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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凛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前几天,有个人突然告诉我,她是我亲妈。”

    “想什么?想想要不要告诉我吗?”路千凝嘟嘴。

    司凛总算明白,当初司以珊带他回去苏家的时候,福利院是真的不知道他身患无痛症,所以并没有欺瞒司以珊的意思。

    司凛冷冷地看着孙小丽:“我很多东西不能吃,甚至碰到都会出现严重的过敏反应。你觉得我会过得很好?”

    司凛眯了眯眼,这些话,是他既想知道,但又不愿意去直面的。

    “自己一个人游游荡荡的,也没什么意思。我现在的工作你应该知道吧。”孙小丽想着上次喻丹的事闹得这么大,司凛作为女婿肯定是知道的。

    司凛突然转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路千凝,然后反手指指自己的后脑勺:“我这里有个胎记吗?”

    他这是摊上个什么亲妈。

    “我先想想。”

    “不用。”

    她猜测司凛现在拥有的一切,肯定是路家在帮忙,因为他是路家的女婿,才会有这么大家的大公司,能当上总经理,她脑子又没抽,肯定不会去打扰的。

    “万象名都那边都收拾好了吗?”路千凝这是在没话找话。

    “嗯。”司凛倒没有否认。

    “什么形状的?”

    问完了才意识到,对于这种问题攻击,司凛是承受不住的。

    司凛随手打开了办公桌上的一本书。

    “啊?”孙小丽的一句她不知道,实际上是包含司凛的身世和他的病情的,没想到路家的那个女儿竟然知道?

    “我需要你帮个忙。”

    司凛又盯着她看。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孙小丽失声痛哭。

    “不能。”

    “嗯?”路千凝凑近认真地看了一眼,“是哦,我都没发现。”

    “……”

    之前司凛不开心是因为这件事吗?她真的太过后知后觉了。

    “她说直觉我和她有关,又看到了胎记。之前我怕她碰瓷,就没跟你说。这几天查了她的dna,的确是。”

    “别闹。”

    “……什么?!”路千凝有一瞬间又没想起来孙小丽是谁。这世界真的可以小成这样吗?

    她对司凛的亏欠已经足够多了,她也没打算要认回这个儿子,更不想挂着谁的妈妈的头衔,可以继续自由自在。

    “你说生病?生什么病?”孙小丽显然是被惊到了。当年她离开的时候,孩子还健健康康的。

    “今天他们告诉我都整理干净了。”

    “那当然不假。”孙小丽拿走了名片。

    “你想搬过去?”司凛也觉得这小房子有些委屈路千凝了。

    司凛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对经商的才华,是不是从这位身上继承过来的。

    后来是司以珊带他辗转各地看病,最终才诊断出来这个结果。

    “也不是不好。就是有些奇怪,她会跳出来认你,但又不想认回你,是怎么回事?”路千凝对孙小丽的印象不太好,第一反应以为她出现是想威胁司凛要点什么。

    孙小丽放下茶壶,也抬头:“你说什么?什么生病?”

    司凛一愣,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想想怎么讲。”

    虽然司从泰对她说过,知道司凛亲妈是谁,可也不至于转个身就遇到了啊。

    司凛的表情有所缓和,他还以为孙小丽突然认他,是看到他有钱,想要拿钱的,没想到她还挺高尚。

    “我长大了,她不在了。纵然我如今有这等风光,她也看不见。可你却突然出现……”

    晚上,路千凝又发现司凛情绪不对了,上次是有话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回是建立在这种感觉的基础上,又多了几分不自在。

    “她什么都知道,但她爸妈不全知道。”司凛的语气越来越冷,明显带着警告的意思。

    “什么?”孙小丽愣了,她还以为司凛要她从柏城消失之类的。

    “这……我真的不知道。”孙小丽刚才还能一直保持淡定,现在她开始有些慌了。

    司凛又不说话。

    她当年真的只是不懂事,她完全没想过看着那么健康可爱的孩子,竟然生着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病?

    路千凝用指尖在他大腿上打了几个圈圈:“有话想说?”

    “那你说,我听着呢。”路千凝正襟危坐。

    “你打算……”路千凝忽然明白过来。

    司凛突然有些头痛。

    “我不知道什么是痛,经常摔断骨头不知道,咬掉自己的舌头也不知道,常常浑身是血。我还不会出汗,身体不能排热,经常发烧,甚至昏厥。”

    “嗯。”在听司凛说话的这件事上,路千凝最有耐心了。

    孙小丽马上起身过去拿起信封:“茶泡好了,你要喝吗?”

    “她就凭着这个胎记找到你的?是谁?我认识吗?她当初为什么不要你?”路千凝慌忙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司凛挑了挑眉,她不知道吗?

    “所以,你丢下我,是因为你才十八岁,还是我生病?”司凛双手压着书,抬起头问。

    孙小丽没有留意司凛的眼神,一个劲地继续她自己的话。

    “是可以,你问这个做什么?”路千凝总觉得,这个问题,司凛思考了好多天才问出来的。

    听完之后,路千凝有些能够理解了,看来孙小丽人也不是太坏。

    “我不说,我一定不会说的。她不知道是吗?”孙小丽带着哭腔问。

    “谁知,后来我也没过得很好,遇到过不少的男人,也坑到了不少的钱,当然也被人坑过。辗转做过无数的工作,还有些甚至不见得人。”

    “为什么?”

    “你不知道无痛症,那他呢?”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不说就不会说。以后大家碰面,你当不认识我也行,给我点个头也行,都随你。”孙小丽现在除了顺着司凛,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但据我所知,他们都没有什么无痛症。”孙小丽连忙补充。

    路千凝摸到手机,拍下来递给司凛:“像只蝴蝶,又想个小人。挺特别的。”

    “我……”孙小丽眼中出现了惊恐的表情,其中夹杂着懊恼与不安。

    “我拿了孙小丽的样本,但她不知道的父亲是谁。”

    “我……无痛症,你不知道?”

    “啊?什么?”孙小丽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能帮到司凛的,“你尽管说。”

    孙小丽一时间无法对上司凛的频道。

    “你们天域生物,是不是可以做人体全组基因测序?”司凛忽然问。

    路千凝不太懂怎么形容,于是伸出食指打算在原位置画一下。

    路千凝见司凛呆呆地看着她,于是说:“你不用回答我的问题,你按照你想说的去说就行。”

    孙小丽脊背一凉:“我……我不知道你爸是哪个。”

    “以后,有困难可以找我。”司凛把自己的名片放在办公桌上,“但愿你说过的话,都不是假的。”

    “我母亲,因为我的存在,被出轨,被净身出户,一个人带着我,艰难困苦地熬了十几年。为了能照顾我,不敢打长工,经常趁着我睡着去上夜班。拿到的钱,不是给我买好吃的,就是给我看病。”

    司凛挑着重点慢慢地给路千凝讲了他们谈话的过程,以及孙小丽当初抛弃他的原因。

    司凛扔给孙小丽一个信封:“放里面吧。”

    司凛薄唇挪了挪:“孙小丽。”

    “嗯?保持现状,不好?”司凛还以为路千凝不会喜欢孙小丽的。

    “什么是无痛症?”

    “也不是,就问问。”

    “我要很详细的那种,尽可能详细。”

    “知道。”司凛淡淡地说。

    司凛摇头:“她说她也没打算认我。”

    当然,司凛没有向路千凝提起他对以前的那些事情的看法。

    “嗯?”路千凝还是不太懂。

    “我头发可以给你,要多少都可以,但……我真的不知道谁是你爸。”孙小丽一再强调,好像害怕司凛以为她在敷衍一样。

    孙小丽流下无声的泪水。

    她的指尖刚碰到司凛,他就缩起脖子耸起了肩膀:“耶?原来你这里还怕痒?”

    “那就好,等外公回来就可以直接过去住了。”路千凝稍微放下心。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老人家身体恢复,直接过来就行。

    “什么?”路千凝怔住。

    司凛:……

    “啊?能……能治吗?”司以珊没有意识到,没有痛觉是什么样的情况。

    “这……你打算认回她吗?”路千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赚不到什么钱,但起码有一群人陪在自己身边,嬉嬉闹闹的,莫名其妙又过去一天。有人觉得我们是骗人的,或者吧,但为什么能骗到人呢?”

    司凛依旧面无表情:“不知道没关系,但我现在有了对我很重要的人,希望你不要打扰他们。”

    “再给我几根头发,还有我……亲生父亲的。”后面几个字,司凛几乎是咬着牙才发出声音来。

    司凛忽然产生了一丝报复的心理:“顾名思义,我没有痛觉。”

    “哦。”

    “那是因为大家都空虚啊。在我们这里找到了家的实感,找到了被认同的感觉。所以这些东西,它就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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