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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赵嫣瞪他：“没有这样的‘即便’，你答应过我了的。”
他不愿开口应承，是因为怕破了先例，就会不断为之放低底线，直至淡忘了仇恨。
她无意识唤道，“今日，我很开心……”
积压在心口的难题骤然搬离，赵嫣的语气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于我而言，太傅退的这一寸，就是你我间的一线生机。”
“虽不喜，却不可不懂，否则哪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口说无凭，得盖章落印。”
闻人蔺不置可否，吩咐身后的张沧：“去将未批完的牒牍取来。”
不太对……
闻人蔺替她捋好衣摆，垂目道：“还有事。”
“嗯，本王答应了。”
一个怜惜的吻印，是他的回应。
赵嫣捂着发麻的牙关，瓮声谴责，“你身子太硬了，啃不动。”
闻人蔺稍稍捋了捋袖边，将冷白的手掌浸入热水中，直至泛起了微红，方擦干指节，行至榻边坐下。
过了很久，赵嫣才冗长迟钝地“哦”了声。
赵嫣诧异：“你就吃完了？”
“其实，”
而今仔细想想，这些伎俩不就是他方才讲解的“两害取其轻”吗？
她蹙了蹙眉心：“这便是我不喜帝王之术的缘由。没有情义，只有利益。”
待赵嫣缓过那一口气，他方继续推拿，不轻不重，揉散那团凝滞寒气。
赵嫣被他捏得腮帮变形，既懊恼又不甘。
闻人蔺的药，可比张煦的避子汤温和许多，倒没有那种翻天覆地的绞痛了。
赵嫣点点头，一顿，又飞快摇了摇头。
想起什么，赵嫣解下斗篷交到流萤手中，回身望着陪了她一整日的闻人蔺，“若是不急着走，便留下用了晚膳再走。”
这个人！真是老谋深算，诡诈至极！
闻人蔺俯身，以另一只手抚了抚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温和而轻，“忍忍。”
不忍自己的自毁之路，成为她身上的另一道枷锁。
闻人蔺从公文后抬眼，以平和的语调缓声道：“意思是对待难以驾驭之臣，不可一味施恩，而是要先严后宽，先威后恩。帝王要推行的自己想法，绝不可直白告之，而是先提出一个不可能达到的目标，若臣子不愿遵从，再适当降低目标。两害取其轻，为臣者不但会遵从，反而会夸赞上位者体恤臣民。”
“不了，一个就够。”
赵嫣从被褥中露出一颗脑袋，困倦道，“我向来都是如此，第一天难熬些……”
才第一下，赵嫣就控制不住仰身，闷哼出声。
“还痛？”他问。
赵嫣更换了衣物，梳洗擦拭干净，方拖着沉重疲惫的步伐回到寝殿，捂着手炉往榻上一坐。
“太傅夜间还有公务吗？”
闻人蔺低笑起来。
但看到小殿下带着重重枷锁艰难前行，闻人蔺忽而有了那么一丝的不忍。
闻人蔺知她遇到了难题，眼也未抬道：“何处不懂？”
赵嫣伏在案几上，以手背贴着因酒意而发烫的腮帮：“是《帝策》中的一句，‘驭臣之术，如甘瓠①之形，严于口而宽于心’。”
身体的阴寒散去，她便也有了睡意，上下眼皮打着架，还不忘迷糊问道：“你今夜，也宿在此处吗。”
“手拿开。”他低沉道。
闻人蔺也大概猜到了，合拢公文，吩咐正在铺床的流萤道：“打盆热水过来。”
见她不满地蹙起眉，闻人蔺随即放松身形，顺势揉了揉她的后颈：“殿下属猫的？非咬即挠，隔着衣料也不嫌脏，不妨回去等本王脱了衣裳，任凭殿下盖个够。”
每月这几天，她总提不起精神。
“我说过，我不阻拦太傅用自己的方式伸张正义。但我不愿让太傅被仇恨蒙蔽双眼, 毁了无辜之人, 也毁了……你自己。”
闻人蔺的肌肉下意识一绷，赵嫣唔了声，反被震得牙关发麻。
闻人蔺静默地看着她，拇指徐徐碾过她泛着红晕的脸颊。
赵嫣接过温热的湿棉布擦净十指，，歪身看向案几上那本摊开的书卷：“那个……”
再看看一旁的食案上，除了一碟胭脂色带血的鹿脯肉，其余粥菜已被吃了个干净。
闻人蔺本身就对残害无辜并无兴致，所谋之事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只需放任自流，稍加引导，便可冷眼睥睨朝廷腐败，坐看万间宫阙化土。
赵嫣下车时有些不稳，闻人蔺扶了她一把，只得亲自送她回寝殿。
闻人蔺吃得优雅，带着慢条斯理的意味。
“直如弦, 死道边；曲如钩, 反封侯。”
父亲临死前的悲怆浑音犹在耳侧, 自那时起，他便发誓不愿再保护这样的大玄。
闻人蔺是真心实意地教她如何利用手中棋子达成目的，哪怕这颗棋子是他自己，这才是最令赵嫣毛骨悚然的地方。
闻人蔺若能坚守这一寸底线，她才不算输, 才有底气面对天下。
回到东宫，灯火正明。
然而指腹离她脸颊一寸，赵嫣想起什么似的，忽而顿笔拧眉：“等等，这招‘两害取其轻’的心术，你对我用过吧？”
她是大玄的公主，肩负苍生之责，纵使再离经叛道, 也无法放弃良知，去迎合一个手握屠刀的乱臣贼子。
“不太痛，就是有些寒坠，正常的。”
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小算盘，也不知要修炼几年才能望其项背。
赵嫣刚拿开手，那修长的指节便撩开衣摆，带着热水浸泡后的暖意，准确地摸索到了那处暖宫的穴位。
闻人蔺置之一笑。
癸水果然来了。
闻人蔺靠在椅中，漫不经心解释：“年少时在军营训练出的习惯，老爷子不许我们拖沓。”
她捂着小腹，匆匆搁了笔起身道：“等等，我去沐浴更衣。”
她拍开闻人蔺的的指节，憋着气投身书海，准备化悲愤为力量。刚挪动身形，便蓦地一僵。
“殿下奔波劳累，未曾好生将养，最开始是会有些酸胀。”
赵嫣抵着闻人蔺的肩, 认真又重复一遍, 惟恐他反悔似的，“满意的。”
闻人蔺指节捏了捏她的脸颊，毫无悔意地笑着：“怎么办，殿下发现了啊。”
想是昨夜药效发作，兼之饮酒，加速血液流动的缘故。
他微微倾身，抬臂越过案几，似是要掬住她唇畔的那一泓笑意。
明明只过了一日，她却仿佛等这个答案等了一个甲子。
闻人蔺颔首，合拢公文置于腿上，眼底噙着幽深的笑：“譬如先太子推行新政，锋芒毕露，这就不可取。但若殿下检举本王有不臣之心、国之将亡，再提出新政以自救，踩着本王这个佞臣上位，来自群臣的阻力就会小很多。毕竟，相比于覆灭于逆贼之手，推行新政至少能保半数基业。”
不待闻人蔺回答，她扳着手指数：“出发去玉泉宫前，作为交换，你让我答应你一件事，先是提出《玄女经》姿势，我不愿，你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脂粉和女子裙裳，让我换上扮做侍婢；还有之前簪花宴后，我……那里疼痛，你知我定然不会同意你亲手上药，便主动退步提出蒙眼……”
赵嫣便也搁了碗勺，流萤领着宫婢利落地撤下碗碟，换上漱口的茶水。
这，什么时候的事？！
“仙师”与解药之事还未有谜底，大玄内外腐败, 风雨飘摇, 赵嫣不敢说朝廷无罪, 然黎民百姓是无辜的。
自从尸堆中捡回一命，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吃不下东西，吃什么都像裹挟着腐肉的腥臭，已将饮食速度放慢许多了。
“闻人蔺。”
赵嫣怔然, 一时间恍若梦境般，竟有些鼻根泛酸。www.banweishuwu.com
“困了？”闻人蔺还坐在原处等她。
毕竟，小公主因为兄长的死都能耿耿于怀这么久，若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天下苍生的事，她还不知内疚懊悔成什么样。
闻人蔺安静地注视她，道：“殿下本不必如此努力。”
赵嫣也没见他狼吞虎咽，自己这才磨磨蹭蹭吃了一半，他已是停了牙箸，坐到书案对面看起了公文。
“……”
赵嫣说着，借着微醺的酒意在他心口寻了个位置，张嘴咬下。
闻人蔺望着她眼底升起的碎光, 不动声色道：“这么容易满足？”
他抬指托起赵嫣的下颌，凝望她眼底如释重负的惬意，直至看得她不安地垂下了眼睫，方垂首压上，薄唇碰了碰她的眉心，再以挺拔的鼻尖轻蹭。
“吃太快伤胃。”赵嫣轻声道。
闻人蔺俯身低语，“即便殿下与本王执刃相对，势均力敌，本王也只会为殿下感到骄傲。”
赵嫣缩入被中，点点头。
那一笑明丽无比，闻人蔺眸色微动。
宫人奉了晚膳鱼贯而入，赵嫣才吃了烤芋头，腹中不饿，便只挑了一碗鸡蓉干贝粥，坐在案几后一边翻阅书籍，一边小勺小勺地抿着。
一股暖意由内而外晕散，不到一盏茶，赵嫣的手心里就有了薄汗，浑身热乎乎的。
话还未说完，闻人蔺的手已从被褥中伸进，碰到她攥着衣摆的手。
“满意。”
赵嫣提笔做好批注，抬眸笑笑，“何况我努力点，才能证明你的退让是值得的。”
流萤不多时就将水送进殿中，收拾齐整，再福礼退下。
赵嫣听得瞠目结舌：“还能这样？”
] “……”
赵嫣瞪他：“没有这样的‘即便’，你答应过我了的。”
他不愿开口应承，是因为怕破了先例，就会不断为之放低底线，直至淡忘了仇恨。
她无意识唤道，“今日，我很开心……”
积压在心口的难题骤然搬离，赵嫣的语气也跟着轻快了不少, “于我而言，太傅退的这一寸，就是你我间的一线生机。”
“虽不喜，却不可不懂，否则哪天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口说无凭，得盖章落印。”
闻人蔺不置可否，吩咐身后的张沧：“去将未批完的牒牍取来。”
不太对……
闻人蔺替她捋好衣摆，垂目道：“还有事。”
“嗯，本王答应了。”
一个怜惜的吻印，是他的回应。
赵嫣捂着发麻的牙关，瓮声谴责，“你身子太硬了，啃不动。”
闻人蔺稍稍捋了捋袖边，将冷白的手掌浸入热水中，直至泛起了微红，方擦干指节，行至榻边坐下。
过了很久，赵嫣才冗长迟钝地“哦”了声。
赵嫣诧异：“你就吃完了？”
“其实，”
而今仔细想想，这些伎俩不就是他方才讲解的“两害取其轻”吗？
她蹙了蹙眉心：“这便是我不喜帝王之术的缘由。没有情义，只有利益。”
待赵嫣缓过那一口气，他方继续推拿，不轻不重，揉散那团凝滞寒气。
赵嫣被他捏得腮帮变形，既懊恼又不甘。
闻人蔺的药，可比张煦的避子汤温和许多，倒没有那种翻天覆地的绞痛了。
赵嫣点点头，一顿，又飞快摇了摇头。
想起什么，赵嫣解下斗篷交到流萤手中，回身望着陪了她一整日的闻人蔺，“若是不急着走，便留下用了晚膳再走。”
这个人！真是老谋深算，诡诈至极！
闻人蔺俯身，以另一只手抚了抚她光洁的额头，声音温和而轻，“忍忍。”
不忍自己的自毁之路，成为她身上的另一道枷锁。
闻人蔺从公文后抬眼，以平和的语调缓声道：“意思是对待难以驾驭之臣，不可一味施恩，而是要先严后宽，先威后恩。帝王要推行的自己想法，绝不可直白告之，而是先提出一个不可能达到的目标，若臣子不愿遵从，再适当降低目标。两害取其轻，为臣者不但会遵从，反而会夸赞上位者体恤臣民。”
“不了，一个就够。”
赵嫣从被褥中露出一颗脑袋，困倦道，“我向来都是如此，第一天难熬些……”
才第一下，赵嫣就控制不住仰身，闷哼出声。
“还痛？”他问。
赵嫣更换了衣物，梳洗擦拭干净，方拖着沉重疲惫的步伐回到寝殿，捂着手炉往榻上一坐。
“太傅夜间还有公务吗？”
闻人蔺低笑起来。
但看到小殿下带着重重枷锁艰难前行，闻人蔺忽而有了那么一丝的不忍。
闻人蔺知她遇到了难题，眼也未抬道：“何处不懂？”
赵嫣伏在案几上，以手背贴着因酒意而发烫的腮帮：“是《帝策》中的一句，‘驭臣之术，如甘瓠①之形，严于口而宽于心’。”
身体的阴寒散去，她便也有了睡意，上下眼皮打着架，还不忘迷糊问道：“你今夜，也宿在此处吗。”
“手拿开。”他低沉道。
闻人蔺也大概猜到了，合拢公文，吩咐正在铺床的流萤道：“打盆热水过来。”
见她不满地蹙起眉，闻人蔺随即放松身形，顺势揉了揉她的后颈：“殿下属猫的？非咬即挠，隔着衣料也不嫌脏，不妨回去等本王脱了衣裳，任凭殿下盖个够。”
每月这几天，她总提不起精神。
“我说过，我不阻拦太傅用自己的方式伸张正义。但我不愿让太傅被仇恨蒙蔽双眼, 毁了无辜之人, 也毁了……你自己。”
闻人蔺的肌肉下意识一绷，赵嫣唔了声，反被震得牙关发麻。
闻人蔺静默地看着她，拇指徐徐碾过她泛着红晕的脸颊。
赵嫣接过温热的湿棉布擦净十指，，歪身看向案几上那本摊开的书卷：“那个……”
再看看一旁的食案上，除了一碟胭脂色带血的鹿脯肉，其余粥菜已被吃了个干净。
闻人蔺本身就对残害无辜并无兴致，所谋之事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只需放任自流，稍加引导，便可冷眼睥睨朝廷腐败，坐看万间宫阙化土。
赵嫣下车时有些不稳，闻人蔺扶了她一把，只得亲自送她回寝殿。
闻人蔺吃得优雅，带着慢条斯理的意味。
“直如弦, 死道边；曲如钩, 反封侯。”
父亲临死前的悲怆浑音犹在耳侧, 自那时起，他便发誓不愿再保护这样的大玄。
闻人蔺是真心实意地教她如何利用手中棋子达成目的，哪怕这颗棋子是他自己，这才是最令赵嫣毛骨悚然的地方。
闻人蔺若能坚守这一寸底线，她才不算输, 才有底气面对天下。
回到东宫，灯火正明。
然而指腹离她脸颊一寸，赵嫣想起什么似的，忽而顿笔拧眉：“等等，这招‘两害取其轻’的心术，你对我用过吧？”
她是大玄的公主，肩负苍生之责，纵使再离经叛道, 也无法放弃良知，去迎合一个手握屠刀的乱臣贼子。
“不太痛，就是有些寒坠，正常的。”
自己这点三脚猫的小算盘，也不知要修炼几年才能望其项背。
赵嫣刚拿开手，那修长的指节便撩开衣摆，带着热水浸泡后的暖意，准确地摸索到了那处暖宫的穴位。
闻人蔺置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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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蔺靠在椅中，漫不经心解释：“年少时在军营训练出的习惯，老爷子不许我们拖沓。”
她捂着小腹，匆匆搁了笔起身道：“等等，我去沐浴更衣。”
她拍开闻人蔺的的指节，憋着气投身书海，准备化悲愤为力量。刚挪动身形，便蓦地一僵。
“殿下奔波劳累，未曾好生将养，最开始是会有些酸胀。”
赵嫣抵着闻人蔺的肩, 认真又重复一遍, 惟恐他反悔似的，“满意的。”
闻人蔺指节捏了捏她的脸颊，毫无悔意地笑着：“怎么办，殿下发现了啊。”
想是昨夜药效发作，兼之饮酒，加速血液流动的缘故。
他微微倾身，抬臂越过案几，似是要掬住她唇畔的那一泓笑意。
明明只过了一日，她却仿佛等这个答案等了一个甲子。
闻人蔺颔首，合拢公文置于腿上，眼底噙着幽深的笑：“譬如先太子推行新政，锋芒毕露，这就不可取。但若殿下检举本王有不臣之心、国之将亡，再提出新政以自救，踩着本王这个佞臣上位，来自群臣的阻力就会小很多。毕竟，相比于覆灭于逆贼之手，推行新政至少能保半数基业。”
不待闻人蔺回答，她扳着手指数：“出发去玉泉宫前，作为交换，你让我答应你一件事，先是提出《玄女经》姿势，我不愿，你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脂粉和女子裙裳，让我换上扮做侍婢；还有之前簪花宴后，我……那里疼痛，你知我定然不会同意你亲手上药，便主动退步提出蒙眼……”
赵嫣便也搁了碗勺，流萤领着宫婢利落地撤下碗碟，换上漱口的茶水。
这，什么时候的事？！
“仙师”与解药之事还未有谜底，大玄内外腐败, 风雨飘摇, 赵嫣不敢说朝廷无罪, 然黎民百姓是无辜的。
自从尸堆中捡回一命，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吃不下东西，吃什么都像裹挟着腐肉的腥臭，已将饮食速度放慢许多了。
“闻人蔺。”
赵嫣怔然, 一时间恍若梦境般，竟有些鼻根泛酸。www.banweishuwu.com
“困了？”闻人蔺还坐在原处等她。
毕竟，小公主因为兄长的死都能耿耿于怀这么久，若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天下苍生的事，她还不知内疚懊悔成什么样。
闻人蔺安静地注视她，道：“殿下本不必如此努力。”
赵嫣也没见他狼吞虎咽，自己这才磨磨蹭蹭吃了一半，他已是停了牙箸，坐到书案对面看起了公文。
“……”
赵嫣说着，借着微醺的酒意在他心口寻了个位置，张嘴咬下。
闻人蔺望着她眼底升起的碎光, 不动声色道：“这么容易满足？”
他抬指托起赵嫣的下颌，凝望她眼底如释重负的惬意，直至看得她不安地垂下了眼睫，方垂首压上，薄唇碰了碰她的眉心，再以挺拔的鼻尖轻蹭。
“吃太快伤胃。”赵嫣轻声道。
闻人蔺俯身低语，“即便殿下与本王执刃相对，势均力敌，本王也只会为殿下感到骄傲。”
赵嫣缩入被中，点点头。
那一笑明丽无比，闻人蔺眸色微动。
宫人奉了晚膳鱼贯而入，赵嫣才吃了烤芋头，腹中不饿，便只挑了一碗鸡蓉干贝粥，坐在案几后一边翻阅书籍，一边小勺小勺地抿着。
一股暖意由内而外晕散，不到一盏茶，赵嫣的手心里就有了薄汗，浑身热乎乎的。
话还未说完，闻人蔺的手已从被褥中伸进，碰到她攥着衣摆的手。
“满意。”
赵嫣提笔做好批注，抬眸笑笑，“何况我努力点，才能证明你的退让是值得的。”
流萤不多时就将水送进殿中，收拾齐整，再福礼退下。
赵嫣听得瞠目结舌：“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