵衍是个宽厚到近乎傻气的人，断不会因为一支疑似女人使用的袖箭而心存芥蒂，流露慌乱。
“她厌恶你？那你还这般挂念着她。”
身后蓦地传来柳姬低沉的嗓音。
赵嫣心知肚明，适时退让，从袖中取出另一张字笺抚平在柳姬面前——
] 一提起家宴上所闻，赵嫣便心觉烦闷。
“我知道的并不比殿下多，既然目标一致，与殿下合作也行。”
“这说明，这一年来他从未告过病假。”
除夕家宴，皇帝并未出席。
柳姬终是不忍，悬在半空的巴掌终是轻轻落下，改为给他抚背顺气。
曾几何时，柳姬与赵衍也曾于此执子对弈，嬉笑调侃。
“那我换个问题，这个‘拂灯’是何意？”
是在沈惊鸣赠予太子的那本《古今注》中发现的字条。
仅是一瞬，她低垂的眼帘重新抬起，眸光澄澈坚定。
“呵！这还没到清明节呢，殿下怎的就想起来看我啦？”
赵衍气喘吁吁地摇头。
“那神光教国师
“孤体弱无能，常惹她生气厌恶。何况东宫并不安全，孤不想……将她拖入泥淖中。”
柳姬已是不耐，咽下糕点道，“‘飞蛾善拂灯，一名火花，一名慕光。’①拂灯，便是飞虫，俗称扑棱蛾子。”
柳姬环顾承恩殿，抛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要行动自由。日日禁足屋中，我已是待到厌烦了。”
赵嫣也不废话，取出那张曾与赵衍书信往来的名单，“这三个人，你认识吗？”
“有多可人？”柳姬两眼放光。
这一次，柳姬的目光在力透纸背的纸笺上停留了许久，神色几番变化。
柳姬捧着糕点，眼睁睁瞥见赵嫣缓缓垂下眼帘，眼中的光彩明显黯了下去。
赵嫣道，“死在太子出事前一个月。”
她蜷起了手指，上等的衣料在指间起了褶皱。
想了想，她问：“查过程寄行的病史么，确定死于心疾突发？”
一枚白子蹦到了赵嫣靴下，她顺势拾起，将它补在了棋盘上的断点处。
她抓起袖里菖蒲欲丢出门外，然而手扬在半空中顿了顿，又慢慢收了回来。
说罢亲自接过糕点托盘，推门进去。
孤星道：“似是通宵挑灯读卷，诱发心疾。”
“赵衍，你怎么跟个木头人似的，身边一个伺候的美人也没有？”
柳姬支棱着腿歪在窗边坐床上，正百无聊赖地掷棋子玩。
那极低的“讨厌”二字，如同细针刺痛赵嫣心中最脆弱之处。
记忆浮现脑海，面前的身影变得模糊斑驳，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与之形似的少年。
她大剌剌盘腿坐着，喋喋抱怨，“害得我整日只能对着你这张小白脸，好生无聊。”
“我也并非在与你开玩笑，你没仔细读过那本《古今注》吧？”
“沈惊鸣和程寄行死了，王裕下落不明。”
听到这话，柳姬那双玩世不恭的琉璃眼才微不可察地一颤，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捻起一块新的糖糕来。
如云开见日，柳暗花明。
赵嫣诧异回首，见柳姬拍了拍指尖的碎屑起身。
赵嫣不敢继续揣测，看着面前这物件都觉得扎眼起来。
“程生病故不久，此人便谢师云游了，至今未有音讯。”
一只靴将才迈进殿中，便踩到了一本仰躺在地砖上的旧书，远处还横七竖八躺了不少纸笔书卷，几乎没有落脚之处。
赵衍将外袍松松照在单薄的肩头，温声道：“美人没有，不过孤有个孪生妹妹，甚是漂亮可人。”
沐浴洗去一身的疲乏，赵嫣只在发尾松松地绑了一条君子发带，裹着厚重的狐裘出来，便见一袭绯衣的柳姬提着一小坛罗浮春②迎面而来。
孤星明白主子的意思，点头道：“卑职自称为程生同乡，向其同窗打探过此事。可奇怪的是，同窗皆言程生素日身体康健，骑射一流，连风寒小病都极少有过。翻看明德馆今年来的儒生出勤册子，程生亦是满勤。”
仅是须臾便沉静下来，赵嫣恢复了东宫太子应有的温和敦厚，握着那暗藏杀机的袖里菖蒲道：“对了，孤的那两个故交，可有下落了？”
赵嫣被她逗笑了，将装着各色精致糕点的托盘置于案几上，随即规矩坐在她对面，“听流萤说你爱吃甜食，便让膳房多做了些。”
护腕上的镂花菖蒲精细华丽，的确是女子喜爱的风格。何况少年生长极快，骨量一天一个变化，有几个会去定制这等用不了几个月的凶器防身？
孤星抱拳道，“殿下放心，卑职正在全力追查。”
赵衍只是摇首笑笑：“我知道嫣儿说那些都是气话，因为她一心虚，便喜欢气势汹汹地反问回来。譬如‘谁稀罕你的东西’‘谁担心你了’……说完气话又会一个人悄悄躲起来后悔，嘴硬心软的模样倒与你有几分相似。”
“是，我讨厌他。”
赵嫣一滞，随即慢慢拧起眉头，“我并非在与你开玩笑。”
柳姬微张唇瓣，久久不语。
“王裕在沧州有田产。”
是嘲讽东宫太子男生女相，还是怀疑……
他眼中全是兄长的宽厚温柔，应允道：“下次有机会，定然引荐你们认识。”
赵嫣了然，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患有心疾之人该有的表现。
低柔的嗓音如珠玉落盘，掷地有声。
她低声道，“讨厌他背负那么多人的喜爱与希冀，而我再如何努力也从不被认可。讨厌他明明脆弱得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掌控，却还总想着去照顾别人……”
柳姬撒谎了，几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守口如瓶。
她没想到自己视作重要线索的，费尽心思去追察的纸笺，竟只是沈惊鸣随手誊写的飞虫别称。
沉默半晌，他如实禀告道：“回禀太子殿下，那位姓程的贡生七月中突发急症，猝死于寝舍内。他乡下的寡母认领了程生的尸身，并未提出什么质疑，没几日便下葬了。”
冬节过后，赵嫣便暗中命孤星去明德馆，找寻与故太子有过书信往来的王裕与程寄行。
柳姬的目光从纸笺上一掠而过，不假思索：“不认识。”
赵嫣与那几个妃子及未出嫁的公主不熟，索性寻了个借口提前回了东宫。
赵衍手抵着下颌沉思良久，方慢吞吞道：“嗯……和孤一样。”
大美人一开口便夹枪带棒的，字字不提委屈，但字字都暗讽禁足殿中的无聊至极。
柳姬作势要打，赵衍却愉快地耸肩低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咳得天昏地暗。
“殿下怎的这个时辰回来了？”
她解除禁足后便恢复了以往的随性，来去自由。此时未施粉黛，五官竟比涂脂抹粉时更为英气清晰。
赵嫣索性以不变应万变。她倒想看看闻人蔺那张人畜无害的皮囊下，到底存了怎样的心思。
“若真这么想，你就不会冒险回宫了。”
赵嫣讶异，忙问：“什么病死的？”
可怜的小公主与她一样，都被剥夺了原本的身份和姓名，顶替别人坐在了摇摇欲坠的东宫危椅上。
她有很多事想问这两人。如今大半月过去了，按理说应该有结果了才对。
“既是这般疼爱，为何不护在身边？”她问。
柳姬皱了皱鼻子，半晌，没忍住挑了一块蜜豆糕塞入嘴中，哼哧道：“我没什么好答复你的。既然已确定赵衍不在了，真相如何又有何重要？”
柳姬没有等到他的“引荐”，倒是记住了赵衍嘴里那个一心虚便下意识反问的小姑娘。
“可那又怎样？他是我血脉相连的兄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
一个月内明德馆暴毙两名贡生，与赵衍有交集的沈惊鸣与程寄行皆先后而亡，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吗？
赵嫣以为今日又是无功而返，不由轻叹一口气，起身离去。
书房中，赵嫣给孤星看那支护腕造型的袖里菖蒲。www.baijiawenxue.com
“那么你呢？你为何在意太子的死因？”
多少儒生学子视科考为登天之梯，盼望鱼跃龙门，这个王裕已是贡生身份，离最终殿试仅有一步之遥，为何偏偏在此时选择辞师远游？
转眼便是一年岁末，除夕在满城烟火的热闹中如期而至。
“想让母后放下戒心，总得需要时日。再说了，我这不一直在等你想明白，给我答复么。”
见赵嫣拧眉，孤星垂首，忙补上一句：“若是半大少年，也可使用。”
孤星将袖里菖蒲重新奉还，方在赵嫣疑惑的目光中继续道，“只是此物小巧，应是给女子防身用的。”
心中疑窦渐浓，赵嫣觉得自己有必要再与柳姬谈谈。
赵嫣将希望寄托在这最后一人身上。
流萤呈来的新鲜糕点，刚要劝，赵嫣便止住她的话茬道：“母后只说不许她出门，没说不许我去看她吧？”
“卑职已检查过了，此物的确是袖箭，内外并无问题。只是……”
赵嫣拢袖一笑，轻而郑重道：“当然。”
柳姬不自觉放轻了声音，“我听赵衍说过，你似乎很讨厌他。”
梁州牧带着数以百车赏赐搜刮而来的珍宝满载而归，厉兵秣马。而朝廷扬汤止沸，围城之急解了不到半月，宫中已是歌舞升平。
刚行至承恩殿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倾倒声。
她如今顶着赵衍的身份，须得忘记自己的原名与喜好。而赵衍是个宽厚到近乎傻气的人，断不会因为一支疑似女人使用的袖箭而心存芥蒂，流露慌乱。
“她厌恶你？那你还这般挂念着她。”
身后蓦地传来柳姬低沉的嗓音。
赵嫣心知肚明，适时退让，从袖中取出另一张字笺抚平在柳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