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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本书是汤姆的,他最喜欢惬意地靠在那张沙发上看书,有时候没看完就随手放在沙发上了,可能是刚才被伯德甩到了地上。

    汤姆从来没有在阿尔温面前表现过他的异常,她竟然知道?

    有时候阿尔温会混淆这两个人,一个是她预先知道的,那个人擅长伪装城府极深,另一个是她亲手养大的,聪明淡漠,学了她几分随性。

    伯德尖锐的叫喊声和楼上巨大的装修声,汇成一股潮水涌向阿尔温,她的耳朵里不住发出嗡嗡的低鸣,盛怒到极点,大吼一声。

    “对,就是我们干的……”伯德胸前剧烈起伏,眼神不断变幻,终于慢慢开口,“车祸那天,我也在场,我看见里德尔从街对面走过。”

    阿尔温靠着墙慢慢蹲下,双手交握撑在膝盖上,额头抵住手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跟汤姆对峙,然后逼问出事实的真相?还是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她倚在门边陷入自己的沉思,连伯德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汤姆反手掩上门,将书包放到沙发上。

    “里德尔谋杀了我的朋友!”他恶狠狠地说了这一句。

    “到底什么事?”汤姆沉声又问了一次。

    恰在这时,楼上装修的声音又响起来,咚咚,咚咚咚……

    楼上不断传来哐哐的声音,一下下好像敲在她的头顶,太阳穴两边突突地跳,不由得伸手去揉才得到些微缓解。

    如果真是汤姆在暗中谋划操控一切,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她那么多年所做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他骨子里的残暴嗜杀丝毫未变,将来还是会踏上那条不归路……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但是显然,伯德的心愿达成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就算嘴里说着相信,心里还是忍不住动摇。

    “你今天怎么了?非常不对劲。”

    阿尔温那天刚好休假,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时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喉咙干涩,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说什么?!”

    他出类拔萃的天赋注定了他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巫师,一柄锋利的剑需要剑鞘藏锋,否则迟早会被摧折……

    伯德看见面前女人凶狠的目光,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惧意。他本就不是生性勇敢的人,平日里总是跟在克鲁斯身后狐假虎威欺软怕硬,现在克鲁斯死了,他哪里还有胆量跟里德尔作对?不过是靠着被激起的悲愤和短暂的孤勇,冲到阿尔温面前揭开真相。说不定待会走出这道门他就会被里德尔弄死,就像克鲁斯那样!

    而伯德来找她的目的很简单。既然没办法找到证据将汤姆关进监狱,就只能从她这边下手,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汤姆做的,都会在她心里扎进一根刺,怀疑和惊恐会慢慢生根发芽。如果收养汤姆的不是她,恐怕在听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会把汤姆赶出家门。

    她面窗而站,新换的鹅黄色窗帘被风吹得微微飘荡,窗帘上悬挂的金色流苏随之起伏。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抽烟的姿势非常熟练,淡淡的烟雾从她的红唇逸出,然后消散在半空。空气里含着一股非常浓重的烟味,地面散落一地烟头。

    那个少年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针织马甲,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衬衫,个子不高长了满脸雀斑。他一手撑在阿尔温家的门上,抬起另外一只手用袖子用力擦了一下眼角,眼睛通红,隐约可以看到哭过的痕迹。

    阿尔温随手将烟头摁灭在窗台上,吐出一口浊气,转过身来含糊地说:“好多年都没抽过了,自从工作后。”

    汤姆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阿尔温的背影。

    心念电转,阿尔温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思绪,脱口而出:“前两年,是不是你们把他打的半死扔在巷子里?”

    玻璃器皿的碎片从墙上弹射出去,阿尔温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汤姆白皙的脸颊上现出一缕红痕,有猩红的血珠沁出,然后顺着脸颊慢慢流淌。

    汤姆没说话,拧着眉头,一双漆黑的眼睛望着她,慢慢向她逼近。

    阿尔温弯腰捡起这本书,手指轻轻擦掉书上的灰尘,随手把书签夹回书里,然后放到茶几上。

    “这是报复,他在报复我们……”

    “他做了什么?”阿尔温声色俱厉地喝问道,声音里隐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我知道你有一些奇特的能力,”阿尔温说,“那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阿尔温垂下眼睛,默认了。

    一连几天汤姆都没回来过,阿尔温也没去找,每天照常上班,只是在工作的时候会时不时地盯着窗外出神。

    阿尔温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平复纷乱如麻的思维,然后睁开眼迅速地环顾一眼四周。楼上不知道哪一户在装修,电钻的轰鸣声掩盖了他们说话的声音,没人注意到他们刚才的对话。

    十一岁的少年,长高了很多,浑身的气势让人心里发怵,他的眼神都快在阿尔温脸上灼出一个洞。

    原著里的汤姆里德尔睚眦必报且心狠手辣,如果当年真是这几个少年将他围殴,他的确很有可能操控车子把人撞死。这件事麻瓜警察查不出任何端倪,只会当做一场普通的车祸草草结案,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汤姆的眼神扫过凌乱的客厅。

    “没事。”

    阿尔温有轻微洁癖,从不会允许房间那么脏乱。

    “你凭什么说是他做的?”她看着伯德,目光如冰雪般冷冽,声音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有什么证据?”

    他眼神涣散,颓然呆坐在沙发上,头深深埋着,手指插/进头发里死死揪住,嘴唇翕动,声音越来越低。

    “肯定是他干的!他也不会放过我的,说不定……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伯德神经质地大喊起来。

    汤姆并未做声,一时间屋内充斥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伯德深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膛,咬着牙说:“里德尔控制了一辆疾驰的卡车撞向克鲁斯,他当场就死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涌起了一阵失望。

    她发出一声非常短促的笑声,终于转头直视他:“你那么聪明,会猜不到吗?”

    时间是最留不住的东西,转眼已过去两年,距离汤姆收到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那天不过是很寻常的一天,但一个不速之客的造访打破了这段平静。

    但是,当两个人在她面前合二为一的时候,这种恐惧和颤栗达到了极点。

    来者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汤姆打开门,砰的一声关上,玻璃窗颤抖了一下,屋里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他就是昔日总跟在克鲁斯身后的跟班伯德。

    阿尔温冷冷地看向伯德,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诬赖汤姆?”

    她伸出手拽住那个少年的衣领,一把将他拉进屋内。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伯德上半身被扯得前倾,脚在门口绊了一下,趔趄了几步差点摔倒。

    汤姆心中本来有很多疑惑,最后问出口的却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他是撒旦的恶魔……”伯德浑身抖得像筛糠,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你难道不知道他有一些奇特的能力?”他激动地冲着阿尔温大喊。

    他轻笑一声,声音里透着一丝轻柔,可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显得有些毛骨悚然:“是不是有人来找过你?”

    一个少年气势汹汹地敲开了莱斯卡特大街上一套普通公寓的门。

    “里德尔是杀人凶手!”

    初秋的凉意透过敞开的大门慢慢弥漫到室内,她挪动被冻得僵硬的身体,关上门走向沙发,脚下不小心踢到了掉在地上的一本书,那本书在地上滑出去老远,发出刺啦的刺耳声音,一枚书签从书里掉出来。

    “你不相信我?”他低声问道,声音喑哑。

    “你闭嘴!”

    他想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时,楼上那烦人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一室寂静。

    夏天仓促退场,今年伦敦的秋天来得很早,下过几场雨后,九月初已感受到阵阵凉意。

    很奇怪,阿尔温刚刚还混乱不堪的大脑忽然一片清醒。

    猝不及防地,汤姆抓起手边的一个花瓶狠狠摔在墙上,发出巨大的一声脆响,惊得阿尔温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他长出了一口气,有风暴在眼底聚集。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他说。

    阿尔温仓皇地转过头去不与他对视,她推开烟盒的盖子,又从里面抽出一支,但只是夹在指间并没点燃。

    阿尔温很镇定,笃定这件事不是汤姆所为,至少在伯德看来阿尔温非常相信汤姆。

    “无凭无据别血口喷人。”

    自从她进入魔王改造司开始工作之后,必须时刻保持身份伪装人设,每天跟智商极高的大反派打交道,提心吊胆不敢放松,慢慢地也就戒了。

    普通人之所以排斥身怀魔法的巫师,就是害怕有一天巫师调转矛头指向自己,而自己却压根没有能力与之抗衡,上天赋予的强大能力如果不加以约束就会酿成祸端,那些巫师是这样,汤姆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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