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遇见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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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斯白把门彻底拉开，将身后的人让了出来。

    明明江逾声已经来过家里很多次，但不知怎么，他觉得眼前这一幕莫名有种带对象第一次见家长的感觉。

    噌完，见三个家长齐刷刷看过来，他才勉强稳重端庄地稳住步子走到门前，啪一下打开了门。

    经过一晚上的消化，到这会，祁斯白已经有点回到之前江逾声常来家里时的心理状态了。

    “哎，”祁修远帮许璇揉捏着微微酸痛的胳膊，难得玩笑一句:“早知道让逾声早上来，帮忙大扫除了。”

    祁修远捂着胳膊一顿，祁奶奶已经皱皱眉打断他:“不会说话就别说，哪有这么教育孩子的？”

    许璇和祁修远刚好从房里出来，许璇听见这么一句，乐了下。

    祁斯白懒散地抻了个懒腰，轻哑着嗓音笑:“不睡了。”

    忙活小半天，吃过午饭后，祁修远和许璇在卧室里聊公司的事，祁斯白捧着本竞赛书窝在奶奶身边看，看着看着，祖孙两人在沙发上齐齐打起了瞌睡。

    祁斯白笑着抓了抓头发，不怎么介意。祁修远不反对他就已经……挺诧异的了。

    等祁修远拎着书回房，许璇才要笑不笑的地弯了下唇，侧头跟祁斯白说:“你爸就那么一说，别理他。”

    他刚笑着要说句什么，忽地就注意到了江逾声今天这一身的不同。

    祁斯白心脏“砰砰”加速跳动了几秒，一如往常地被某人帅到。

    祁修远想辩解，祁奶奶忽地捂着心口哎哟了一声。

    祁修远这么一说，祁斯白的心又一下提了起来。

    许璇的语调平平淡淡，以至于沙发上的三人听见后顿了一顿时，祁斯白正看着江逾声的侧脸发呆，还没反应过来。

    祁斯白视线垂下去，看到江逾声那条黑裤上也有一处红色的装饰，扎眼得很。

    祁奶奶还没应声, 许璇在一旁先乐了一声。

    “勇于尝试？”许璇细长的眉一挑，好整以暇道:“你就跟我谈过这一段不够，现在还想再去——体验体验生活？”

    “如果连我们这些最亲最疼你的人都要说你……”她把老花镜摘下来，笑着抹了抹眼角，“奶奶可舍不得，我的孙子嘛，只要真的过得开心就好，管别人怎么说呢。”

    许璇从厨房里拿出两盒散着冷气的牛肉卷放到餐桌上，余光扫到沙发那边，忽地开口:“小白，过来搭把手，怎么光顾着在那看着人傻乐呢？”

    他凑近奶奶身边，晃了晃她胳膊，有点明知故问又假模假样地征求道:“江逾声三点来，行吗？”

    帅哥自带冷感的五官在看见来人时转瞬就温和下来，眉眼弯起来，朝他笑了笑。

    祁斯白被奶奶的语气逗笑了，但心多少还提着放不下来，下意识又扭头看向许璇。

    傍晚，祁斯白和江逾声贴完对联回到沙发旁，电视里已经在播放春晚相关的预热节目。祁奶奶、祁修远和江逾声随口聊起了最近的新闻，祁斯白不怎么插嘴，就是满心满足和开心地看一会江逾声，瞄两眼电视，再刷几下手机。

    祁奶奶被许璇说得眼眶也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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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斯白顿了顿，看着江逾声这一身黑红黑红的穿搭，噗嗤乐出了声——

    江逾声垂眼扫了一下，无声地朝祁斯白比了个口型:“怎么了？”

    “小白，我没有你爸妈他们考虑得那么多，我就是想啊，”祁奶奶摩挲着祁斯白的手低声说:“这肯定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别说外面素不相识那些人说话多难听，偏见有多深，就是逢年过节走亲戚，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议论起来都好听不了。”

    祁斯白望着许璇，心里有些撼动。类似的话，许璇和祁修远在成人礼的家长信件里也有写到，但到这阵子，他才真正开始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祁斯白笑了笑，小声回他:“看你怪可爱的。”

    许璇轻叹一声，想了想，温和道:“奶奶住院那晚，我和你爸急匆匆赶到医院，当时看着你和小声把一切都处理得妥帖妥当，我到那会儿才清晰意识到，你们都已经是成熟的年轻人了。”

    他到这会还是觉得有点飘，像踩在云端，没有实感。他看看奶奶，试探着问:“你们怎么突然就……”

    黑色卫衣正面的图案是只挺卡通的泰迪熊，熊的衣服是大红色，图案旁边和袖子上几个语义不通的英文单词也是大红色。

    “人这一辈子很长，你现在不小，但也没多大，是不是？你会在整个成长过程中遇到很多人，会在和他们相交的过程中慢慢了解到，什么样的人才是最适合自己、最适合彼此，能一直走下去的，”祁修远两只手十指相交，说着说着，习惯性一副开会的架势，“我还是鼓励你可以多谈谈恋爱，勇于尝试，多体验生活……”

    祁斯白在旁边一惊，匆忙扶上祁奶奶胳膊，就见祁奶奶偏头悄悄朝他使了个眼色。祁斯白一愣，勉强抿住唇边的笑。

    祁奶奶笑道:“也不算突然，你爸是挺难劝，固执得哟。”

    祁修远当场投降，朝祁奶奶摆摆手说:“诶，妈！妈！我……”

    有些紧张，又很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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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祁斯白磕巴了一下, 右手隔着裤子布料按在兜里的手机上，勉力压着眼底的雀跃, 眼巴巴地看着奶奶问:“我现在……发微信跟他说？”

    “小声怎么好像瘦了？”老人家干瘦却有力的手拍了拍江逾声的背，“功课忙也要按点吃饭啊，可别像之前那样，中午随便一个面包就应付过去……”

    门外站着个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帅哥，臂弯间抱着件羽绒，身上穿一件宽松的黑卫衣，前面的衣摆掖进了黑裤里。

    祁斯白怔怔地看着奶奶。www.yyun.net

    江逾声站在祁斯白身旁，稀松平常地笑着叫了一圈人。

    奶奶握了握祁斯白的手，祁斯白也反握住她。

    “小白啊, ”祁修远把书放下，斟酌着开口:“逾声是个挺优秀的孩子, 你们认识之后一直在互相促进, 你奶奶和妈妈也同意，爸爸就先不发表意见了, 但……爸爸想聊点别的。”

    江逾声这是有多努力，才能从衣柜里勉强翻出这么一套有点过年氛围的衣服啊。

    他昨晚有点兴奋，趴在被窝里跟江逾声聊微信聊到快三点才睡，今天又早起劳动一早上，午后难免犯困。可醒来想到待会江逾声要来，困意早跑没了，只觉得亢奋。

    祁斯白攥了攥门把手，在一旁看他。

    祁奶奶听见祁斯白这话一愣，笑起来，“逗你的，也没什么需要搭把手，让他早点来，奶奶等着他呢……哦，新春联还没贴，待会让他陪你一起弄吧。”

    两点出头时，祁斯白猛地醒过盹，发现自己身上盖了层小毯子，书被放到茶几上，一扭头，看见奶奶戴着眼镜在看静了音的电视频道。

    单纯说祁修远那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哪有在人谈得正热乎的时候这么劝的？

    除夕当天一大早，祁奶奶和祁修远去菜市场买了些新鲜海鲜，祁斯白和许璇留在家里做大扫除。

    前面的话许璇听着还有些道理，点了点头，到最后这句，她一挑眉，打了祁修远胳膊一下。

    祁修远脑袋都大了，“怎么就扯到这儿了？不是，璇儿，老婆……我不说了，不说了。”

    江逾声被她拍得一个劲点头，笑着应下。祁奶奶继续絮絮叨叨地关心着，祁斯白坐在江逾声身边，时不时就要臭贫两句逗个趣。

    “不管是小声能一边稳住成绩一边靠自己能力出来生活，还是你，”许璇笑着摇了下头，“平时看着挺皮挺闹腾，真到关键时候，不管是学习还是其他的，也都应对得很好。”

    祁奶奶察觉到他的动静，扭过头轻声问:“还想睡就去房里？在沙发怕你着凉。”

    祁奶奶意味深长地觑了觑他，“这么早来可是要帮忙干活的啊？”

    到两点五十九分，祁斯白几乎是在听见敲门声的一瞬，就从沙发上“噌”一下蹦起来。

    明明在听奶奶问到江逾声明天是不是一个人在家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 但到此刻，他还是恍惚了好几秒钟，才确信奶奶话里的意思。

    祁奶奶在沙发椅上笑着朝江逾声招招手，将人拉到身旁坐下。

    祁奶奶乐呵呵笑起来，祁修远挑了下眉，笑着重复许璇的话:“看谁傻乐呢祁斯白？”

    祁斯白一愣, 终于忍不住翘起嘴角，轻轻哦一声。

    “我和你爸知道，你们开始有能力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做家长的，也该试着去相信你们。”许璇看着祁斯白轻声说:“决策是你们来做，结果不论好坏，也是你们自己来承担。爸爸妈妈还有奶奶永远都想你过得好，但我们不会、也不应该再像小时候那样去干涉你了。”

    许璇瞅着这两人放松中透着拘谨的模样，取笑道:“你们俩杵门口是干什么呢？不进来了？”

    也没怎么，就是跟江逾声一贯的酷哥风格不太搭，显得他怪……

    祁斯白眨眨眼，“他就说早过来点，搭把手。”

    祁奶奶点点头，许璇笑着刚要说什么, 祁修远忽地清了清嗓子, 一下把屋里三双眼睛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怎么，还怕奶奶反悔啊？”许璇放下手里图纸看他, 玩笑说:“我们今天买菜可是按着你们两个年轻小伙子胃口都很好的量买的, 小声要不来, 明晚还吃不完呢。”

    他垂头发消息, 江逾声也几乎秒回，于是许璇话音落下没多久，祁斯白就抬起头，舔了舔下唇还没好的那处口子，声音轻飘又掩不住欢快地说:“嗯, 他说来。”

    祁修远连翘着的二郎腿都拿了下来，朝家里两个地位最高的女人摆摆手，“我不说了，我回屋，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