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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认识他们,她能感受他们的痛苦。

    王老汉瞳孔猛地一缩,不过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说道:“陆宜人说笑了,这种玩笑可说不得。”

    不一会,在外头早就把这栋农庄包围得水泄不通的锦衣卫收缩了包围圈,从暗地里走出来。

    陆善柔从锦衣卫衙门出来,此时天已黑了,她后头看去,似乎有一堆黑影就在身后,他们张开嘴巴,发出无声的悲鸣,目送着陆善柔离去。

    等着我,我来结束这一切。

    陆善柔说道:“是或者不是,你把肩膀露出来就可以了,你的肩膀应该有一刀贯穿的新伤,你这么大年纪,伤口恢复的慢,还能看得出来。”

    算盘将蒙在桌子上的黑布揭开,居然是一块块金砖垒砌而成的金桌!

    “但是,各位从牢房、流放地里跟着我出来,这些年我对各位不薄啊,我买通官府,给你们弄了真实的新户籍,改名换姓,得以重生,吃香喝辣,没有算盘,各位坟头草都换了几茬了。”

    真凶现身,陆善柔没有预料中的激动,她反而变得平静,悲天悯人,这一刻,她像极了父亲陆青天,长叹道:

    牟斌大惊:“居然是他!还有你……灭门之仇就在眼前,你还能忍住,等待最佳时机动手。”

    陆善柔冷冷吐出一个字,“脱。”

    大夫来验过,说他死于心疾,他近年来一直心疾缠身,一壶烈酒喝下去,如何遭得住?要烈酒就是求死的意思。

    王老汉检查一具具尸体,确定没有活人了,就朝着夜空放了红莲花烟火。

    王老汉说道:“你确定吗?屋子里……不好看,会做噩梦的。”

    约过了半刻钟,所有的喧嚣都停止了,一块块金砖在呕吐物和屎尿之中,依然散发着迷人的光辉。

    王老汉惊讶的捂住嘴巴,“他居然是算盘!真想不到!”

    王老汉说道:“可惜算盘已经死了,不能回答。”

    王老汉诧异道:“什么?”

    陆善柔坐在车辕子上,依偎在赶车的魏崔城身边,说道:“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只管说,我不会再瞒着你了。”

    又问陆善柔,“你说已经推断出算盘是谁了?是谁?原来你要查的案子一直都是自家的灭门案,你收集陆青天那些未破的旧案,是为了找线索。锦衣卫被你利用了,你也为锦衣卫歼灭算盘立了大功。”

    魏崔城始终没有开口提问,他觉得提问会触发陆善柔的痛,干脆不问,他就像接纳百川之水的大海,包容了陆善柔过去的所有。

    陆善柔说道:“我什么没见过?带路吧。”

    有人说:“我的爱好就是杀人,两个月不杀心痒痒,手也痒痒,但是我不想白杀人,算盘若再不给我派活,我就去接私活,好杀杀痒。”

    王老汉怒道:“不可能!你这样欺负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文虚仙姑不会答应的!”

    金子在昏暗的烛光下,发着耀眼的光辉,几乎要闪瞎人眼。

    魏崔城揭开此人的眼纱,是个五六十岁的男子,方方的下巴上冒出白色的胡茬。

    众人来到鸿门宴现场,虽说大门和窗户都是开了,宴会的气味也着实难闻,到处都是各种污秽。

    “我没事。”陆善柔轻声道:“算盘是我家灭门案的主谋,连徐琼和我那个狼心狗肺的前夫,也只是其走狗帮凶。我与锦衣卫合作,将算盘刺客一网打尽,他们把人命当做一门用金钱买卖的生意,除了我们陆家,又有多少家庭为之破碎?”

    陆善柔说道:“在北顶,我们佯装失火,引你现身时,师姐闻到了你身上伤药的味道,说你年纪大,伤病缠身,劝你弃暗投明,配合锦衣卫。那时候,我因对师姐的信任,也以为你是旧伤缠身的缘故,身上有伤药味很正常,就忽略了线索,没有细想。”

    席间门有刺客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们拼死拼活去赚钱,那一回算盘没和我们平分赏银?我们又不是白吃白喝算盘的。”

    算盘说道:“来吧,每人一块领回去,就是胡吃海塞,醉生梦死,也至少能快活一年。”

    陆善柔说道:“可不是嘛,只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事做尽,自然有现出原形的一天,我说的对吧,算盘。”

    王老汉依然否认,“你搞错了,我这么大年纪,老弱病残,大半年都没有接到新任务,怎么可能是坟场追杀你的刺客。”

    陆善柔说道:“你把上衣脱了。”

    “不。”陆善柔说道:“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吗?算盘。”

    第一百四十六回:真算盘毒杀假算盘,为复仇杀人又诛心

    王老汉点点头,“我年老体衰,老胳膊老腿的,都半退隐了,聚会都没有我说话的份,我负责酒肉伙食,你们给的那些毒,我全部都下到里头了,每个菜,每个酒缸都有毒,连喝的茶水都有毒,这样不管他们吃什么,都会中招,将他们一网打尽。”

    屏风后,牟斌和魏崔城从头到尾都听见了,听到前任周二相公对陆善柔的算计,若不是牟斌死死拉住干儿子,恐怕魏崔城要忍不住从屏风后冲出来。

    一切结束之后,魏崔城从屏风后走出来,抱住了陆善柔。

    一个月后,算盘终于用数字密码召集了手下所有刺客,在积水潭一处农庄里聚会。

    “好,我配合。”王老汉的左手伸到腋下,似乎要解开衣带。

    回到乾鱼胡同,陆善柔的泪水已经把魏崔城右胳膊都哭湿透了。

    陆善柔、魏崔城、寒江独钓也在其列,王老汉看着他们身后,“文虚仙姑没有来啊。”

    他牵着陆善柔的手,寻着饭菜香气而去。

    众刺客大喜,每人搬了一块金砖,黄金到手,态度就不一样,明显和缓放松了。

    有的说:“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能够撑好几年,可是被锦衣卫在屁股后面追的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李大姐李大壮姐弟,皆死于非命,李家灭门。我虽然与这对姐弟从未谋面,却也能够体会姐弟之间门的羁绊和深情,他们原本是可以幸福团聚的,却被算盘当成生意残忍杀去,一个被砍了头,一个被群狼撕咬,都不得全尸。”

    吃喝到最酣处,开始有人捂着肚子,说吃的太腻,要窜稀了,赶紧去茅房;还有掐着脖子,说自己呼吸困难,要出去透透气;有的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抽着抽着就断气了。

    ”在这一年间门,大家休养生息,我会给你们补偿。”

    鸿门宴正中间门的主桌,有一个戴着黑色眼纱的男人仰面倒在地上。

    陆善柔默默流泪,压抑许久的情绪倾泻而出。

    “再说谁家有家底一直坐吃山空啊?再不派活,就地散伙!”

    更有甚者,各种症状都有,就死在厕所里。

    徐琼毕竟八十岁了,喝了一壶烈酒之后,先是全身发红,然后发白,捂着胸口有出气,没进气,然后缩在地上,就像一只扔进热水里的虾,全身蜷缩着,咽气了。【凡白书屋

    陆善柔说道:“师姐要来,我没让她来,她毕竟是个方外之人,看到满屋子的尸首,心里怕是不好过,有我们就足够了——都办好了?算盘也在里头?”

    席间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杯盘狼藉,都是一群死里逃生的亡命之徒,玩起来是相当疯的,喝多了,脱了衣服,光着上半身,提着酒壶,轮桌敬酒。

    魏崔城说道:“在坟场那夜,最后一个刺客见大势已去,逃跑的时候,我掷刀贯穿了此人的肩膀。”

    此话一出,有一半刺客都坐不住了,有的说:“我已经用新身份娶妻生子了,天天睁眼就是柴米油盐,都要花钱,两个月没进项,说实话,心里发慌。”

    陆善柔点点头,“你做的很好,锦衣卫记下你的大功,你以往做的一切,一笔勾销,绝不追究。带我见见算盘吧。”

    陆善柔问:“你认识他?”

    首领算盘说道:“窦家村那次行动失利之后,锦衣卫盯上我们,围追堵截,风声太紧,因而最近两个月都没有给各位派新活。”

    “若说惨,我们陆家还没有李家姐弟惨,我家至少还有我,为他们追凶十四载,那些尘封的案件,背后藏着多少撕心裂肺的悲鸣?”

    “干爹。”魏崔城提醒牟斌,此时陆善柔对徐琼严密审问之后,快要虚脱了。

    算盘举杯说道:“今日一别,得来年再见,美酒佳肴在此,今日一醉方休!”

    “所以,算盘和他组建的刺客组织都必须一并除去,不能漏掉一个人。”

    “嗯。”王老汉说道:“他是似家客栈北顶分店的一个掌柜。没想到他居然就是算盘,藏的够深啊。”

    “所以,我有一个计划,叫做蛰伏计划,大家蛰伏一年,等风头过了,我会重新召集各位,重启算盘的生意。”

    魏崔城把湿袖子脱出来,用力拧干了眼泪,说道:“幸亏我不用修长城,否则长城都要被你哭倒了。”

    算盘抬起手,说道:“好,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当今皇帝身体不好,大明要换天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锦衣卫指挥使肯定会换上新皇帝的心腹,等新官上任,他要帮新皇帝铲除异己,锦衣卫不会再盯着算盘不放。”

    陆善柔说出了名字,以及她的盘算。

    魏崔城说道:“回家,温嬷嬷和凤姐已经做好饭等着我们了。”

    牟斌急道:“算盘到底是谁?你有什么一网打尽的计划?”

    牟斌嫌恶的看着地上死去的徐琼,“这样死,便宜他了。”

    陆善柔说道:“我家灭门案的背后是累累白骨,若没有其他案件当成线索,我就是查到死,也找不到真凶。只有把刺客一网打尽,我身后的那些悲鸣才能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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